悄无声息 花间一壶酒 白緋 OOC 短篇

站长 admin 2019-7-29 1788

如果大家感兴趣再写下哈(突然不负责)

OOC

献给曾经想要消失的你

文里面有一个超自然仪器———消失装置 就是如果你对活下去这件事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么按下按钮你便能消失 也就是死亡 我的设定是刻上名字而且是由名字的主人亲自按键才有效 至于社会对这玩意的看法和大众舆论什么的我懒得写了

☆请大家自觉让疑惑飞走!

最新回复 (6)
  • 站长 admin 2019-7-29
    0 2

    “据新闻报道家住本市的小野先生已经与昨晚九点在自宅中消失,家中尚有一妻一女,当记者抵达现场时我们只发现了其书桌上的消失装置。”

    又有人消失了啊。一如往常的酒馆内绯山坐在白石身边堆着坚果玩,听到新闻后她抬头去看悬挂在天花板的的电视屏幕。现在正是消失装置问世的第一个月,人接连不断,毫无理由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媒体嗅到新的血肉消失会蜂拥而至。绯山想,但他们终究会厌倦的,最终人们的注意力还是会放在活人身上。消失装置的外形是一个透明金属的立方体,从外部就可以观察到内部那个鲜红色的按钮,代表着自由或死亡。

    “具其妻叙述,小野先生昨日表现的非常平常,他上班,下班,吃完晚饭走进书房,等到妻子在九点叫他出来吃夜宵时,他已经消失了。”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买了这个东西......”小野先生的妻子在屏幕上哭了起来,不负责任的死亡永远是亲人最伤心。绯山不喜欢媒体,她知道为了收视率她们会刺激的可怜家属让他们哭的更伤心,苦难,忏悔,平常的家庭一朝破灭,观众可以获得心碎的体验以此来警告自己的家人了,谁又会真正在乎她呢。绯山移开了视线。

    “比起自杀这装置能给急救医生省去不少麻烦呢”她扭头看身边的一言不发的白石。

    “怎么了”绯山问,白石眼睛里有奇怪的东西,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亮晶晶的。

    “绯山医生是怎么看的呢,对于这些消失事件。”白石说。尽管已经快四十出头了,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固执,不得到一个答案不肯罢休。

    好久不见这样的白石,绯山有点怀念

    ,放下果壳看向她。

    “我小的时候看过河童的故事”绯山不动声色的开口。“河童出生时他的爸爸会问他想不想要出生,它的出生是一件有选择的事情,而人是没有选择的,我想消失装置就像那声迟来的询问:你想不想活下去。”

    “虽然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这点让我对这个装置没有好感,但是有的人啊,可能会对活着感到痛苦。”比起实习期间看惯生死的绯山淡淡的述说着。“不论如何,他们决定消失的时候,他们是自由的。

    白石还是这样看着她,在她背后,小野先生的妻子仍在哭泣,“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生活的很平稳,只要他活着,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

    “绯山医生就是这么想的吗?”白石闭上眼。

    绯山垂下视线,看的白石的脚向内扣着,一个防御的姿势。她有些心惊,想问是不是急救发生什么。

    白石把手伸进大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消失装置,她把它倒扣在桌面上,轻轻推到两人中间。底部有一行突起的字,上面刻着绯山美帆子,在灯下隐隐发光。

    “听说绯山医生今天要来急救做产科知识的演讲我也来听了,你把白大褂放在会议室去吃午饭的时候,我想帮你挂到我办公室以免被人拿走。”白石直接了当的说着,“结果从里面掉出来这个东西。”她的声音进乎零度,但是仔细听,也可以听到她在发抖。

    绯山叹了口气,试图说点什么。她的手放在桌面上,白石伸出手握住。白石的体温总是比她高一点,在仍有寒意的夜晚尤为明显。

    “绯山医生的手太凉了。”她低声细语的呢喃,握住绯山的手掌与手腕相交处,像一副温热的手套,输送热度也偷渡私欲。

    绯山在看消失装置,透明的金属壳沾满了细密的纹路,它一定曾被人捏在手心,捏了很久直至手心发白。白石松开她的手腕后,会留下发红的手印,就像她握住那个透明立方体一样用力。

    “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白石望向她的脸庞,“从今天起,你住我家。”像以前一样。“我会照看绯山医生。”

    绯山沉默了一会,喝光了杯里的酒。

    “行”她说,一个人住了这么久,说不怀念住在一起的日子是不可能的。

    “诶。”白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同意了,本以为还会再僵持一会。“那..那走吧,恒....玛丽珍买单。”白石有点结巴,她放开绯山的手,把装置放回自己口袋里。

    “晚餐?”记者的声音插了进来,“您先生晚餐时跟您说了什么?”

