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中握的幸福 傲刀冰玄 白緋 已完結

版主 ifyou 2021-2-24 1922

作者:傲刀冰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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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於2021年2月22日於plurk獲得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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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版主 ifyou 20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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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告白


    天才微亮,翔北剛好結束了忙碌的一夜,昨夜的重大事故,便是那暴走族飆車所釀成的車禍。值班的三井和白石忙得不可開交,直到早上五點多才終於將最後一個傷患送入病房,她們才擁有一些休息的時間。三井拎著包包就趕緊回家睡覺去了,忙碌過後的輪休。可白石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她坐在休息室中,稍微休息一下她又得面對各式各樣的狀況。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緋山挑了眉看著正用著"神技"睡覺的同事。


    「真是久違的神技了......這傢伙怎能張開眼睛睡啊!?」緋山有些無奈的說著,可她心中又有那麼一些愉悅,整個醫院中大概只有自己知道白石擁有這項技能。


    剛到醫院時就有聽見昨晚的忙亂狀況了,也難怪白石會累成那樣,緋山躡手躡腳的繞過白石,在自己的櫃子前準備換裝,那件深藍色的制服。


    放輕了動作,心中想讓那人多些時間休息,只是沒膽量這樣清楚說出來,所以便表現在行動上,就算那個人睜著眼睡覺也無妨了,仔細想想,這樣反而更加可愛了。


    想起剛發現那個人擁有這項神技時還撞成一塊,罪魁禍首居然還可以自然的說出"不好意思,我睡著了"這樣驚人的話語。


    撞擊聲將緋山拉回了現實,白石用力撞上了後方的櫃子發出了駭人的碰撞聲響,她撫著撞到的頭,眼睛才緩緩睜開,原本清亮的眼蒙上了一層灰,滿滿的疲憊怎樣都隱藏不了。


    「喂!妳沒事吧?撞得很大力呢!」緋山才脫下自己的襯衫,連制服都還來不及從衣架上拿出來那個人就撞到了頭,顧不得自己還未穿好她就趕緊查看白石的狀況,她蹲在白石身旁,右手撫著白石撞到的地方。


    「啊,早安啊,緋山醫生......唔......好美。」白石眨了眨眼看著緋山,她的目光所及是緋山白皙的肌膚,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了這句讚美的話。


    「什......什麼啊!?妳果然撞壞腦袋了是吧!?」緋山推了一下白石,回到櫃子前將衣服穿上「下次不要再睜著眼睡覺了!」緋山說著,剛剛到底是誰說睜著眼睡也無妨的?


    「啊......是!抱歉,我剛剛是不是有說什麼怪話了?」白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她才真正醒了過來,她打起精神,細微的嘆息顯示出她的疲累,可她也明白今天又會是忙碌的一天。


    今天,也是她上直升機的日子。所以疲累會乘以N次方吧。


    「沒,妳什麼也沒說,早餐吃了沒?我有多帶一個三明治。」緋山一邊說著一邊從包包中拿出一個蔬菜三明治給白石,說什麼她也不會把剛剛白石的讚美說出來,那太令人害臊了!


    她們兩個就這樣坐在休息室中吃著早餐,白石疲累的咬著三明治,動作越來越慢,然後終於停止了,她再度睜著眼睡去。


    「喂!又睜著眼睡著了!」緋山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推了一下白石,那個人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急救科,白石醫生、緋山醫生請至......"突來的廣播兩個人反射性的將早餐放在椅子上,步伐一致的往急診室衝。


    ---

    靜夜,兩個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休息室才發現未吃完的早餐仍放在椅子上,同時嘆了口氣各自將早餐屍體丟到垃圾桶之中,兩人背對背靠著彼此虛累的坐在椅上。


    「啊!煩死了,503號房的清水先生真是煩人!不吃飯也不吃藥,連換藥也拒絕!要是感染了就很麻煩耶!」緋山搔了搔髮抱怨著「妳那邊呢?」


    「314號房的石田奶奶狀況比較不穩定,還有現在還在ICU的堂本小姐。」白石說著,她輕柔的聲音因為疲憊而顯得更加有氣無力。


    「吶,我想吃豬排蓋飯,白石妳去買。」緋山說著,她倚在櫃子上,打了個呵欠。


    「欸?噢,好。」白石起身打開了自己的櫃子,穿上她那最適合在寒冬穿的大衣,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著緋山「累得話先睡一下吧,還有要帶什麼的嗎?我回來再叫醒妳。」


    「沒了,我餓了,快去。」緋山甩了甩手,那人點點頭後離去。


    休息室中只剩下緋山一個人,雖然休息室小小的,但只有一個人的時候竟是令人感到無以名之的諾大孤寂感。


    為什麼只是那人不在身邊就變得如此空虛?不在身邊疲累感好像加倍成長?只是沒看到她,就有種莫名的不安。


    剛認識的時候也曾討厭那人老是一副優等生的樣子,那種老好人似的話語及個性。後來相處過後才發現她只是單純的少根筋,不,是好多根筋。


    越是認識她,越是和她在同一個地方工作,拯救一條又一條的生命,面對一條又一條的生命在手中消逝。


    就越是明白那人少根筋後的包容,那溫柔後的堅強,那笑容後的喜怒哀樂。


    身體的疲累永遠比不上精神因工作緊繃後鬆了口氣之後所湧出的那種疲憊及空虛,但是只要看見那人的笑之後卻又好像什麼都被帶走了。


    緋山閉上了眼,在腦海中跳出的不是哪個病患應該要多注意,而是那個人的笑容。


    手機鈴聲響起將她拉回了現實,小小的液晶螢幕上顯示的是白石惠,要接還是不接?接吧,說不定發生了什麼急事。


    「喂?這裡是緋山。」緋山懶懶的喂了一聲,她用力眨眨眼睛讓自己清醒一些,暫時將疲累甩到腦後。


    「我是白石,緋山醫生的豬排蓋飯要加蛋嗎?」白石在電話的另一頭說著。


    「要,半熟的。」居然為了這種小事就打電話回來,還以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了呢!果然在這工作久了一有電話就會以為發生了急事。


    掛掉電話後竟發現疲累似乎已經被那個人所帶走了,那個人是不是偷偷下了魔法在自己身上啊?不,在這科學的地方說啥不科學的話啊?


    緋山椅著櫃子閉上了眼,有些冷,但卻又懶得起身拿外套,她雙手抱胸,等著她的食物回來,只是暫時休息一下而已,應該是不至於會著涼。


    「啊......睡得真熟。」白石推開門,見到了睡著的緋山,她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緋山身上「要叫醒她嗎?可是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白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緋山身旁,懸在空中的手不知該不該去推推那個人讓她醒來吃飯。


    怎麼辦?緋山一定是累壞了才會睡著,可是她又說她肚子很餓。要叫她嗎?還是不要?嗯?還是先填飽肚子比較好吧?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了,她蹲下身子,那人卻剛好醒了過來,還未碰觸到的手停在空中顯得有些尷尬,她乾笑了一聲收回手。


    「妳醒了啊。」白石笑了笑,緋山點點頭似乎是還沒完全清醒,她抱緊了白石岡剛蓋在她身上的大衣,將臉埋了進去蹭了蹭。


    「不醒比較好嗎?」緋山說著又打了個呵欠,她深呼吸一口氣,聳聳肩才醒了過來。


    「......好可愛......不!怎麼會,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叫醒妳而已。」脫口而出的感想令緋山眼神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又隨即藏了起來,天生少了很多筋的白石並沒有發現。


    「飯呢?」緋山抱著白石的大衣問著,她似乎還沒有意思要物歸原主。聽到緋山的話,白石才慌慌張張的將袋子裡的豬排蓋飯交給了緋山,順利完成任務。


    「妳沒買妳的份?」緋山一口一口的緩緩吃著,她神遊般的眼將目光放在白石身上。


    「剛剛遇見了藤川,他剛動完手術肚子餓了就給他了。」白石說著,其實她也不是很餓,她替緋山倒了一杯熱綠茶,放在椅子上,然後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心中。


    「外面很冷呢,緋山醫生很怕冷嗎?」白石看著吃著豬排蓋飯十分開心的人,那人懷中還抱著自己的外套。


    「嗯,冬天手腳很容易冰冷,很難入睡。」緋山吞下口中的食物後說著,輕啜了綠茶一口後又埋首在蓋飯中。


    「欸?是喔,那......妳的手冰冷的時候可以握住我的手喔!我從小體溫就比別人高。」說完,她放下了茶杯,捧著緋山的臉「對吧!」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妳......妳幹嘛啊!」緋山往後一躲,她清楚的感受到那人手掌傳遞到自己臉上的溫度,不是捧過熱茶杯的溫度,著著實實的是那個人的體溫。


    緋山感受到自己的臉頰發燙,她轉過身背對著白石吃飯,她不想讓白石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欸?沒有啊......我......」白石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她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她接起後一邊聽著突發狀況一邊匆忙的離開了休息室。


    察視過ICU的堂本小姐之後,白石回到了電腦前整理著病歷,緋山也正忙碌在病歷堆中。


    「這個就麻煩妳了,白石醫生。」冱島放了一疊資料在白石面前,白石應了一聲之後默默工作著「西條醫生的手術我要去幫忙。」


    「是,我知道了,辛苦了。」白石說著,將自己手上的最後一筆資料鍵入電腦中,另一手又拿了冱島給她的病歷。


    冱島匆忙的離去之後,緋山也完成了她的工作,她看了看白石,起身走到門邊。


    「我去泡杯咖啡,順便幫妳泡一杯,要不要?」緋山說著,她回頭看著那人,等著她的回答。


    「是,麻煩妳了。」白石回答了緋山的問題,手指快速的打著字,將資料一筆筆確時的鍵入資料庫。


    緋山雖然很快就帶回了兩杯咖啡,可那人似乎又有急事不在位置上,待她回來時,熱咖啡也早已冷了。


    白石用跑步的回來,可是緋山也不在這裡了,她到病房去巡視了;白石輕啜著那杯冷了的咖啡,雖是苦的,卻有著那人替自己沖泡的暖意。


    「呀......有點苦呢......忘記加糖了吧?」白石微微吐舌,雖然自己也常喝黑咖啡,可是在忙碌過後還是想喝一些有甜度的。


    「那一杯是我的,白石醫生。」走進門的緋山一手抵著門,一手插腰挑著眉看著白石。


    「欸?我不知道......所以......對不起!」白石趕緊將手中的咖啡,向緋山做了一個90度的鞠躬道歉「我馬上去幫妳泡一杯。」


    「不用了,今天妳是第三天值班了,妳不累嗎?我快累死了。」緋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以自己的重量為重心,轉了半圈的辦公椅才停下來,她左眉輕挑,左手把玩著自己的髮尾看著白石。


