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关于某事的演习

玉蔥纖指挑起一襲暗紫色的振袖和服，披上消瘦的肩頭，慵懶地整好衣擺，讓服侍的女孩用腰帶在背後打了漂亮的立矢結，再一手挽起青絲，取了簪花的髮簪紮上。
夕霧施著胭脂，從鏡子反看紙糊的隔扇透出淡淡天光，開口「今天是什麼日子？外面吵吵鬧鬧的」
「今天又在演習了」
……那麼她今天不會來了吧？



02.特权

不出所料，直到下午也只有幾個有錢商人上門，常來的高官和將軍都沒出現。
夕霧招了身邊的新造就要回房，領事的問「休息時間還未到夕霧太夫就要走了嗎？」
「因為是花魁，所以能說不做就不做。有恩客來就替我回絕了，今天不接客」
「是我也不接嗎」
「你不是該……」
「因為是公主，所以能說走就走」她笑著。



03.战场之花

廉睜開眼，看著紙窗外變淺的夜色，輕巧地起身，拎起素色的浴衣準備著上。
聽見細微聲響而轉醒的夕霧問「要走了嗎？我替你更衣」
「別，你睡吧」
「我以為公主都需要人服侍的」
「春日國的公主會的可多了，生活起居或騎馬什麼的。最近還開始學……如何代替死去的父兄上戰場」



04.第一次杀戮

朦朧月色下馬蹄踏在青石地上聲音脆亮，廉抿唇凝神一會，拉起韁繩，馬匹停下，身後響起器械互擊的聲響。
廉背對著，甚至連頭也不曾回過，直至身後靜了下來才對影侍衛說「讓我來吧」
「廉姬……」
下馬，她用劍挑開刺客的衣襟，不意外地看見黑雲的家紋「就這麼無法等待嗎」
劍鋒沒入皮肉，這就是殺人的感覺。



05.并肩作战

這不知是三日內第幾次襲擊，竟然選在夕霧來找她時行刺。
廉將匕首遞給夕霧，手上沉甸甸的長劍隱不住森冷鋒芒，她們背貼著背，廉說「我的背後就交由你守護了」
撐到侍衛交班完成，應該是做得到的。
現在的她，早已不是單純的公主了。



06.信物

「刺客不是夕霧引進來的」
夕霧躲在屏風後頭，隱約看見跪著的家臣和廉傲然而立的剪影。
「夕霧是我信任的人，她有我親賜的貼身匕首，上頭刻有家紋，只要認出那個都要禮遇她」
「這……」
夕霧低頭看了腰間上收在鞘裡的短刃，即便是非常時期，收到這種信物還是讓人笑不出來。



07.天生的差距

「廉你是什麼意思？女人上戰場這種事太不像話了」
看著盛怒的夕霧，廉苦笑「戰事吃緊時皇家的人坐鎮前線一直是春日國的傳統，如今我父兄皆已身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國家傾頹……即使犧牲也是帝王家的使命，而你只需要躲過戰火，好好活著」
夕霧眼中，廉振袖上錦簇的家紋像是詛咒業火焚燒著卿卿生命。



08.狙击掩护

夕霧看著廉和將士一同摔碗立誓，她顫抖著請求廉帶著她一同入險，被廉決斷地拒絕後，夕霧轉而秘密求助大將軍，讓她和廉分坐兩個馬車，守在軍隊的最尾端。
──如此一來，廉受到威脅的可能也少一些了
當廉得知時，她們早已離京，廉掀起簾幕的一小角，痛心「妳將我的守護留在城中……」



09.危险不止来自敌人

敵眾我寡。
春日的軍隊被黑雲軍前後包夾，情勢看來已是無力回天，但敵方卻不趕盡殺絕，反而採拖延戰術等春日斷了軍糧時投降。
乾脆認輸算了。這樣的風聲在士兵中開始蔓延。
夕霧意外聽見有人討論，冷冷地說「如果廉聽見這種話絕對會心寒無比」
──混帳。廉可是拼上性命和你們共生死啊！



10.血

被圍困的夜裡，廉和夕霧還是分隔在不同的地方紮營，夕霧把玩著廉贈與的匕首，曾經多麼高貴的圖騰現在看來是壓著廉的包袱。
一不留神，匕首劃破夕霧的手，血蜿蜒地流下刀身，染在皇室家紋上。
在這一瞬她彷彿看見廉素淨的浴衣沾上鮮血的畫面，夕霧的手心緊握，眼淚順著臉龐簌簌而下。



11.落单

夕霧摸黑溜出營帳，趁著黑雲軍疲累鬆懈時溜進敵營。
褪去華麗的振袖，她穿著簡捷的衣裝在月色下閃躲眼目，不時按著藏在胸口的匕首，似乎它的存在就能給予夕霧安心和勇氣。
一個念頭佔據了夕霧的心思也奪取了她的理智──只要殺了黑雲的統領，廉就能平安了！



12.任务失败

然而夕霧也僅是個青樓女子，未曾受過打鬥或暗殺的訓練，在潛入敵營沒多久後就被守衛發現、抓了起來。
夕霧雙手被反綁送進黑雲統領的營帳中，全身被搜遍，本該終結敵人性命的匕首被踐踏在他人腳下，夕霧蒙面的布巾被扯下，秀麗的臉蛋和烏黑長髮露了出來，黑雲統領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這不是夕霧太夫嗎」



13.最不愿见到的人

天剛亮，夕霧被押到兩軍分界，黑雲統領對著廉和春日的大將軍訕笑「想暗殺也得派個殺手來吧」
「日落前，春日若肯投降，我軍便會放你們不死，若不肯……修怪我軍將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夕霧被放回春日軍中，她不敢對上廉的眼，甚至連想自盡的心情都有了。
她不怕死，只怕廉的疼惜和危機。



14.不期而至的死亡

天色火紅，廉身穿繡滿家紋的大振袖，清淡地對大將軍說「大家都想家了吧」
垂地的衣擺拖出長長軌跡，廉向黑雲低頭「春日敗給黑雲，請黑雲放我軍一條生路」
「黑雲無意要將你們殺絕，只是……留著春日的皇家血脈，只怕軍隊回去後不肯真正臣服於黑雲」
廉點點頭「都走。不許停留」
沙塵中，一支支箭疾飛著。



15.回家

隔日，隔月，隔年。
夕霧像是從沒見過廉被當成箭靶貫穿的畫面，依然在天微亮的時分施起粉黛，穿著豔麗的和服守在城門。
她只想和廉再見一面，即使是滿身鮮血淚如雨下的模樣，日復一日的等待廉的歸來。
而她那聲「護送夕霧太夫回城」在日夜都不絕於耳。
夕霧眉目依舊，等待著不知在哪段歸途的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