    “他对我说.....”女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说夫人,我想喝你做的味增汤。但是家里的味增用完了,我对他说,明天吧。”

    “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明天了。”她再一次抹去眼泪,近乎麻木的说。

    “我想吃草莓。”和白石一同走在街上,看到水果店绯山指了指水果货架上,包在透明薄膜里,堆成小山的鲜亮浆果,已经快到这种漂亮水果下市的季节了,一靠近就能闻到甜美的香气。世界上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也有人拿起一盒草莓丢进购物车里,这种事怎么说呢,没得说。

    “又要同居了呢”绯山对着结账的白石低声说。

    白石耳尖发红,幸好店里灯光不亮,绯山这么说,戳破了她心里那点小心思,但这样轻飘飘的态度搞的白石有些恼火,她叹了口气,停下来。总觉得有人没搞清楚状况。

    “绯山医生是被我监视了。”她握住绯山的肩膀,“我剥夺了你的自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除了上班不能出门...你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啊.”

    “那又怎么样。”绯山回视她,她的声音平静的好像某种死掉的动物,“我不在乎。”

    绯山的手覆上了她的,冰冷而坚定,白石这才发现颤抖的人原来是她自己,她一时失语,把那个属于绯山美帆子的消失装置牢牢握在手心,直到那行突起的名字在她手中留下红色的印痕。

    夜色茫茫,她们恢复了行走的步伐,这一次绯山走在他前面,微卷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颤动。白石跟在后面,也许没搞清楚状况的,是我。她想,决定把绯山医生关在家里是一个冲动,是她看到那个装置的第一想法。她想过绯山医生的拒绝,也想好了更加强硬的手段,就像几年那次那样把她堵到身后只剩墙壁。就是没想到绯山这么顺利的滑进她的计划和她的心里,还挺甘之如饴。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白石决定就停留在表面,就像她不敢深究自己为什么决定把她关在自己家里,拿到绯山医生的装置自己就像变了个人,她想问怎么会,为什么,却根本开不了口。她也是今夜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不了解绯山医生,又有多不了解自己。至少我们还有明天,她想,很多很多的明天。

    白石家还是老样子,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没有任何一件东西不在它不该在的位置。不愧是优等生,绯山这样想着。

    “绯山医生睡这里吧。”白石拉开卧室的门,叫一个打算动用消失装置的人睡沙发,白石于心不忍。

    “你呢?”绯山探头看了看卧室,还是老样子。

    “客厅的沙发床。”白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急救一天的工作量让leader有了少许疲惫感。

    “那我多不好意思啊,两个人挤一挤得了。”绯山看着白石那张单人床但是有着双人size的床思量一下开口。

    “也...好。”白石到口的拒绝咽了下去,说不想她,也是不可能的。

    洗完澡两人并肩躺在床褥上,绯山懒洋洋的表扬了白石家的卫生环境,说要授予她整洁大使的小锦旗。

    白石听了忍不住要笑,但笑声注定无法维持很久,绯山医生轻柔的呼吸声在身边的某处起伏,这让她每一秒都能确信绯山美帆子还活着,就在她身边。两片窗帘之间透过外界传来的光,在这件房间里,她们两人仿佛是世界唯二的最后遗民。

    一阵足以够某个人睡着的沉默过去了,白石开口问:“绯山医生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绯山好像也叹了口气,今晚她们叹的气足以吹走一本很久不看的书籍上的灰尘。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买它呢?”一个疑问回答另一个疑问。她们对峙了一会,绯山沉不住气先开口,“因为有的时候我想消失。”

    “而我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希望绯山医生消失。”白石说。

    他们俩的回答如同两只在空中对抗的拳头,终究还是绯山说,先睡觉吧,睡觉是一种安全的选择。白石闭上眼开始做梦,她看见列车事故后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绯山医生,看见感染病毒后在隔离房里无助的绯山医生,还有说着自己的坏心情总要有个一块分担的对象,而那个对象是她的绯山医生。那时的她尽管很痛苦,但也很认真的活着。那时的她也并不知道,几年后的绯山医生,会想要消失,眼泪从白石的眼角不停的滑下。梦里的绯山医生抱住她。