    「嗯,再累也要撐住,畢竟五年前我毀了黑田醫生......所以,我想用我這雙手,能救多少性命就盡力而為。」白石和緋山面對面坐著,說著這話時,她的語氣明顯的消沉了許多。


    「你傻了嗎?要是妳病倒了還能做什麼?」緋山傾身向前抱住了椅背以跨姿又轉了半圈,人隨著椅子滑到白石面前,用力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露出"妳敢病倒我就砍了妳"的威嚇表情。


    「是!不過,這裡還有緋山醫生在阿!」白石撫著自己微微發疼的額頭說著,她微皺著眉目光停在緋山身上。


    「妳想增加我的工作量不成?我才不管妳。」緋山喝了一口原本應該是屬於白石的那杯加了兩顆糖的咖啡。


    「緋山醫生是個很負責任的醫生,被她照顧到真的很幸運呢!常有病人這樣說喔。」白石稍偏著頭說著,這是上次護士們在意見箱中寫給緋山醫生的多數感言。


    「總之。妳敢病倒妳可以試試看,我會好好照顧妳的噢!」緋山挑了眉,後半段的話語加重了語氣,令白石不寒而慄。


    「是,我會注意身體的。」白石坐直了身子,她有些愣住,畢竟緋山那張美麗的顏就在自己眼前放大,心跳莫名的加速。


    「笨啊?明天妳輪休不是嗎?收拾一下趕快回去休息吧。」緋山說著又轉著椅子回到電腦前打開了螢幕。


    「明天是三井醫生她兒子的母姐會,所以我......」跟她換班了她講不出口,說了肯定會招來緋山的白眼及怒罵話語。


    「......算了,妳沖個澡先到辦公室睡一下吧,有急事我會叫妳。」緋山說著,她背對著白石,不讓那個人看到現在自己稍嫌羞赧的表情。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妳,緋山醫生,妳真溫柔。」白石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不似平常那個笑容,多了一份眷戀,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囉嗦耶妳!」緋山將一直抱在自己懷中的那屬於白石的素色大衣丟還給主人。


    「不坦率耶妳,真遜!」白石笑了笑又將大衣丟回緋山那裏「先借妳吧,晚點再還我。」說完,白石拿了換洗衣物走向了醫院裡附設的浴室。


    沖了個澡,疲憊的身體暫時獲得了解放,她套上了大帽T恤,回到休息室再套上那件深色制服。


    走到了辦公室,躺在那雙人坐的沙發上,長得高的她只得弓起身子,縮在沙發上面,不一會兒疲累就全數湧出,她甘心敗在睡魔之下。


    門輕輕被推開,緋山看著那熟睡的顏,她拿了抱在懷中的那件大衣蓋在主人身上,白石微顫的身體找到了溫暖,她拉緊了外套。


    緋山吐了一口氣坐在對面的單人座位置,看著白石的睡臉漾起一抹微笑。


    「老是令人擔心耶,傻子。」緋山低語喃喃著,口氣雖像是抱怨,可她自己完全沒有自覺自己的表情是溺愛。


    她起身蹲在白石身旁,右手不自禁的玩著那直順的烏黑髮絲,她笑了笑,手指戳了戳白石的臉頰。


    似乎是感受到安眠有了危機的擾動,白石低吟了一聲皺緊了眉頭,用大衣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了鼻尖及緊閉的眼。


    「噗,怎麼那麼有趣啊?」緋山笑著起身回到座位,決定不再騷擾那安睡的人,她翻看著醫學報告,那是白石睡前從口袋裡拿出來的其中一本,桌上疊了三本。


    看著醫學報告上面畫了許多重點及註明,還寫了另一本書名上的某個頁數--這人也太用功了吧?緋山皺了皺眉想著,用眼角餘光看了對面的那個人。


    放下了醫學報告,她拿了白石的那本黑色小冊子,裡面有著多年前實習十的筆記,也有在那件事之後曾被白石丟在雨中所留下的水漬。


    其實,那晚自己也有股衝動想追上去,但藍澤早了一步追了出去,自己早已來不及,當下痛恨著自己的猶豫,所以,那時的自己並沒有做到朋友的本分,明白自己親手放掉了什麼。那個人在自己難過時為自己加油打氣,僅僅幾句話就讓自己重新有了笑容,那是白石特有的力量嗎?


    還是那不知在何時已進住心中的情感所驅使?不知道,連自己都還沒有辦法正是自己對白石所抱有的那份情感到底是什麼,是超過友誼的知心好友而已?還是同為醫生的同袍情感?還是......在這種忙碌中所出現的......愛情?


    「白癡啊我?在想什麼阿......」緋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繼續翻閱著那本黑色小冊子,可她看到某一頁時,她愣住了。


    "12/19,和三井醫生換班。和緋山醫生值班。"


    "和她一起,會很緊張,要注意言行。"


    「為什麼和我值班會緊張啊?我那麼可怕嗎?還是我會咬人?這傢伙在想什麼啊?」緋山挑挑眉看著白石。


    「唔嗯?」白石眨了眨眼用雙手撐起了上半身,逐漸清醒。緋山將她的小冊子放回桌上,她看著那人揉揉眼醒過來「幾點了?」


    「四點多,昨天很平靜,就讓妳睡到現在了。」


    「嗯,謝謝妳。」白石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怎麼了?妳的表情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和我在一起妳很有壓力嗎?」緋山問著,白石愣了一下坐了下來,與緋山面對面,現在的狀況像是犯人在被質問的樣子。


    「欸?為什麼這樣說呢?」白石一臉疑惑的看著緋山。


    「抱歉,我沒經妳同意就看了妳的小冊子,裡面妳寫的。」緋山先道歉之後將話題轉回自己的問題之上。


    「我......我不是很有壓力......而是因為我很喜歡緋山醫生,所以......有時候會不知所措。」白石低下頭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緋山醫生會感到奇怪嗎?」


    等等,白石喜歡我?真的假的?騙人的吧?可是她的表情很認真又十分困擾的樣子,她的笑容為什麼看起來有點苦澀?是因為我嗎?


    不,不,現在是我應該要回答她吧?可是要怎麼回答啊?我也喜歡她,可是,我跟她的喜歡會是相同的嗎?為什麼這傢伙可以那麼坦率的講出來啊?


    「緋山醫生不喜歡我嗎?」


    為什麼這樣問!?這樣的問法是犯規的啊!什麼事情都可以是對的,就我不喜歡妳這件事是絕對錯誤的!!


    可惡!趕快想些什麼回答她啊!!


    「怎......怎麼可能不喜歡妳...... 我......」緋山不知道該不該說,不,現在的問題是她說不說得出口,一句喜歡妳梗在喉中怎樣也說不出來。


    「我最喜歡緋山醫生了,所以,不要露出困擾的表情好嗎?對不起,我又給妳添麻煩了。」白石又低下頭去了,看起來十分喪氣。


    「不......說啥添麻煩......嗯......讓我想想好嗎?」緋山坐在白石身旁,環抱住她的左手「所以......笑一個好嗎?」


    「嗯。我最喜歡緋山醫生了唷。」白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緋山抱著她的手,低下頭,不讓那人看見自己殷紅的臉。


    「知道啦......不要一直強調。明天......輪休的時候要不要到我家吃個飯?」緋山小聲的說著,擁抱那人左手的雙手收緊了些。


    「去哪都好,和妳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很快樂呢,很奇怪吧?嘿嘿。」白石說著,她的頭靠在緋山頭上,她看起來十分開心。


    「為什麼妳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講出這些話啊?」緋山抱怨著,可是自己的心情卻不爭氣的愉悅了起來。


    「那是因為是緋山醫生我才能這樣說......所以,緋山醫生是......」


    還未說完,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起,急診室來了一個快要分娩的婦人,她們停下對話,直衝急診室。


    緋山在意著,白石那句還未說完的話。


    等到她們有時間的再談話時,沒有任何一方提起,那句話也就無疾而終了,她們踏出急診室時,已經是早上十點多,再過不久她們就有一天半的假日。


    「緋山醫生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待會兒去買材料,上次讓妳請客,這次換我做些菜來招待妳吧。」白石說著,將待會兒下班時要換的便服從櫃子拿出來堆疊在椅子上。


    「嗯,都好啊,待會兒去妳家?」緋山坐在椅子上,稍做休息,她等等還要先去巡房才能下班,不像白石總是抽空一步步先巡房完了。


    「不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另找地方......」白石關上了置物櫃,背靠著櫃子看著緋山,從緋山這個角度看過去,白石的表情像是在說"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來我家啦好不好?"


    「沒有,就去妳家吧。妳那表情給我收起來。」緋山笑了笑說著,走到白石身旁戳了戳她的肚子,不過馬上就被反擊了。


    都快三十歲的兩個女人在此時像個女孩似的在休息室中玩了起來。休息室中充滿了愉悅的笑聲。


    「別玩了啦,很癢耶。」白石說著,雙手抓住正對自己發出搔癢攻擊的緋山,將她的動作完全制住。


    「好啦,我要去巡房了,要等我嗎?」緋山說著,任由那人緊緊握住自己的手。


    「我陪妳去吧。」白石說著,輕輕放開了緋山的手,緋山應了一聲,兩人一同離開了休息室。才巡不到一半,緋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馬上動手術!」緋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急迫,她一邊聽著緊急狀況,一邊跑向了手術室。


    「剩下的我替妳去巡,加油!」白石喊著,和緋山走向不同的方向。


    ---


    「啊啊,幸好很快就穩定下來了,接下來就麻煩妳們了。」緋山說著,一邊脫下了口罩與手套。


    「不知道她那裡怎樣了。」緋山抬頭看了一下時間,也才過了一個半小時,但總覺得異常不安,胸前的手機響起,似在驗證她的不安感。


    「喂?是......什麼?我知道了!馬上將她送到手術室來!」緋山才剛踏出手術室沒多久,她又跑了起來,急往另一個手術室去。


    入眼的是滿是傷痕、陷入昏迷的白石,在她的左腹上,一把深深刺入的水果刀。
  • 版主 ifyou 20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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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意外


    她無語,只覺溫度頓時涼了一半,她握緊了雙手,看著面色蒼白的那人,只有自己替她動手術了,她意外的冷靜,換上了手術服。


    「馬上動手術,藤川、冱島,來幫我。還有找個人去連絡一下白石醫生的家人。」緋山冷靜的說著,冱島和藤川應了一聲也開始行動。


    為什麼僅是短短一個半小時沒有見面就發生這種事!?如果當初堅持要她在休息室等自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為什麼要答應她幫自己巡房呢!?