    “绯山医生会离开吗?”白石抽泣的问她。

    “不,我会一直陪着你。”梦里的绯山温柔的回答着她,但白石只是哭的更厉害了。

  • 站长 admin 2019-7-29
    0 3

    嗯....没什么好说的 看这个记得看上

    白石猛的从梦中起身,从窗户的缝隙中溜出一道微光。她难得的呆坐了一会,被子堆在她腰腹间,而在她身边空空如也。白石心里一抽,就听见厨房里有声响,走出去一看,绯山正端着平底锅,手法不熟练的把荷包蛋铲到盘子里。

    这么久不见,绯山医生医生还是很好看呢....白石不着调的想着。随即钻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绯山已经端坐在桌旁,面前摆着饭团,吐司,煎蛋,两杯热牛奶。白石呆滞的坐下,绯山医生什么时候会这些的,她想,怎么说,有点不可思议。

    “我一会要早去开会,看你没醒就先做了早餐。”绯山医生嚼着饭团和煎蛋,一脸满足的样子。

    “绯山医生一般不是直接在便利店买早饭的吗?”白石忍不住调侃了起来,脑门上挨了绯山一记敲。

    “你下班记得开车帮我拿一下我公寓里的衣服裤子什么的还有笔记本。”绯山开始喝牛奶。

    “可以的。”有什么跑腿的事尽量让自己来,她一点都不想让绯山医生离开自己的家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半步。

    绯山满意的点点头,跑腿什么的还是让白石干,披上白大褂,准备去开早会,嗯,班还是要上的。

    “我来送你吧绯山医生,去完青南再去翔北还有时间。”白石三两口把早饭吃完,拎着包追上绯山。

    “青南离这不远,我自己坐车就可以了。”绯山摆摆手,想要继续走,但是白石拽住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又固执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行行行,我跟你去好了吧。”绯山无奈的摇摇头,跟在目的得逞的白石身后坐上了她的SUV。其实,也挺好的,绯山想。

    白石处理完急救的病例和病人治疗已经到了该下班的点,她左边口袋里放着绯山医生公寓的钥匙,右边口袋里装着那个消失装置。她从未想过绯山医生要用这样决断的方式消失,悄无声息。青天白日下她的手心藏在暗处,沾满汗水。如果昨天下午她没有来得及发现,如果她一直没来的及发现,直到什么都来不及——她害怕起来,心里又感到很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呢,白石垂下眉毛不自觉的想着,公寓的钥匙在她口袋里晃荡了一下,她快步走向绯山的公寓。路上她与很多人擦肩而过,或许有人也盘算着今天去死。白石其实不是易感的人,或许还更迟钝些。那天在酒馆电视上看到哭泣的女人,可能让绯山感到不忍,却没有触动她。

    从头到尾刺痛她的只有绯山医生。

    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白石犹豫了一下,自己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里面可能是绯山医生最近的生活状态,她干了什么,看到什么样的风景了,有好好整理房间吗,好好休息吗,白石抿了抿唇,推开门走了进去。对于白石来说,虽然绯山家现在空无一人,就像贝类被丢弃在沙滩上的外壳,却仍因绯山以往的居留熠熠生辉。

    她走了进去,地上还是有横七八歪的衣服,桌上打开的金麦啤酒还没有喝完,这样搞不好有小虫子进来,白石这样想着,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衣物,把啤酒扔进垃圾桶里,阳光从餐桌旁的窗户倾泻进来,无孔不入的小灰尘在光中变得可见了起来,世界上永远都会有灰尘,灰尘一视同仁的落在世界万物上,窄窄的窗台有段时间没有擦,积了一小片。一盆看起来很有生气的绿萝就摆在上面,周围有绯山换水留下来的痕迹。白石凑近一看发现了两片小小的枯黄的叶子。

    她不想耽搁太久,也没多看,但走向卧室的途中还是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卫生间,还好,卫生间里收拾的还是很干净的。

    绯山奶牛花纹毛巾挂在架子上,想到这块布曾经如何贴近绯山医生的身体,白石不由得红了脸,伸手触碰毛巾的边角,又立即松手。她把目光转向水槽,边上放着两片薄薄的没扔进垃圾桶里的苹果皮和水果刀,仔细看上面还有些干涸的血迹,肯定是绯山医生哪天睡的迷迷糊糊削苹果皮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照绯山医生这脾气,肯定会发火然后连苹果皮都没有清理干净,白石想象着这场面,接着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逃离了那间小小的,满是绯山医生味道的房间,又撞进了一间更大的——卧室。

    书桌上绯山到电脑还一点一点闪着蓝光,一本书倒扣在桌面上,旁边散落着几本campus的横线本,白石关上笔记本,又去衣橱里取了衣服,感觉自己好像在玩RPG游戏,眼前冒出一串“任务完成”。游戏里的主角可以尽情调查别人的房间,拿走她发现的东西。白石也想要这样调查绯山的家,但又隐隐有些恐惧,她发现自己既想了解绯山的一切,打心底又有些害怕这么做。

    她慢慢在书桌前坐下,拿起那本倒扣在桌面上的书。

    “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决心——你要肆无忌惮的从我腹中抓住某种活着的东西,要割开我的心脏,吮吸涌动的鲜血。”

    白石念道。她往下扫了一眼,不禁战栗了一下,她放下书,摸索了一会,找到一张小纸片。她翻过来一看,是一张名片,在那个电话号码下面,有人用红笔轻轻划了条杠。

    她给书折了个角,将它合拢放回去,白石在衣袋里掏了掏,拿出那个透明立方体放在桌上,绯山医生就是一个人这么度过一个个夜晚的吗?白石想起绯山医生住在自己家的那几个月,她裹在卧室的被子里,睡眼朦胧的看着半开门外蜷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的绯山医生。她闭上眼,想象多年前的那几个夜晚,想象自己从被子里跳出来,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前,紧紧抱住她。

    再睁眼已经是天都暗下来了,白石直起身,发现自己在绯山的书桌上睡了一会。绯山医生离开急救后,或许她比自己想象中要疲惫的多。白石站起身,带着绯山钦点的东西,有些狼狈的离开绯山医生的公寓。

    抱着一堆东西回到家,轻轻推开门,发现家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月光透过客厅的窗子。白石走近了些,看到绯山拽着她的医学杂志,仰面睡在沙发上,月光堪堪照亮了她的下颚,白石本来打算叫醒她,又改了主意,只是站在她面前。

    绯山睡的像个小猫,发丝微微颤动。白石看到她食指上不甚明显的伤口,猜就是水果刀上的血迹的来源。发现这一点让白石有点开心,好像终于拼上了一块拼图,尽管这一整套可能有一千块。光斑渐渐扩大了范围,照亮了绯山医生的一整张脸。这像极了白石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月神照亮了女孩清秀的脸,而女神想将她永远留住。

    白石看着绯山医生食指上的的伤又想到埃博拉病毒时为了急救患者而划伤的小拇指,绯山医生那时候包庇了名取医生啊....白石心里泛起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绯山医生愿意为他人受伤,那她是否也愿意为她活下去。她想伸手摸摸绯山医生的食指,但她没有。

    她只是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食材来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餐,以此平复自己的心跳。当水在锅里沸腾的时候,她听到客厅传来轻微的响动,灯被打开了。白石把葱蒜细细剁碎,蛋煮成糖心,叉烧整齐的码在拉面上,绯山寻着香味来的厨房,靠着推拉门看着她的背影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回来啦。掀开锅,烟雾缭绕中白石回头看了眼打着哈欠的绯山,觉得这个家里又了生气。

    吃饭的时候白石突然开口问绯山,“绯山医生是在哪得到消失装置的?”

    绯山愣了一下,“其实是一次路上救了一个昏倒在路边的中年人给的,他为了答谢我想要付钱没想到包里没带钱包只找到一个新的消失装置,啊...他好像姓游木。”

    白石点点头,继续吃她的面。绯山不习惯于沉默,架起一筷子面送到嘴里,少见的开始夸夸白石的手艺,含糊不清的说着:“你看你饭做的这么好吃,不愧是优等生,知道怎么好好照顾自己。”白石抬起头对绯山说:“绯山医生也会做饭,也没见你好好照顾自己。”

    绯山愣了一下,她挥挥手,说那是因为...嗯....呃....