    為什麼是妳?為什麼我得為妳動這種刀?才叮嚀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但妳卻因為幫我而受了這種傷。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我害妳的,白石......如果我有在那麼堅持一下,妳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分秒必爭,請不要猶豫!」冱島的聲音將緋山的思緒拉回現實,緋山看著自己握刀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現在只有妳能救她,還是妳要讓我來代替妳動刀?」藤川說著,五年的時間讓他也慢慢成長為可以讓人信任的醫生了,他變得沉穩許多。


    「不,是我害她變成這個樣子的,我要親手救回她,向她道歉。」緋山搖搖頭說著,她握緊手中的那把手術刀,她明白這個人的性命只能靠手中的刀。


    ---


    「連絡不到白石醫生的家人,似乎是出國去了!」負責連絡的護士說著。


    「沒辦法了,有事......不,絕對不能有事!藤川!可以拔出刀子了!」緋山說著,藤川點頭之後,緩緩將那把刀子抽了出來。


    「OK!很好,進行血管、肌肉重新縫合。冱島,注意生命體徵。」緋山心中雖是著急,可她沉住氣按部就班的將每一步做到最好。


    這場手術一直持續了四個小時才終於完成,完成那一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沒有人想失去如此一名溫和、技術高超的同仁。


    尤其是緋山,她還沒告訴白石自己真正的心意,怎麼能讓那個人有什麼差錯?開什麼玩笑啊?還沒得到自己的答案就發生這種事情真讓人不爽欸。


    「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甚麼事情了?」緋山拉下口罩看著其它人。


    「是!804號房的宇生田先生,就是31歲因工作事故而截掉左手的病患,他清醒過後情緒一直非常不穩定。白石醫生巡房的時候他以為她是緋山醫生妳,情緒失控之下用擺在櫃子上的水果刀刺入白石醫生腹部,並毆打至昏迷。」一個正好在現場的護士說著「是藤川醫生和西條醫生一起拉開羽生田先生的。」


    「我知道了。謝謝。」緋山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她在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就匆忙的離開,到ICU去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白石,緋山嘆了一口氣,她確認了沒有異狀之後,心中的大石放下,但她知道這幾天仍是關鍵。


    緋山撫觸著白石的臉頰,拉過椅子坐在身旁。


    "緋山醫生擁有我所沒有的勇氣,這樣的緋山,我很喜歡。"


    那是自己第一次搭上直升機時失敗後,那人對自己所說的鼓舞的話語,只是那麼一句話,心中的頹喪感卻已經消失無蹤,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自己打起了精神。


    或許,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對白石的不友善開始漸漸轉變成特殊的情感,慢慢在心中萌芽的吧?


    好怪呢......雖然在這樣忙碌的狀況下,還是不自覺的會去在意她的一抹笑容,會想去知道她到底在笑容之下想的是什麼,不自覺的被吸引,也不自覺的傾心於她。


    是因為對象是她吧?所以不想錯過。也因為是她,所以不想放手。非常慶幸,自己和那人的"喜歡"是一樣的。


    「為什麼只和妳分開一個半小時就發生這種事情啊?白石......」緋山蹲在白石身旁,她緊緊握著白石的手,焦急的神色呈現在她略顯疲憊的顏上。


    「笨蛋......白石......妳這個笨蛋!」緋山的聲音變得哽咽,她的臉上佈滿了淚水,這是她第幾次在翔北哭了?


    只記得自己哭時,那人總會靜靜的陪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的永遠都是她,今天,是自己為她第一次哭泣。


    緋山守在白石身邊,護士們只靜靜的看在眼裡,什麼都不敢說,她們在這次的事件之後,知道白石對緋山而言不僅僅是身為同事的情感,而是超越友情的羈絆。


    由於不管打了多少次電話都連絡不上白石的家人,緋山接手照顧這個工作,即使在其他病人危急時她也能在最快的速度內解決,回到白石身旁。


    白石的工作則由其他人一起分攤,緋山與白石兩個人負責直升機的時候則由其他醫生搭配一個實習生來替代。


    連日的奔波及無日無夜的照顧,緋山變得十分憔悴,即使如此,她也毫不在意,她只希望白石能趕快醒過來。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緋山沒有任何怨言,她收起了平常的毒舌,連吐槽都懶,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是因為累了,可是,緋山覺得沒有白石在身旁,吐槽似乎是多餘的。


    因為她最喜歡吐槽的第一名就是白石,再來才是藤川,不過藤川是因為吐槽了五年也懶了,白石則是因為她那羞赧的樣子百看不厭。


    十二月二十四日清晨,窗外飄下了細雪,緋山剛動完一個緊急手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白石身旁。


    「喂,我說妳阿,趕快起來好不好?這幾天很無聊欸,快醒來阿,白石!」緋山皺著眉,右手輕撫著白石的臉頰。


    當時自己受傷的時候,白石也是這種心情嗎?擔心對方的安全,擔心會不會又有什麼突發狀況,這樣在身邊照顧著嗎?


    病床上的那個人似乎是聽見了緋山的聲音,她微微睜開眼睛,模糊的目光逐漸清晰,停在緋山身上,露出一抹淡笑。


    淚水,不住的從緋山眼中滑下。


    「為什麼這種表情呢?不要哭......緋山醫生......」白石說著,沙啞的聲音,乾燥的喉滑出了她對緋山的關心,她想伸出手擦去淚水,可她的手怎麼也無法動,只好用話語安慰。


    「嗯......幸好妳沒事......喝點水吧。」緋山說著,胡亂的擦去自己的淚水之後,用棉棒沾了些水,輕輕塗抹在白石唇上,緩緩餵著水。


    「抱歉,我失約了,暫時可能要讓妳等等了,我做的菜。」白石說著,一抹微笑帶著苦澀。


    「不要向我道歉,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如果妳沒有代替我去巡房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緋山說著,想著想著淚水又不爭氣的滑下。


    「可是......這樣受傷的就是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寧願受傷的是我。」白石說著,她努力抬起右手,緋山緊緊握著那手輕輕蹭著。


    「笨蛋,那是我的病人,妳因為他而受傷,妳知道我有多自責嗎?」


    「唔嗯......我......好熱。」白石皺緊了眉,閉上眼,十分疲倦的樣子。


    「發燒了,我去拿冰枕。」緋山才一轉身,就看到冱島拿了冰枕過來,遞給了緋山。


    「好好照顧她,她要是發生什麼我可不會輕饒妳。」冱島在緋山耳邊小聲的說著,話語似在警告一般,隨後便快步離去。


    「......那傢伙幹什麼啊?」緋山皺著眉說著,輕挪動白石的頭讓她枕在冰枕上,白石舒服了些後又沉沉睡去。「要快點好起來阿,白石。」


    緋山彎下腰去輕輕吻了白石的額一下,她決定先去沖個澡再過來。這幾天白石的班由緋山和藤川代班,這已經是緋山連續值班的第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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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臉紅心跳


    白石好不容易退了燒,緋山才鬆了一口氣的輕輕將冰枕拿回去放,想起仍有些病歷還未完成鍵入,她在電腦前坐了下來,打開了檔案卻發現病歷已完成歸檔。


    「妳的病歷鍵入我已經幫妳弄好了,那個人就拜託妳了。」冱島走了進來,泡了一杯咖啡放在緋山桌上「妳不去待在她身邊好嗎?要是她醒來找不到妳哭了起來怎麼辦啊?緋山醫生。」


    --又不是小孩子!為何會找不到人就哭啊?不不......白石那傢伙可能會哭噢。


    「這點妳放心,她才剛睡著而已,還沒那麼快醒。」緋山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心想冱島絕對是故意不放糖的。不過,吵嘴雖吵嘴,她也放鬆了不少,她靠在椅背上「妳也喜歡白石不是嗎?」


    一針見血的直述,令私底下被稱為砲台的冱島竟沉默了幾秒。


    「是,我喜歡她。可我也沒有那種惡趣味去破壞別人。」冱島停下了收拾病歷本的動作,她直視著緋山。


    「妳......算了,我絕不會輸給妳。」緋山說著,將咖啡一口氣喝完後露出一個似在宣戰的表情。


    「我沒打算要跟妳爭,我並不是那麼固執的人。」冱島哼了一聲之後拿起整理好的病歷打算離開這裡時又回頭看著緋山「晚點替她做個腦部CT吧。也許有受傷也說不定。」


    「我知道啦。」緋山應了醫生之後將紙杯丟入垃圾桶中,她抱著被她披在椅背上那屬於白石的大衣回到那人的病房中。那人仍熟睡著,緋山坐在她身邊,光是待在白石身邊就足以讓疲憊全部消失,可是取而代之的卻是令人無法抗拒的安心感,緋山終於不敵睡魔。


    白石緩緩轉醒,她稍微轉過頭看見了坐在自已身旁睡著的人,那疲倦的臉,是因為照顧自己嗎?白石想起身,可是她腹部上的傷口卻劇烈的疼痛令她動彈不得。


    「痛......痛......」白石撫著腹部,她弓起身子試圖讓自己的疼痛減緩一些,可是又不小心弄到了點滴針頭,她眉頭重重的鎖了起來。


    「妳這傷患想幹嘛?」經過的冱島走了過來,挑了眉看著白石。


    「我只是想坐起來......可以麻煩妳扶我一下嗎?我不想吵醒緋山。」白石說著,冱島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之後還是依照白石的話扶著她讓她坐起來。冱島左手攙扶著白石,右手挪動了枕頭讓她能夠靠著。「謝謝妳,冱島小姐。」


    「妳趕快好起來吧,少了妳一個快忙死了。」冱島說著,她背對著白石稍微調整了一下點滴,她眼角餘光瞄了白石一眼,咬了咬下唇「不過被自己喜歡的人照顧很幸福吧?」


    「不,老是給緋山還有你們添麻煩......對不起......」白石淡淡的笑著,無奈的笑容。


    「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妳,可是不說出來我又不甘心,我說啊,白石,我喜歡妳。不過,妳不用在意,我只是想說出來而已。」冱島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著自己對白石的情感,感覺是那麼樣的不在乎,此時此刻的她卻佩服起自己的演技。


    「欸......嗯,謝謝妳。可是......我喜歡的人是緋山,對不起。」白石愣了一下,她說著自己的心情,她只能向冱島道歉。


    「就說了我只是想說出來,我走了,還有房沒巡。」冱島淡淡的笑了一下,記錄完白石的狀況後就走了出去,白石看不出她淡然的臉閃過嘆息。


    「嗯......那傢伙果然還是說了嘛......」緋山抬起頭前口中喃喃著,皺了皺眉看著坐在病床上的白石。


    「欸?妳什麼時候醒的?」白石眨了眨眼偏頭問著緋山。


    「妳幹嘛拒絕她呢?」緋山刻意的問著,她仍想聽那人親口說出自己想聽的答案,可是她不可能那麼坦白,又是一句拐彎抹角的話語。


    「妳明明就通通聽到了,真過分啊!我喜歡冱島,也喜歡其它的醫生跟同事們,可是,我最喜歡的人還是緋山美帆子這個人啊。」白石認真的,一字一句的清楚說著。


    「妳......妳也太坦白了點。」緋山別過臉去,這種直擊心臟的話語果然不要被轟炸幾次,會死人的。真搞不懂為何這個人可以面不改色的說著這種令人害羞的話!