    绯山很少见的卡壳了,白石莫名有些生气,她想这个人绿萝都会照顾好,偏偏对自己这么狠心。

    洗完碗白石从厨房里出来,绯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白光照亮了她的脸,好像她们是一对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情侣,是彼此生活中坚实的,不为外界所动的一部分。她希望此刻可以永远保持下去,但此刻注定是要破灭的。

    白石在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递给绯山一罐,绯山放下手机接了过来。

    “绯山医生。”白石说,“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这话她昨天晚上也说过,可现在讲出来有种格外暧昧的气息。绯山手一抖,啤酒撒在茶几上,白石抽了纸巾帮他擦干净。

    “我说白石啊。”绯山稳了稳自己有些加速的心跳,苦笑的看着她。“这样下去你也很快会厌烦的吧。等你没那么生气的时候,我只要向你保证,我不会消失,你就会让我离开,这件事就会像其他任何事一样过去,得到消失装置,试图自杀是一个错误选择,但我终究不会去做。我会没事的,你也会。”

    白石只是用弃犬一样的眼神看着绯山,不说话。

    “呼....。”绯山咽下一口啤酒。“我想过我消失的时刻,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平平无奇的一天。”绯山扭过头不敢看白石的表情,她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就像我刚出生那天一样不引人注目,可能那天早上我没有来得及抢救一个婴儿,她的母亲在我面前哭不成样子,也可能那天早上我只是在削苹果的时候划破了手,也可能晚上一个人喝多了在路边呕吐,我没有强烈的求死愿望,相反,也没有人热情的期盼我活着。”绯山医生转回头看着白石,眼里满是寂寞。“可能你决定把我关在你家的那天,觉得我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迫切的想自杀的人,因此你想着拯救我,其实不是这样的。那玩意已经在我口袋里放了大半个月了,可能永远呆下去。所以我其实不值得你这样担心,更不值得你这么做。”

    绯山总结了一下,看了白石一眼,观察着白石的表情。

    “你值得。”白石说,她垂下眉毛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绯山小的时候有一个会说话的小狗玩具,捏捏它的前爪,它就会问你,“你今天怎么样?”后来它坏了,被爸爸扔进垃圾桶里,不知道什么乱了它的电路,绯山听见她在里面不停的说,“你今天怎么样?”等到她要上车走了,绯山还是听到它闷闷的问:“你今天怎么样?”

    她抓着白石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好啦白石。”她安抚性的说。

    “你值得。”

    “我不值得。”绯山无奈的应着。

    “你值得。”

    过了一会绯山投降了。

    “我值得。”她又被固执医生顺着带跑了,但只要那是她想听到的。听到她的话白石一开始愣住了,绯山看她的表情好像要笑,可是白石最后却哭了,她像几年前一样扑上来抱住自己,眼泪滴在自己背上,顺着布料往下滑。

    “什么啊...”白石小声说,抽泣中还带着点小鼻音,“搞得好像是什么好事一样,被自己朋友关在家里,失去自由,明明我才是那个没有绯山医生就不行的人。”

    绯山心里动了一下,她想问,什么?但是开口却是,“肉麻,又在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他们附近一定有一种夜间开花的植物,它不知名的香气飘进白石的公寓,绯山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白石的背。邻居打开了电视,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思维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的绯山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到了腰,绯山顺手掏出来一看,是她的消失装置。

    “你一直带着这个吗?”绯山问她。

    白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的。”

    “我想要更多的体会绯山医生的心情。”白石说。

  • 站长 admin 2019-7-29
    0 4

    咳...这是一篇 恋爱文,不是侦探文。大家不要追究细节哈...看完都给我说甜!!(拍桌)

    我的心情,绯山恍惚的想,有的时候她自己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把那样一个东西带在身边,在每一个可有可无的时刻轻轻摩擦它。白石的心是很珍贵的,关心每一个病人,为他们做决定,不应该浪费在体会她的心情上。她的理性这样说着,心里却难以自抑的疼痛起来,好像冻僵的手放进了一盆温水里。

    她又想到了那个削苹果划破手指的早上,看着食指滑落下的鲜血,和前一天没救到的那个婴儿还有从手里掉落的手术刀,其实她连消失装置的盖子都打开了,是什么阻止了她?白石的手放在绯山背上,肋骨下面就是心脏,绯山给自己施了法术,:在无数个想消失的边缘,堪堪吊住她命的是对白石惠的眷恋。

    绯山的精神变得有些虚弱,她整个人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白石则随之往她怀里钻。

    “白石。”她开口叫她,“你现在很难过吧....明明以前是竞争对手,但是现在如果我消失了,你也会特别难过,要是你从来没有遇到我就好了,我是个不称职的医生,不合格的朋友,我让你伤心了。”

    她越说越混乱,慢慢住了口,白石的体温温暖着她,融化了体内的坚冰,融化的水从眼睛里逃跑,溜在她的脸上,原先被封住的感情无处可逃,它们一点点膨满她的肢体。绯山止不住眼泪,想要逃跑又动弹不得。

    白石递给她纸巾,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脸。

    “遇见绯山医生是我最幸运的事。”白石说。

    “......是吗。”绯山把脸别过去,胡乱擦了几下脸,许久才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她想她真是太爱白石了。

    白石惠又一次梦到了绯山,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的梦她远远的看着绯山医生,一切仿佛带着某种启示的意味。绯山美帆子站着,双目紧闭,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巨大的黄色月亮低垂着,一个无形的丝带系在绯山的手上。

    白石若有所思,低下头,发现丝带的另一端被她拿在手里。

    直到她走在路上,她都在想那个梦。等她回过神时,她的双脚又带她来到了绯山的公寓门口前,也许她的潜意识认为这里藏着最后的答案,让她困惑的事又增多了,比如昨天两人的眼泪,昨晚的梦,又比如昨晚她给名片上的游木先生打了电话,约定今天下午见面,她的行为往往领先于思考,有时身体比头脑要更加敏锐。

    绯山的公寓与她昨天仓皇而逃的时刻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昨天她打开了窗,所以没有淡淡的啤酒香。

    白石在客厅发了一会呆,绯山曾经在这里生活,经常接触的家具仿佛也成了她身体外延的一部分,她忍不住伸手触摸。她摸到了木质餐桌光滑的表面,微微积了点灰;沙发表面略有些粗糙的棉料布罩,坐垫出有一点凌乱的痕迹,观察是不够的,白石从小就有一种触摸的冲动,要切实抓在手里,要去感受。感受绯山医生的生活,感受绯山医生的心。

    她拉开冰箱的门,不出她所料,那几乎沦为一个饮料柜,除了梅子饭团和切片面包,里面摆着她们经常一起喝的啤酒还有几瓶花里胡哨的鸡尾酒。绯山医生不是会花时间给自己做饭的人,白石知道这个,但是那天绯山医生给自己做了早饭。人身上是存在矛盾的,人是复杂的结合体,在绯山医生身上特别明显。

    她准备合上冰箱门,却在冰箱最底层的角落里看到一盒孤零零的纯牛奶,看包装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款。白石拿起来看了看,日期是新鲜的。白石几乎可以肯定绯山是不怎么喝鲜奶的。这盒牛奶是因为她而在这里的。白石愣了一会,拿在手里的牛奶盒子表面渐渐出现凝固的水珠。

    她坐在沙发上喝掉了它,这一生她喝到过许多牛奶,只有这次她心里发酸。她举起空的牛奶盒子,在侧面看到有个百无聊赖的人用马克笔画了个柴犬脸。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白石望着那只和自己有几分像的柴犬脸茫然的想。

    放在冰箱里的牛奶就像海面上露出的一角浮冰,水下或许就潜藏着冰山,或许什么都没有,白石本可以一生都在水面上生活,但当她选择把绯山医生关在自己家的时候,她的手就深入了水里。昨天她来到这里是因为绯山的委托,今天她没有任何可以推脱的理由,她只能承认她来绯山的公寓是因为她想来。这几日发生的事像一个在雾气中浮动的谜语,如果世界上存在一个答案,存在一条出路,就只能存在于这里。

    她走进了卧室,这是个背光的房间,即使是上午猛烈的阳光也没能照进来,房间里的一切都缓慢生长着,又一盆比客厅更小一号的绿萝放在铁质的书架上,长长的垂在一叠绯山的学术论文上,顶部不免都积了一点薄灰,她随手翻了几本,有时候里面会掉出几片带着植物纹理的薄片,似乎是某种花的花瓣。

    几册漫画与书籍旁边,白石发现了一本格外厚重,裹在瓦楞纸外壳里的书,表面没有积灰,边角磨的发白,一看就是常被人拿在手里翻阅,她不由得心念一动,伸手拿下来。与它的体积相比,这重量过轻了。挪动的时候里面还会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个伪装成书本的储物盒,白石的嘴角微微上扬,绯山医生好幼稚喔。

    白石带着盒子在书桌前坐下,她的手心又有些出汗,绯山医生把盒子交给自己的时候,是否预想过她会发现这个盒子呢,白石不知道。或许绯山坚定白石不会对她的小公寓感兴趣,因为她见过白石对心外之物的冷漠;或许绯山自得于她藏匿的技巧,认为没有人会在意书堆里的书,人群中的人。