    「是緋山不夠坦率啊......我......還沒有得到妳的答案。」白石說著,蓋在被子下的手伸了出來,握了握,手心微濕,她看起來有點緊張。


    「啊啊......答案啊?嗯,哈哈,等妳好了我再告訴妳。」緋山說著,彈了一下白石潔白的額頭「所以趕快好起來吧。」


    「真過分!好吧,那我要趕快好起來。」白石笑了笑,轉正自己看著緋山的頭,看著只有一台電視,稍嫌孤單的潔白牆面「那個病人呢?還好嗎?」


    「他已經可以出院了,兩天前我就讓他辦了出院手續。」講到那個病患,緋山心中還是有點不快「他本來要來跟妳道歉的,可是顧慮到妳的安全,我請他回去了。」


    「噢......緋山,抱歉,我是不是又給妳添麻煩了?」白石問著,表情帶著深深的歉意。


    「搞什麼啊?錯的又不是妳,妳沒有添麻煩,添麻煩的是我。」緋山輕輕擁著白石,輕吻了白石的額頭一下「獎勵,這是給笨蛋的獎勵。」說完,緋山放開了手轉過身去。


    「明天是聖誕節啊?」白石拉回緋山,將自己埋入緋山懷中,用著悶悶的聲音問著。


    「嗯,不過我們應該要在這裡度過了。」緋山說著,右手撫著白石的背,下巴靠在白石頭上「幸好妳沒事。」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這句話緋山怎樣都說不出口。


    「那個阿......我可以洗個澡嗎?剛發燒完全身汗頗不舒服的。」白石稍稍離開緋山的懷抱,抬頭問著,從緋山這個角度看過去,竟似個要糖的孩子般可愛。


    太犯規了!!這種表情要讓人家怎麼拒絕啊?要是被別人用糖果拐走了怎麼辦!?


    「......洗澡不行,但是准許妳擦澡。我幫妳。」緋山說著,準備回去休息室拿換洗衣物。


    「緋山要幫我擦澡!?」白石愣愣的說著,隨後又好像會錯意似的害羞了起來,看起來有點扭捏。


    「幫妳準備東西啦!誰說要幫妳擦澡了!?」緋山駁斥,一副要吃人的鬼婆婆樣子。


    「不行嗎?」白石再問,語氣中帶著一些請求,走到門邊的緋山頓了頓,吐了口長氣。


    又來了,又是這種語氣,不用看也是那張可憐兮兮像隻被丟棄的小狗一般的表情,要是被骨頭拐走了怎麼辦啊?


    「好啦!」背對著白石的緋山如此說著,白石清楚看見了她紅透了的耳朵,揚起一抹淡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股淡淡的孤單湧出。


    只是那人不在身邊一下而已,怎會這樣啊?這樣以後是要怎麼工作啊?唔唔......要大大的忍耐了啊!畢竟兩個人都是翔北的直升機醫生啊!


    「要控制一下自己了啊白石惠。」白石喃喃自語著。


    緋山拿了白石的換洗衣物回來,準備了溫水並拿到病床旁的小櫃子上放著,接著她看著白石雙手插腰,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脫衣服我怎幫妳啊?脫掉了再叫我!」緋山下令著,轉過身去將簾子拉了起來,隨後又關上了門掛上謝絕會客後鎖了起來。


    她站在簾子外等著白石脫好衣服。


    「緋山,我好了。」白石說著,緋山有些猶豫該不該進去。


    --在幹嘛啊自己!?只不過是擦澡而已啊,在猶豫什麼啊!?


    「緋山醫生?」白石又喚了一聲,還特地加上了敬語,這時緋山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入眼的是用被單遮住自己的身體,雙足垂在床邊,烏黑的髮絲披肩,白皙的肌膚上仍有被毆打的淡淡痕跡,及仍有著剛復原的蒼白臉上帶著的一抹淡笑。


    這樣的白石,令緋山看得有些愣住,但在和白石目光接觸時她回過神來,才沒露出糗樣。


    緋山擰乾毛巾,靜靜的擦拭著白石的身體,碰觸到瘀血的地方她放輕了動作,從臉、頸部、後背,換了次毛巾之後又重複了這個動作一次。


    好尷尬!說些什麼啊緋山美帆子!


    「聯絡不到妳的家人,不讓他們知道好嗎?」緋山突然想起了還沒聯絡上白石的家人,於是便提了出來,她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要有家人陪在旁邊比較好吧?


    「嗯,他們到荷蘭去開醫學會議了,有緋山在就夠了。」白石說著,從緋山的角度她看不見白石現在是用什麼神情說話,但她卻能感受到她語氣中對自己的信任。


    「嘖!怎麼能讓妳如此信任我啊?要是我不救妳怎麼辦?」不想被那個人的甜言蜜語轟炸,緋山混亂的腦袋令她迸出了這句令她馬上就後悔的話。


    「因為相信緋山,所以妳一定會救我,若是妳,像之前那樣的狀況,我也會拼了命的救妳回來。」白石說著,語氣十分肯定。


    這是什麼邏輯啊?因為相信所以我就非救妳不可啊?還有不要順便詛咒我遇到像之前那樣的狀況啊這個傢伙!


    「笨蛋......」緋山小聲的說著,並沒有讓白石聽到「我說什麼我也會拼命救妳。剛才的問題太爛了,收回收回!」緋山說著擰乾了毛巾「前面妳自己擦啦!」緋山將毛巾遞給了白石轉身抱著胸等著白石完成動作。


    「緋山......可以幫我洗個毛巾嗎?」白石出聲說著,緋山應了一聲轉身後卻愣住了。


    「妳幹嘛不遮一下啊!」緋山一把抓過毛巾吼著,馬上轉身背對著白石,她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燙著。


    「啊?噢,對不起。」白石現在才發現對方指的是什麼,她匆匆道了歉,只見那人左手向後遞過來毛巾後也沒說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才完成擦澡的動作,白石感覺舒服多了,臉上的笑容更發燦爛,緋山則是一副快虛脫的樣子收拾一下後推了醫藥車過來。


    「衣服掀起來,幫妳換藥。」緋山套上了手套下了命令,這原本應該是要交給其他護士的工作,可是白石的傷說什麼也算是她間接造成的,她有意義這樣做。


    不,或說她想這麼做。


    「是,緋山醫生。」白石點點頭掀起了淡藍色的睡衣,緋山小心翼翼的撕下紗布,消毒,上藥再換塊新的紗布,動作一氣呵成。「緋山醫生的照顧果然名不虛傳。」白石如此下了評價。


    「那、那是當然的啊!我是個醫生,這是我的職責。」緋山說著,由上往下看著白石的笑容,那牲畜無害的笑容真是越看越覺得犯規。


    「好酷噢,緋山醫生說的話。哪天我也可以這樣講嗎?」白石眨了眨眼說著,似乎是真的這麼認為,緋山也知道,眼前這個優等生不會說謊,除了大動脈手術那次自己真的被騙了。


    「那可不行,那是只適合我說的台詞,不過,妳要說的話我可以借給妳用。前提是妳要先好起來。」緋山脫下手套,戳了戳白石的臉頰。


    「嗯!緋山醫生。妳......妳的手好冰!」白石握住了緋山的手感受到那個人的手的冷度驚呼了一聲,白石用雙手覆住緋山的手。


    「喂,放手啦。」緋山口中雖是這樣說著,手卻是任由那個人握著,沒有想抽離的意思。


    「等妳的手變暖了再說。不行?」白石帶著疑惑的神情看著緋山,用著無辜的表情發問,可憐汪汪攻勢再出!


    「隨便妳啦!」緋山側坐在病床上,雙手讓白石緊緊握在手中,她的臉微熱,白石始終都帶著一抹笑。


    總有一天會寵壞這傢伙的,得想想辦法對抗她那張臉才行,可是該怎麼做才好啊?那張臉總是掛著那張牲畜無害的笑容,要是笑容帶了一點苦澀又好像錯的通通都是自己,那該怎麼辦啊!?該死,好像遇到難纏的對手了!


    算了算了,習慣之後就能拒絕她的要求了吧?


    此時此刻的緋山,怎麼也想不到習慣之後是完全的寵溺無法拒絕。


    「唷!白石,好些了嗎?」藤川的人還沒出現她的聲音就似在昭告天下一般先傳了過來,這也讓緋山有足夠的時間起身裝做沒事一般放掉白石的手。


    「哦哦!看起來非常有精神呢!太好了,妳真是嚇死所有人啦!」藤川說著,拉過椅子坐在病床旁「不過緋山可是拼了命的將妳拖回來呢!妳沒看到她驚慌的表情真是可惜啊......」藤川看著緋山後目光又回到白石身上。


    「嗯,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抱歉。我會趕快好起來繼續工作的。」白石笑了笑,只聽見緋山咳了一聲瞪著藤川,藤川一臉驚慌之後抿了抿唇。


    「不不,沒有添麻煩這回事,妳和緋山現在可是翔北的新招牌,一點都不會麻煩。」藤川說著,帶著他一貫的欠揍笑容。


    三年前,最被看好的藍澤被國立大學挖角而離開,翔北依然有著直升機救援,當時受訓的白石、緋山以及藤川,現在都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醫生,也負責培養新的直升機醫生。


    「啊,我還有事,先走了,緋山,明天的班我跟妳換吧,妳已經一個禮拜沒有休息了吧?」藤川說著,緋山應了一聲之後,藤川匆匆塞了一個袋子給緋山後就離開了。


    「那傢伙也學會替人設想了呢!」冱島從門後推著醫藥車走了過來,她才剛結束別房的巡察換藥的工作。


    「妳結束工作了啊?」白石笑著問著。


    「是阿,有個醫生擅自受傷了,她的部分只好由我接手,不然哪會忙到現在。」冱島挑眉說著,言語依舊是那麼狠毒,不過她說完之後卻露出一個淡笑「我會好好照顧妳的病人,所以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他的目光在白石與緋山兩人之間游移,她露出的笑容帶著釋然,她的工作還沒完全結束,她又推著醫藥車走了。


    「妳的魅力可真不小欸。」緋山說著,她在白石與冱島對話的時候將藤川塞給她的袋子拆開,裡面有著來自同仁及白石的病人的祝福。


    「怎會?比起我,緋山不是更有魅力嗎?」白石傻傻的說著。


    「噢,我忘了妳要做腦部CT。看看妳腦袋有沒有問題。」緋山說著,此時說不是故意,只是她看到冱島就想到這件事情還沒做。


    「真過分欸,居然這樣說。」白石嘟起嘴巴說著。


    「我現在是醫生,妳是我的病人,要聽話。」緋山一邊說著,一邊請護士將白石推到CT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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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答覆

    自從白石受傷以來的第十二天,她已經可以出院了,她被醫院強制在家休養兩三天,可她怎麼也沒辦法待在家裡,因為緋山都有工作,所以,她也就天天都在醫院裡出沒。


    受傷了的醫生,在醫院裡到底是要算是醫生還是算是病人啊?