    又或许绯山医生于是期待被发现的,白石想。蓝胡子把钥匙交给自己的妻子,叮嘱她不要打开最后一声扇门,可当他把钥匙交给他的妻子时,就在期待她打开那扇门。

    简直像小孩子的百宝箱,里面放的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新有旧,白石感觉自己好像撞破了小动物储藏宝物的洞穴,她慢慢吐出一口气。她拿起最顶上的一张卡纸,“恭喜绯山医生出院”几个清秀的字认认真真的写在上面,是绯山医生列车事故痊愈后自己送的一大束花夹在里面的贺卡,她两手轻轻摩擦了一下卡纸,纸张边缘有些泛黄,底部也有一下卷起。绯山一直留着它,包括自己送的花,也变成了书签夹在书里。

    下一个被她拿在手里的是个御守,她记得她,是那时她们还住在一起,正逢新年,她们一起去参拜的时候,她买给绯山的,绯山嘴上说着,“你个医生还迷信这个?”但是接下来的一年它都在绯山的旧手机上晃悠。有效期过了以后白石就没有再见过它,没想到在这里,她捏着那个蓝色的小布袋,上面的金线有几根已经脱落了,这个御守专门祝人幸福快乐,白石开始后悔,为什么后面几年没有再邀请绯山医生一起出来过节,再送绯山医生御守,祝她永远幸福快乐。

    放下御守,她渐渐有了感觉,这里存放的东西都是和她有关的东西,她很少主动送给绯山医生什么,在少有的几次赠送中,绯山总是摆出一副不想要的样子,拒绝几次后才接受,她害怕绯山医生的拒绝,往后大大小小的节日里,礼物就简化为话语。

    这一箱东西都是旧物,却没有一样散发出被抛弃的气息,箱子的主人一定经常来看望它们,白石继续翻动了一下箱子里的物件,实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起折的千纸鹤,用过的香水盒。看到它们被珍而重之的收好,藏在这里,白石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她从未想过自己被人这样珍惜着。

    她举起一片向日葵干花,花瓣向里蜷缩着,如同一颗不愿被打开的心,在花瓣的下面,是以前实习时期绯山用的翻盖手机,表面的烤漆都被抹掉了,侧面的指示灯亮着,没有任何一款手机可以待机这么久,绯山也没有抛弃它,她依旧给这部没有SIM卡的手机充电。白石感到有微小的电流滑过她的神经,她发起抖来:这部手机里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绯山始终不能忘怀?

    白石打开盖子,屏幕一下亮了起来,不道德感在她脑子里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理直气壮打败了,白石想这一定也跟我有关,我有权利弄清楚。

    实习期间她们很忙,绯山也极少用手机,除了绯山父母外唯一的几条消息就是和白石的交流,什么大门先生的病情啊,昨天那个带着粉粉帽子的小朋友的注意事项啊,白石在收件箱里扫了一眼,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名字。

    已发送是空的,草稿箱是空的,只有“发送失败”里塞的满满的,看样子也是给她发的。发送失败的理由有很多,白石毫不犹豫的点进去,比方说信号不好,字数超标等等,老手机的分辨率不高,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个不清不楚的“我喜欢你”。白石按着手机,把每条信息都看了一遍,它们都有着基本相同的内容,发送失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发送时手机没有信号。

    “那时我还活着,不愿意死,遂拒绝你的要求,许诺改日告诉你,而我现在就要自己抓裂自己的心脏,把鲜血溅到你脸上。倘若我的心跳停止时你的胸中诞生了新的生命,我死而无憾。”昨日她不敢细看的文字鲜明的浮现在她眼前,心在胸腔里跳的发疼,有一种爱撞击着她的神经就像渴望自由的鸟。

    白石把脸埋在手里,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迟钝,有一件事她早该明白,为什么她因为绯山想消失痛苦万分,为什么她想把绯山关在家里,为什么她把伸出的手一次次收回,是有一个字可以回答。往往答案越是简单,过程越是漫长。

    关于绯山医生的拼图终于完整了,白石握着那只小手机,它温顺的贴着她的手掌,已经有些发烫了,像一颗虚弱而温热的心。她想着绯山医生难为情的样子,想着她的眼泪,想着她说自己不在乎,想着“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平平无奇的一天”,想着冰箱里的牛奶,书柜上的藏宝盒和无数条发送失败的“我喜欢你。”谁知道她暗地里近乎偏执的收集和白石有关的小物件呢?如果它们告密,白石就能知道,可你这样谁知道呢?偏执的性格就不能改一改么?白石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对着她想象中绯山医生的影子,弯下腰抽泣了起来。谁向她一样,这么安静的爱一个人,死也不打算说出口。