    「強制對妳好像沒用嘛?需要把妳綁在家裡嗎?怎又出現了啊?」冱島皺了皺眉看著今天又再度出現在醫院裡的白石。


    「呃......閒不下來嘛。我去看看病人的狀況。」看來這位病人好像已經把自己當成康復的醫生了。說完,白石趕緊離開冱島的視線範圍,她聽見了冱島微微的嘆息,又回過頭「我沒事啦,有事緋山醫生會抓狂然後把我綁起來的。」


    白石笑著說出這種驚人話語,輕輕關上門,能繼續工作令她心情十分愉悅,她回到休息室打算先換上制服再去巡房,才推開門,看到的是睡在椅上的緋山,白石脫下了外套蓋在她身上。


    「白石?」緋山起了身子,她拉了拉白石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吵醒妳了啊......抱歉。」白石坐在她身旁,緋山搖搖頭,她伸了伸懶腰,扭扭稍緊的脖子。


    「我已經有睡一會兒了,是說,妳怎又出現了?」緋山眨了眨眼打跑了睡魔之後看著白石。


    「我......我來要一個答案,說好的,我好了妳就會告訴我。」白石說著,緋山愣了愣之後她才會意過來,她抱著白石的外套沉默了一下。


    「喔,什麼答案?我不記得有欠妳答案。」緋山懶懶的問著,但當她抬起頭時看到白石那認真的神色,她明白自己不能在逃避下去。


    幹什麼不能坦率一點啊?就一句話而已啊,怎麼說不出口啊!?緋山美帆子妳這個懦弱沒用的傢伙!!快說啊,妳沒看到白石那張可憐兮兮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嗎?


    緋山內心不斷的交戰,恨死自己的不坦率,恨不得直接一頭去撞一下牆好了。


    「啊啊!所以說妳太高了啦,給我低下頭來!」緋山下定了決心,說什麼也不說出那句話,所以......所以,用行動那傻傻的傢伙可以明白吧?


    聞言,白石低下頭去,緋山的氣息越來越近,吐息都已經碰觸到了臉頰,白石屏住了氣,心跳加速,一個柔軟的觸感在唇上漾開,當白石意識到自己被吻的時候身體已經回應了緋山,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答案妳滿意嗎?」緋山紅著臉將自己埋入白石的外套之中,她左手擁著白石的手,右手用外套蓋住了自己殷紅的臉。


    「最喜歡緋山了。」白石笑得十分燦爛,她蹭著緋山的髮絲「這樣,我們就是情侶了吧?」


    「妳這什麼問題啊?廢話!」緋山沒好氣的說著,她戳了戳白石的腰,特意閃過了傷口,她可不想弄痛眼前這個人。


    「緋山是我第一個對象呢!真好!我真的很慶幸能喜歡上緋山。」白石笑著,吻了吻緋山的額頭。


    「不要老是說這種話啦......很......」不行不行,再這樣被直擊心臟一定會高興到昇天去的,得好好管制一下白石那張嘴才行。


    雖是這樣想,可是緋山不得不承認自己也不爭氣的因為這樣的話語而心情愉悅。


    「緋山......KISS......可以再一次嗎?」白石問著,如此令人害羞的問題從她口中講出來,可她的表情竟是一臉天真無邪。


    「啥!?妳......」平時毒舌的緋山在此時竟變得語塞,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有些慌亂的緋山,白石揚起一抹淡笑。


    「不行?」白石挪動了身子,讓緋山靠在自己懷中,雖是疑問,但她也沒有強迫的意思,她的手環抱在緋山腰上。


    哦哦!白石的絕招又使出來啦!咱的緋山承受得住這波攻擊嗎?


    「沒有不行啦......」緋山說著,白石應了一聲,輕輕吻了緋山的臉頰一下,隨後找到渴望的唇,輕輕吻著,眷戀般的吸吮著緋山的唇「嗯......白石」輕喚了那人,緋山的左手攬著她的腰。


    "急救科緋山醫生請至......"廣播響起,緋山結束了這個吻,站起身來。


    「今天就讓我守約吧?下班後到我家吃飯好嗎?」白石說著,緋山應了一聲表示答應後就衝了出去「啊啊,好想幫忙啊,不過會被罵吧?先回去好了......」白石搔了搔臉頰,她找著他的外套,可是似乎被那個急忙衝出去的人帶走了。


    「那......我到急診室去了噢!」白石快速的換上了制服,往急診室去了。急診室果然一片混亂,新的實習生手忙腳亂,緋山明顯的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白石接過實習生手中的工具「請讓我協助妳吧,緋山醫生。」


    「妳......麻煩妳了,準備開胸!」緋山皺了下眉之後答應了白石的要求,這時的手術,比起和實習生合作,和白石合作,成功率會大上許多。


    急診室中,各個實習生都屏氣凝神的看著合作無間的兩個人,在最快的速度之下完成手術,將病患送入ICU中。


    協助緋山動完刀的白石明顯累了,她先回休息室,而緋山在交代完事情後才回到休息室中,她們兩個人才能一起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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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回家


    「緋山有特別想吃什麼嗎?」白石推著小推車走在各式各樣的食材間,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緋山等帶著答案。


    「都好,只要不是青椒就好。」緋山皺著眉說著「那東西真的很討厭。」她向白石控訴著青椒這東西有多麼可惡的神情令白石揚起了一抹笑。


    「是,我不弄青椒給妳吃就是了。要吃什麼好呢?」白石看著時才想著究竟要做些麼才好,她拿了一些基本食材放在小推車中。


    「我想吃牛奶火鍋。可以嗎?」緋山拿了一罐家庭號牛奶突然迸出這句話。


    「嗯,那就做牛奶火鍋吧。」白石笑了笑,接過了緋山手中的那罐牛奶後挑選火鍋裡的食材「緋山吃牛肉還是豬肉?」白石左手拿著牛肉,右手拿著豬肉問著在她身旁東張西望的緋山。


    「欸?右手那個。」緋山答道,她看了白石,她其實分不出牛肉和豬肉有什麼差別,方才的恍神不只讓她沒看到白石從哪區拿的肉,連問題也沒聽見。


    「嗯,好了!我們回家吧。」白石結束了採購,緋山手中倒也多了不少零食,白石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就將那些零食放入推車裡。


    走在飄著細雪的道路上,緋山雖然已經穿得很厚了但仍是縮緊了脖子,雙手不斷的摩擦,吐氣在上頭試圖讓自己暖活些,她的臉色已經凍得有些發白。


    白石停下腳步,將頸上的圍巾用另一半纏在緋山頸上,用左手提東西,右手握住了緋山的手「這樣就比較不冷了吧?」


    「......這樣很難走路耶!」因為圍巾不夠長,緋山只得挨近白石,那人特有的香氣撲鼻,左手緊緊被握住,那人的溫度不斷從手心傳來。


    「是嗎?沒關係啦,快到了。」白石沒有打算更改,她拉著緋山走向自己存錢所買的,那位於大樓高層的套房。


    兩房一廳一衛的單層樓,不過由於她是一個人住,另外一個房間理所當然就變成了她的書房。兩人搭著電梯到高樓,白石開了電子鎖之後將鑰匙放在玄關上的鞋櫃上。「抱歉,有點亂喔,不要介意。」說著,她便領著緋山走到客廳。


    入眼的是簡單的擺設,白色的沙發如主人的名一般,並沒有白石所說的有點亂,反而十分整潔。


    --除了放眼望去四處可看見的那些堆疊在角落的醫學報告書。


    不管在哪個家具上都能看到,除了42吋的液晶螢幕上沒有辦法堆疊在這個空間中反而顯得突兀的乾淨。


    「要拿書來看嗎?不過只有醫學報告而已。」白石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從冰箱和袋子中拿出來放在桌上,她家是開放式廚房。


    「不要了,每天看妳口袋裡總是滿滿的像個袋鼠似的,一想到妳裡面塞的都是醫學報告我就不想看了。」緋山甩甩手,坐在白色沙發上「住這真好,離翔北那麼近,哪像我還要通車一個小時才到得了。」


    「緋山住那麼遠啊?真辛苦......」白石一邊說一邊將水倒入鍋子,打開爐火後切著食材,帶到水滾了將高湯塊扔了進去。


    「沒辦法,翔北剛好離車站近阿,房價貴得要命。我還沒存夠錢在這裡買咧。」緋山聳聳肩抱著沙發上的狗骨頭抱枕回答著白石。


    「嗯......啊,我忘記開暖氣了,抱歉,很冷吧?」白石突然想到,打開了暖氣機之後又回到爐子前面去「緋山要不要來和我一起住?比較近。」


    「......妳......妳在說什麼啊!?」緋山提高了聲量說著,似在掩飾她的不好意思一般,她將臉埋入了抱枕之中。


    「啊啊,抱歉,我又說了奇怪的話了。差不多可以吃了。」白石說著,將那一鍋端到餐桌上。


    仔細想想,方才那問題就像是在請求同居一般令人害臊,白石惠啊,妳太莽撞了,緋山好不容易答應交往的,別操之過急了啊!


    「唔喔!好吃!」緋山吃了一口不由得發出讚嘆,雖然燙,可是她確實感受到在這寒冷的天氣中由熱騰騰的食物所溢散過來的溫暖。


    「只是把東西切一切放進去悶一下而已,這不算是稱讚。」白石小小咬了一口竹輪說著。


    緋山挑了挑眉沒有回答,白石那樣說也對,她內心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要求吃火鍋了。


    嘛,沒關係吧?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


    「......那,妳以後再大展廚藝讓我驚訝吧。可以吧?」緋山低著頭佯裝自己正埋首於美食之間,可是也只不過是掩飾自己害臊的樣子,說什麼也不肯讓白石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嗯!可以的唷!」白石露出她大大的笑容說著,那傻氣的樣子讓緋山內心稍稍動搖了一下。


    糟糕了啊!!!一定會養成寵溺她的行為啊!!!緋山美帆子妳要自重點啊!!不要那傢伙用那張臉用那個笑容加上那個無邪無助的語氣要求妳就什麼都交出去了啊!!!


    啊算了算了,她開心就好,比起那臉上要是愁眉苦臉的話,就讓她繼續放肆吧,不過還是要小心注意一點比較好。


    她們面對面坐著吃火鍋,聊著醫院的事、病患然後到各自的生活鎖事。白石露出難得一見的寬心談話模樣。


    畢竟那個人不擅表達與被動,但,面對自己時卻是那麼的坦然,連對自己的情感都不曾隱藏過。很久之前就注意到那個人對自己是不是好過頭了,當時只是傻傻的以為只是對方將自己當成最好的朋友,也沒想過會是這樣濃烈的情感。


    究竟是為什麼?其實她好像也不似表面那樣呆呆傻傻的,她總能敏銳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自己需要休息的時候出借她的肩膀一靠。


    所以......自己才會那麼喜歡那傢伙吧?


    「緋山不想吃了嗎?」白石的話語將緋山拉回現實,緋山尷尬的笑了一下扒了幾口飯,表示自己還要吃。


    --兩個女人合力將一大鍋通通掃盡。嘛,在醫院工作的人都有很多個胃。


    「妳還吃得下啊?」白石收拾完餐具之後擦著手一邊從廚房走到沙發旁,看著盤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新聞一邊吃著零食的緋山。


    「嗯?要吃嗎?」緋山拿了一個糖果遞給那人,可是又不老實的在那人接下之前就收回手打開了包裝將糖果塞入口中,還露出一臉"不給妳咧怎樣"的像孩子一般的神情。


    「緋山。」白石挑了眉喚了一聲,待到那人緩緩轉過頭時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近自己,唇與唇的交疊,糖果的味道是橘子的,酸酸甜甜,白石巧妙的將糖果從緋山口中撈到自己嘴裡「好甜。」


    白石的語意不明,甜的究竟是糖果還是緋山的唇?答案只有白石一個人知道吧。她笑了笑看著仍傻愣住的緋山。


    「緋山傻掉了喔。」白石笑著趁機捏了捏那人的臉頰,那人才如元靈歸位一般醒神。


    「妳幹嘛那麼突然啊!!」緋山將自己潮紅的臉埋入抱枕中,她抱怨著白石的突然,但心情卻不由得愉快。


    「不行?」白石偏著頭問著,看著那樣害羞的緋山她的笑容似乎多了那麼一分戲弄的氣息。


    嗚啊!怎能用這種語氣問啊!?這樣根本就完全輸了嘛,白石妳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不是不行啦......只是......總之!要先告訴我啦!」緋山說著,臉稍微從抱枕中露出那雙眼,皺眉的樣子令白石感到可愛,伸手撫了撫兩眉間的谷壑。


    「嗯......那......」


    「停!stop!我知道妳想說什麼,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緋山說著就要起身離去,再不走她就趕不上最後一班電車了。「快來不及了啦!」


    「那個......」就在緋山穿上她的厚外套的時候白石出了聲,那人帶著疑惑的表情回過頭來「今晚不能留下來嗎?」


    喔!!又來了!!又是這招!夠了夠了不要再露出那張可憐兮兮的臉啊!我什麼事都沒做欸!明明就是妳在做!怎到這個樣子像是我欺負妳一般啊!白石惠妳那張臉實在是太犯規了!


    「啊啊算了,反正明天也放假,姑且就留一晚吧!一晚而已!」緋山內心終究還是輸給了白石那張臉,她說著邊脫下她的厚外套又坐回了沙發上。


    「緋山去洗個熱水澡吧?我去拿睡衣給妳換。」白石說著走向了房間「先洗吧,水已經放好了,待會兒我把睡衣放在外頭。」


    緋山應了一聲之後,想想這天氣她也不太想再踏出去,她走向了浴室,準備洗掉這幾天的疲憊,她看著稍嫌過大的浴室嘆了口氣。


    「雖然說他們家是有錢人,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不對啊,她怎能存錢存那麼快!?」緋山用浴巾裹著自己赤裸的身子,坐在小椅子上先仔細的將全身上下清洗乾淨後,泡入溫熱的水中,發出一聲滿足、放鬆的嘆息。


    --像老頭子一樣。


    「緋山我放在外面了喔!」白石的聲音響起。坐在浴缸裡的緋山不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她縮起了身子,目光放在唯一能通往自己所在地的霧玻璃門上。


    直到外頭的人離開後她才鬆了口氣似的貪在浴缸裡,她閉了氣潛入水中,直到忍不住了才探出頭來,這樣的舉動像是在讓自己冷靜一般。


    緋山起了身,用浴巾裹住自己走出浴室,找到籃子中那件淡粉紅色的睡衣套上,不過由於身高差異,她看起來就像小孩子穿著過大的衣服。


    那衣服不像是穿在身上,而是蓋在身上。


    「......該死的高個子。」緋山踩著褲管走了出去,她也懶得彎下腰去將她折起來,一想到之前衝動下衝過去抱住那高個子時還要墊高腳,而那個人還微微彎腰......


    越想越不平!明明都是日本人怎麼身高可以差那麼多啊!?緋山一邊想一邊已經走到白石房間門前。


    敲了門裡面的人應了一聲之後,緋山小聲說了一聲打擾了便推開門走了進去,入眼的仍是滿滿的書堆,而那人正坐在床上看書,烏黑的髮絲已經放下披肩,看起來格外不同。


    「怎都是書啊?」緋山一邊擦著她的褐髮,一邊閃躲著書堆陷阱才能坐到床邊「好啦,我該睡哪?」


    「這裡。」白石放下書,拍了拍自己右邊的位置「不然,我去睡沙發好了。」說完她便起了身子。


    「喂!妳是主人吧?怎麼說也該是我去睡沙發啊!」緋山說著也起了身。


    「那可不行,晚上很冷的,要不然......一起睡?在醫院也一起睡過啊,應該沒關係吧。」白石說著拉著緋山坐了下來「可以吧?」


    緋山點點頭,她不想冷死在別人家沙發上,她也不可能身為主人的白石去睡沙發吧?滿地的書也不可能再挪出位置來睡地板,眼前只有這個方案了。


    她將毛巾放在一旁爬上床去,一股腦兒就埋在柔軟的床鋪上,這幾天她實在是累翻了,她將自己完全放鬆。


    該死!這傢伙的床怎能比自己的床還要舒服啊?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緋山?」白石看著爬上床就一動也不動的緋山喚了一聲,那人沒有反應,直到因缺氧才翻了個身,白石才知道那個人早已熟睡。


    慢!為什麼這個人在別人家裡睡覺穿別人的睡衣還不扣上面的扣子啊!?緋山啊!!看到了啦!妳......妳好過分!怎能這樣把我晾在一旁睡得那麼開心!?而且......而且......還沒有穿......


    緋山像是在戲弄白石一般,稍微側過身,以白石這個角度,胸前春光一覽無遺,白石躲避著那吸引人的景色,從鎖骨往上看,看見了那張睡得天真無邪的表情,重重的嘆了口氣後,伸手扣上了扣子,揚起一抹溺愛的神色。


    「好好休息吧,緋山醫生。」白石替她拉上被子後,去沖了個澡又再次拿起了書看著,直到凌晨兩點多才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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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傳聞

    「白石醫生,一樓大廳有人在找妳!」一個護士抱著資料剛從電梯走了出來就碰上了白石,白石應了一聲之後轉身走入了電梯。


    這是她們正式交往後的三年後,是即將要邁入夏天的日子。


    走出電梯,在大廳裡找尋著究竟是誰在找自己時,她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她著實的愣住了。


    「爸爸?還有......黑田醫生?」白石瞪大了眼,走向前去。


    「小惠啊,好久不見了呢!妳過得還好嗎?」白石父親說著,看著自己長得非常好的、非常比自己高的女兒。


    「嗯!很好!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白石皺著眉問道,總覺得有些不安,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弱。


    「妳,要回家鄉去嗎?」黑田開口就是一記震撼彈,依舊是他那一貫的嚴肅語氣,他剛從美國回來,白石往他的後方看去,看到了黑田的妻子和今年剛上高中的兒子。


    「我......」


    白石將被挖角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身為翔北目前的主治醫生,同時也是直升機醫生的指導者,白石一時陷入了謠言之中。


    她躲到休息室去了,才推開門,就見到了緋山,有些尷尬的氣氛令她沒辦法直視緋山,她選擇了自己櫃子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她明顯感受到了緋山的不悅,只聞那人將她自己的櫃子用力的甩上之後便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休息室。


    看著那個人氣沖沖的背影,白石嘆了口氣從櫃子中拿了毛巾,她洗了把臉之後也走出了休息室。


    才走到醫療層,白石就感受到他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她搖搖頭要自己別在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緋山只瞄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放回螢幕上,白石搖搖頭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將聽診器掛在自己頸上,她決定先去巡房,逃離這種氣氛,她不懂為何大家都那樣看自己,不過就是黑田醫生回來一趟而已嗎?還是自己臉上黏了什麼?不,剛才洗了把臉了啊應該不可能。


    「松本小姐,妳的狀況已經穩定了,估計明天就能出院了,明天早上我會再過來一趟。」白石闔上了記錄表笑著說道。


    「是,謝謝妳。對了,白石醫生要離開翔北了嗎?」松本小姐十分有精神的語氣讓白石安心了不少,可她的問題又讓白石感到疑惑。


    「啊?誰說的?」白石瞪大了眼,這時她才驚覺別人那種眼光是為什麼,她有必要好好解釋一下了,看來大家都誤會她了。


    她笑了笑轉身也沒表示什麼,她正想去解釋的時候胸前的無線電發出了聲響,她按住兩邊的口袋,直奔直升機場,今天由她和另一個實習生值班。


    「放心吧,今天是妳第一次上直升機吧,我會盡全力幫妳。」白石跳上直升機的時候對著看起來有些驚慌的實習生說著「柴田,加油!」


    「是,白石醫生。」那實習生用著稍微顫抖的聲音說著,用力的點點頭。


    「大叔!離日落還有幾分鐘?」白石問著,而實習生正接收著現場狀況,白石一邊聽著一邊等待著回覆。


    「只能待二十分鐘,要快。」


    「是!謝謝!」白石點點頭將目光放在柴田身上「弄清楚狀況了嗎?」白石已掌握了現場狀況,直升機即將落地,見著柴田點點頭,直升機一停穩,兩人便一同衝向現場。


    「受傷的人名字是濱田亨一,三十歲,左手在操作機器時捲了進去!」現場的醫護人員說著。


    「妳該怎麼做?柴田。」白石問著,她見到柴田驚慌失措的表情,她想起自己剛上直升機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好可怕......」柴田顫抖著,看見滿地的血,她已經失了冷靜。