    她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溺死在这样沉默的温柔里,在这样的时刻,白石觉得自己好像能有点明白绯山医生了。

    白石合上箱子,把它放回纸盒里,推到书桌的一角,不经意碰乱了那一叠横线本,露出底下一张对折的纸,蓝笔在纸面上浅浅的写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白石盯着那张纸许久,一句话在她脑子里浮现。她想,为我活下去。她随即又想,也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绯山医生已经为她活了许多次。

    白石回到家时,绯山正坐在沙发堆着坚果壳,堆的很高。

    白石对着坚果壳轻轻一吹,倒了,遭到了绯山的白眼。

    “嘿....”白石对着绯山笑了笑。绯山眼神温柔了起来,笑着戳了戳白石。白石出神的望着绯山,“我昨晚做了个梦。”白石喃喃道,她向绯山描述着那根丝带。

    “我也做了个梦。”绯山若有所思的说,“一只氢气球挣脱了束缚,不断向上飘,突破了鸟群和云层,最后爆炸了。生和死的界限我们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人走在走在就很容易到另一头去了。你的梦反映了你因为限制了我的自由而愧疚,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你,我有可能会变成那种氢气球一样。”

    “我的梦还说明一点。”白石抓住了绯山放在一边的手。“我想要救绯山医生。”

    “嗯。”绯山模糊的应了一声,他们俩并排坐在沙发上,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已经带上了一部分夏天的气息。白石思考良久,决定开口。

    “绯山医生说生死的边界再清楚不过,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边界而是自我。我经常能能感觉自己站在边界上,但是因为绯山医生,所以我得以保持自我。如果绯山医生消失了,我白石惠也和你一起消失。我之前说过没有绯山医生就不行,是真的。”白石看向绯山,发现绯山已经把自己的脸埋在手心里。

    过了一会绯山说:“不愧是傲慢医生。”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眼泪去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这是威胁吗?”绯山擦着眼泪问。

    “不,这是请求。”白石说,她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找到了她下午在游木先生那里买到的新消失装置。

    “这才是威胁。”她把玩着刻着自己名字的装置。白石观察着绯山的表情,就像一只做了坏事的大型犬。她的泪痕已经干了,但眼角还是红红的,绯山紧紧的握着装置,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白石想,她的名字肯定也在绯山医生手里留下了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绯山皱着眉看着她,她短时间里接收到了太多,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着一种感情在她的胸膛里绽放。

    我们居然还没谈过这个,白石惊讶的想,她们总对重要的事情闭口不语,而是转而说什么梦呀,丝带呀,气球呀,窗台上的小绿萝呀。

    “因为我喜欢绯山医生。”她说,“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我是有多迟钝,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才将这句话说出口,她想。

    不是请求,不是善意,也不是威胁,而是爱。如果一种爱可以杀人,那它等同的也可以救人。

    “绯山医生。”白石望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绯山开口,“我不是什么好人,绯山医生给了我钥匙,我却擅自刺探了绯山医生的秘密。”

    “你发现了?”绯山难以置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石看到了她通红的耳根。

    “你这么信任我....把我当朋友...可我却...喜欢你。”绯山越说越小声,“我怎么能喜欢你呢。”

    “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是再普遍不过的事,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白石下巴搁在绯山的肩膀上,嘟嘟囔囔的说:“电影里不是老这样拍,爱可以救人,然后演员到最后都会接吻。”

    “这又不是电影。”绯山别过头,推了推趴在她身上纹丝不动的白石。

    “不过接吻倒是可以。”

    不是一个人为一个人活下去,这说的是两人打算以后一起活下去。

  • 15 一嘛蘑菇 2019-7-30
    0 5
    首先感谢作者大大让我把文搬运过来。

    自己对这篇文章感受特别深,所以率先把这一篇搬了过来(好一个任性的站长~

    生活中有太多太多想要放弃的时刻,能有一个要为她勇敢活下去的人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所以我常常说要是你觉得自己还没有遇到那个人,那只是她还在途上未来到而已,要抱有希望。
  • 9 桑虞 2019-7-30
    0 6
    消失装置的设定太棒了www
  • 6 绯山糊糊酱 2020-6-8
    0 7
    看哭了,这个要存起来!
返回
发新帖 汇入LOFTER文章(回复此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