    「柴田,妳冷靜點,仔細想想。」白石蹲在傷患身旁,她指了指濱田的胸口。


    「必須要截肢了......可是這樣......他才三十歲......」柴田也蹲下身子,輕觸了濱田的胸口,確定是自己所想的狀況之後仍猶豫不決。


    「沒有可是!究竟是生命重要還是手!?」白石套上了手套,她看向了柴田。


    「我知道了!準備截肢!」柴田害怕的神色已經消失,她也套上了手套「抱歉,濱田先生,為了救你,我必須將你的左手切除了。剪刀剪開他的上衣,麻煩給我手術刀!」


    白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協助著柴田的手術,她知道眼前的孩子未來的成長一定會很棒。


    比起當初的自己,這孩子比自己強上許多。


    順利切除了左手,將人送上了直升機,才踏上直升機,卻又傳來了有人從三樓高的鷹架上摔了下來。


    「柴田,妳先將他送回翔北,這裡我來處理,晚些我再搭車回去。」白石說著拖起了醫療包衝向了另一個現場。


    待到將那人送上當地的救護車時已過七點三十分,白石搭上車準備回翔北已經是八點的事情了,可路途也還有將近一個半小時。


    「不知道那個孩子處理的如何了,有緋山跟三井醫生在應該沒問題吧。」白石坐在車上自言自語的說著。


    當她回到翔北時,時間已經快過十一點,她確認了在ICU的濱田的狀況後,在咖啡販賣處遇見了柴田。


    「妳做得很好。」白石買了一杯黑咖啡坐在柴田身旁說道。


    「要是當時沒有白石醫生的話,我什麼都做不到......白石醫生真的要離開翔北了嗎?」柴田捏了捏自己已空的紙杯問著。


    白石沒有回答,要破除謠言之前,她最想先到那個人面前去澄清,她又買了一杯之後,往休息室去。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就在那裏。


    因為,那個人只要難過的時候就會將自己關在那裡,之前是,現在這個時候應該也會在那個地方獨自生著悶氣吧。


    推開門,果然看見她坐在自己的櫃子前不知在想些什麼,白石坐到她身邊,兩人都不發一語,白石將咖啡遞給了她,可那人卻不領情。


    白石將咖啡放在椅上,靜靜的將自己手中那杯喝完,休息室中充斥著濃濃的咖啡香。


    其實,白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她也不清楚緋山是不是聽信了謠言,不,這個狀況一定是相信了吧?


    可是仍是有著那麼一份不確定感在心中樣開,這樣的窘境令白石更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該怎麼開口好呢?直接說我沒有要離開翔北?可是好像有點突兀。我做錯什麼事情惹妳生氣了嗎?不不,最近應該沒做什麼事情,況且今天連一句話都沒講到怎可能。還是說......


    「為什麼呢?」白石還在想該怎麼開口時,緋山已經先說話了,白石放下了空的杯子看著緋山,等著她問題的主語。


    「什麼?」白石發出疑惑的聲響轉過頭,一看緋山,她愣住了。


    「為什麼要離開翔北!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也不解釋啊!白石惠妳這傢伙說喜歡我只是玩玩而已嗎!?妳說啊!」緋山幾乎是用吼的向白石控訴著。


    「原來妳......也相信了謠言了啊。」白石說著,一手摟過緋山,一手擦著緋山著淚水,那人淚流滿面的樣子自己看的也難受「緋山......為什麼妳不相信我呢?」


    「就是因為相信妳!才會一直忍到現在......可是妳什麼也不說......連個解釋也沒有......妳要我怎麼不相信謠言相信妳不會離開!?」緋山激動的說著,整個人卻像個受驚嚇的小動物一樣縮了起來,白石摟著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細碎的吻落在緋山額上,她吻去了她的淚水。


    「我絕對不會離開翔北的,只要妳在翔北一天,我就不會離開。」白石輕聲在緋山耳邊說著,她吻了吻緋山的眼,然後吻上那微顫的唇「抱歉,讓妳感到不安了。」


    白石輕輕拍著緋山的背,如在安撫受驚的貓一般,她輕輕蹭著她的髮,緋山顫抖的身子不再顫抖,她溫順的椅在白石懷中。


    回想起上午,父親和黑田一聲突然的造訪是為了將自己調回老家去,若是以前的自己也許會答應,可是現在,她有她的堅持,她有不能放手的原因。


    「我......抱歉,我不能答應,就算是爸爸還有黑田醫生,我也不能答應,我在這裡已經找到我的道路了,而且,我還有不能離開的理由。」白石做了一個90度的鞠躬,即使面對的是養育自己的父親及教導自己黑田。


    「嗯,我明白了。這是妳從小到大第一次那清楚的說出妳的想法呢......看來在翔北妳真的長大許多了,小惠。很好!」白石的父親揉了揉白石的頭笑道。


    「那妳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黑田說著,轉身走向了外頭等著他的家人,他的手已經復原,雖然已經無法握手術刀,但他也重新擁有了失去的家庭。


    「有空就回來一趟吧?妳媽很想念妳。」白石的父親笑著,握住了白石的手「用妳的手把握住你所擁有的,不要後悔,也不要錯過。」


    「那個......爸爸......我有喜歡的人了......」白石想說,她有好多好多想和她的父親說「可是......我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我有聽媽媽提過了,是叫緋山的女孩子吧?沒關係的,下次帶她回來一趟吧。既然是妳喜歡的人,一定是個不錯的人吧?爸爸我啊,只希望妳快快樂樂的。」白石的父親說著「好了,我該走了,飛機要起飛了。」


    「嗯,路上小心。」白石點點頭說著。


    「八年,這裡對妳而言已經像第二個家了吧?小惠,加油喔。」白石的父親笑著說道,拖著行李離開了。


    回想到自己竟有勇氣拒絕了父親與黑田,白石到現在還沒有辦法明白自己的勇氣哪來的,她蹭了蹭緋山,來源應該就是這個人了吧。


    只是想跟她在一起,所以哪裡也不想去。大概就是這個簡單的理由,所以她不想離開。


    「是誰告訴妳我要離開的?」白石輕輕摸著緋山的後腦勺說著。


    「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妳還在狀況外!而妳又找不到人......」緋山哽咽著說著,她倚在白石懷中「所以才擅自一個人胡思亂想了。」


    「抱歉......可是,我們都交往三年了......妳還不能......不,我相信妳一定是一直相信著我。」白石蹭了蹭緋山,又忍不住在她唇上吻了吻「別哭了好嗎?我在這啊,哪都不去。」她雙手捧起了緋山的臉。


    「嗯......」緋山這時才破涕為笑,雙手緊緊環住了白石的頸。


    「吶......我說啊,妳願不願意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啊?妳這樣通車好累,我也擔心妳的安全......而且......」白石輕輕吻了緋山的耳朵一下「我們也多了更多相處的時間。」


    「嗯......妳會做飯給我吃嗎?不要青椒。」緋山將自己埋入白石懷中說著「還有我留宿的時候習慣穿的那件過長的睡衣會給我嗎?」


    「是,不要青椒,還有那件過長的睡衣會給妳的。」白石笑著回答,聽著緋山那似孩子般的要求,露出了寵愛的笑容「明天下午休假我去幫妳搬東西吧。」


    「沒什麼東西啦,不過就交給妳搬了。」緋山恢復了精神,和白石並肩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著,她的臉紅紅的,是剛哭過的痕跡,可是她現在卻掛著甜美的笑容。


    「下次的長假,我們回我老家去吧?好嗎?」白石問著。


    「嗯,去哪都好。」緋山閉起眼回答著,她稍移動了身體靠在白石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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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歸鄉


    艷陽高照,機場中走出兩個身影,白石拉著行李,她帶著緋山回到了家鄉,只是住幾天而已,兩個人的行李就只是這小小的一個行李箱。


    「啊......好久沒回來了啊!」走出機場,白石稍停了腳步,伸了個懶腰,深呼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稻香撲上鼻息。


    「我沒來過這呢。」緋山撐著洋傘說著,心情十分愉悅。


    「這幾天我帶妳四處逛逛吧!啊,爸爸來了。」白石指著機場附近的一台車子,她一眼就認出是他們家的車。


    可是來接她們的並不是白石爸爸本人,而是白石家負責接送的一個司機。


    「我回來了!爸爸,媽媽。」白石在玄關脫鞋的時候說著,白石媽媽迎了上來,她看著緋山和白石開心的笑著。


    「歡迎回來,啊,妳就是緋山吧?快進來。」白石的媽媽熱絡的招呼著緋山。


    「伯母您好,我叫緋山美帆子,請多指教。」緋山有禮的說著,跟著白石的腳步來到了客廳。


    「妳的事我常聽小惠那孩子提起呢!果然是個可愛的孩子!」白石媽媽泡了茶,將茶擺在白石和緋山面前。


    回到家坐在椅子上的白石明顯十分疲累,凌晨的手術動完之後,趕著搭飛機又折騰到家,放鬆到整個人都瞇起了眼。


    「不......我......嗯,謝謝。」緋山右手捏了白石一下,白石睜開眼睛笑了笑看起來十分無辜,晃神的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捏吧。


    「小惠啊,你爸這幾天都在東京,現在也沒甚麼事情,妳們要不要先去休息?晚點吃飯我再叫妳們。」白石媽媽看著疲累的白石說著,雖然有好多話想說,不過看到那孩子為了工作努力到這麼疲累,除了感到欣慰也覺得有些擔憂。


    「啊,好。」白石點點頭站起身來,和緋山回到她久違了的房間,才一踏進房門,白石就像個孩子般撲向了床鋪,抱著枕頭滾了幾圈。


    「怎像個孩子一樣啊?」緋山關上了門,坐在床邊笑著說道,這個房裡,即使主人很久沒回來了,也仍能感受到白石一家人所特有的溫和氣息。


    「這個是?」緋山看著白石櫃子上的照片,是一家人的照片,可是其中有個人她並不知道,白石也不曾向她提過。


    「嗯?噢,那是我妹妹,跟我差了十歲,已經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白石說著,她的微笑滲入了些苦。


    「啊......抱歉。」明白自己似乎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她撇過頭去,扔出了一句道歉。


    「沒關係啦,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跟妳說......緋山......抱抱。」白石張開了雙手如此說著,抱枕從她懷中滾到一旁,緋山的臉微紅,她躺入了白石的懷抱「睡一下吧,醒來就能吃到媽媽的拿手好菜。」


    白石吻了吻緋山的額、眼、唇,將她溫和的抱在懷中,白石因疲累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緋山在確定白石已經睡著了之後才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睡顏,輕輕吻了她的臉頰後才窩進白石的懷中睡去。


    ---


    敲門聲響起,緋山的意識先醒了過來,但她怎麼也不想起來,甚至連眼也不想睜開,恍惚之中,她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有人進了房間。


    「哎呀......睡得真熟,晚點再來叫她們好了。」緋山一聽就知道是白石媽媽的聲音,她感覺到她為自己和白石拉上了被子之後又悄悄的離開了。


    緋山決定再睡一下,這麼想著,她又往白石懷裡靠近了些,她將自己的臉埋入白石的頸窩之中,她微微睜眼,看見了白石的鎖骨。


    不知怎麼的,她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在不自覺中留下了一個印記,滿意的笑了笑之後又再度進入了夢鄉。


    當她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兩個人以相同的動作傻愣著看著牆上的掛鐘,覺得自己根本是陷入了昏睡。


    「......媽媽沒有來叫我們嗎?」白石提問,目光放在緋山身上。


    「有......吧,不過她說晚點會再來叫我們。可是好像沒有。」緋山有印象自己在微醒的時候白石媽媽有進來過這件事。


    「妳餓嗎?先去洗個澡再去找點東西吃吧。」白石打開了衣櫃,拿出兩件浴袍,將純白的那件遞給了緋山,自己則是想了想後又將那件浴袍放了回去,換了套有點久遠的小雞睡衣。


    「妳先洗還是我?」緋山問著接下了那件浴袍,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白石手上那件睡衣。


    「妳先,我把行李整理一下。」白石蹲下了身子,將緋山的毛巾從行李箱中拿出來遞給了她後開始將東西分開來。


    緋山應了一聲之後就到浴室去了,她泡在溫熱的水中,睡意才全消,即使在這樣的深夜中清醒也沒有任何的不適,在翔北工作,早就習慣了沒有日夜分別的生活。


    「呀......在這裡沒有工作壓力真好。」緋山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她放鬆夠了之後套上了浴袍回到房裡。


    那人依舊是那性子不改,正坐在地上靠著床看著書。聽到緋山開門的聲音她才抬起頭來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換妳了,妳又在看什麼了?」緋山擦著髮坐到床邊,白石將書提起,竟不是意料的醫學相關書籍,而是泰戈爾的詩集。


    「他的東西我以前很喜歡呢,好啦,該我洗澡了。」白石夾上書籤,拿了睡衣便往浴室去了。


    緋山吹乾了頭髮,隨手拿了那本詩集看著,可她只看了幾頁就放下它坐到床上去,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


    很好,翔北應該沒發生甚麼事情。


    到底在幹嘛!?好不容易有共同的連假可以來到這裡,怎麼還是在擔心翔北的事啊?那些實習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應付。


    「吶,緋山。」回來的白石頸上掛著毛巾,喚了緋山之後那人沒有回應,她索性就靠近緋山,她的額輕觸緋山的額。


    「哇啊!幹嘛!?」很明顯方才在神遊的緋山被愛的碰額頭給拉回現實來,可她的反應卻是著實的被嚇著的樣子,有些驚慌失措的她下意識的想逃,卻是狠狠的撞到了後方的牆,她的後腦和牆親密接觸發出了很大的撞擊聲「痛!」


    「唔!妳沒事吧?」白石瞪大了眼,伸出左手輕撫緋山撞到的地方,試著讓她的疼痛可以減緩些「撞得有些大力呢,妳嚇到我了。」


    「妳才嚇到我咧!幹嘛突然靠那麼近!?」緋山皺著眉露出驚愕的神情看著白石一臉"妳到底想幹嘛"的神情。


    「啊,抱歉。」白石笑了笑「不過,這是妳弄的吧?」白石解開了小雞睡衣的第一個扣子,在她鎖骨上有個淡淡的印記。


    「......不,不是。」緋山眼神飄移,她模糊的印象中好像有這件事,可是這種把持不住自己的行動承認的話就不是緋山了。


    「那就是了。」白石肯定的說著,她傾身向前靠近了緋山,直到彼此的吐息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才停止「我要吻妳了喔。」說完就吻了上去,這種報備的習慣在不知不覺養成了,原因是緋山曾經這麼要求過。


    緋山閉上了眼,白石輕輕吻著她的唇,右手撫觸著緋山的後頸,吻逐漸下滑,她細碎的吻落在緋山白皙的頸上,然後停在緋山的鎖骨上,吸吮,留下一個印記。


    「這樣就扯平了。」白石露出一個燦爛天真的笑容,她坐在緋山身邊,左手緊緊握住緋山的右手,緋山過了幾秒後才發現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臉灼熱發燙。


    「妳幹嘛......很怪耶!」緋山低著頭抱怨著,她用話語掩飾著自己的害臊。


    「嗯?可是緋山不也這樣對我嗎?」白石偏頭問著,非常的理直氣壯,她笑著又轉過頭去吻了緋山的臉頰。


    「妳!只有我可以這樣做!妳不可以!」緋山挑了挑眉,她放開白石的手,展開了她的報復行動,她對白石搔癢了起來。


    「呀哈哈......不要......好癢......快停止啦!」白石笑得眼角都掛著淚水了,緋山仍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白石已經整個人滑到平躺在床上了,而緋山則是跨坐在她腰間,如此一個令人感到曖昧的姿勢。


    緋山似乎是意識到了這樣的姿勢,她停止了攻勢。白石由下往上看見了緋山赤紅的臉,以及那飄移的眼神和抿著下唇,她也會意過來,伸出了手將那人擁入懷中,撫著她的頭。


    「緋山,我們都交往三年了呢!說起來還真快,我好開心能和妳一直走到現在,未來,我們也會繼續走下去吧?謝謝妳,緋山。」白石輕聲說著,她咬了一下緋山的赤紅的耳朵。


    緋山點點頭,她伏在白石身上,將自己的臉埋入白石的頸窩中,她閉上了眼,撲鼻的是那人身上帶著的淡淡馨香與沐浴乳的香氣。


    該說謝謝的是我吧?總是沒辦法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又老是嘴毒的說著傷人的話語,明明知道那些話不是真心話,卻老是不自重的說了出來,而妳卻也是帶著一抹笑,包容著這樣的我。


    好慶幸自己能喜歡上妳,而妳也喜歡著我,我們的喜歡是相同的,真的很幸運。


    我想和妳一起走下去,妳呢?是不是有天妳會突然對我失去了興趣,妳的笑容不再為我綻開了?然後離開我?


    我無法想像妳不在身邊的時候,這話聽起來或許有些好笑,可是我是真的這樣想的,三年前仍能自己走著,孤孤單單的也無妨,可是妳卻闖進了我的生活,取代了我的孤單,成為我的所有。


    好喜歡妳,真的。雖然我無法坦率的說出來,可是妳會懂的吧?


    要是我能有妳的一些些坦率就好了,真討厭這樣憋扭的自己,老是為難著妳。


    「緋山,我好喜歡妳,所以,我想和妳一起走下去,直到妳討厭我。」白石吻了吻緋山的額說著,她牽起了她的右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我好喜歡妳,緋山。妳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見到妳我就知道妳討厭我哪個部分,妳雖然總是用言語的劍武裝著自己,可是我卻清楚的感受到妳話語後面的溫暖及關心。


    當妳看見我本子裡寫的東西時,我雖然剛醒,卻也看見了妳清澈的眼中似乎期待著什麼答案,我向妳訴說我的情感時,我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和自己打了個賭,要是告白失敗,或許妳和我的關係會從此消失殆盡,但是,我賭的是清楚的告訴妳我的感受,我很慶幸,我賭贏了。


    所以,才能擁有現在這樣的日子,早晨醒來有妳的睡顏,晚上入睡前能吻吻妳再進入夢鄉。


    要是哪天妳突然不想要和我在一起了,我想我會很難過吧,因為,我的重心早就不知不覺中從醫生這個忙碌的工作中,悄悄的轉移到妳身上了。


    但是妳和我都是醫生,也一直提醒著我要把工作做到最好,這樣才不會對不起病患和黑田醫生。


    是吧?哈哈,到現在還是這麼的幼稚,都幾歲了還這樣不懂世事,不過,現在身邊有妳,妳就會用妳的勇往直前帶著我一起走吧?嗯,不管了,我絕對不會放開妳的手的。


    「什麼啊?我......我怎麼可能討厭妳阿......」緋山說著「我......我很喜歡......妳......」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不過確實是有好好的講出來了。


    「啊......緋山好難得清楚的說出來呢,我好開心!」聽見緋山的話的時候,白石的心跳著實漏跳了一拍,她笑得十分開心,蹭著緋山的髮。


    「我餓了啦!有什麼可以吃的嗎?」很明顯的就是在轉移話題,再繼續講下去的話她一定會害羞到想挖個洞鑽。


    「嗯,我們去樓下吧,熱一下就能吃了。」白石起身,緋山這時才發現她身上的那件小雞圖案的睡衣,忍不住笑了出來。


    「噗,妳的睡衣......好像孩子的。」緋山沒形象的噗了一聲出來,她摀著嘴,掩不住笑彎了的眼透露出來的笑意。


    「幹嘛這樣說,我很喜歡這件耶。」白石笑著轉了一圈,她很喜歡這見自己在念完大學後買的這件睡衣,可是不久後就到翔北去了,倉促中也忘記帶過去。


    「好啦,吃飯。」緋山牽著白石的手,仍掛著笑意,她們才一同離開房間覓食去了「真適合妳呢......噗......」到底是稱讚還是嘲笑啊緋山小姐。


    「唔!真是的。」白石嘟起嘴,一邊將菜放入微波爐,走到冰箱旁「牛奶,要喝嗎?」


    「好,我要。」緋山坐在椅子上,白石裝了兩杯之後走到緋山身旁將其中一杯用粉紅色的馬克杯的遞給了她。


    「對了,明天妳想去哪玩?」白石將菜端到緋山面前,然後替兩個人添了飯,她們面對面吃著白石媽媽的拿手菜。


    「妳帶我去哪玩這要問妳吧?哦!好好吃!」緋山一口接著一口吃著,她覺得白石的手藝果然是從白石媽媽那裡遺傳過來的「可惡,妳果然那麼會做菜都是偷偷學伯母的。」


    「是啊,可是媽媽不知道妳不喜歡吃青椒。」白石一邊笑著一邊將菜盤中令緋山困擾的青椒挑掉。


    「囉嗦!」緋山哼了一聲持續將沒有青椒的菜掃入胃中「那味道真的很難接受啊。」緋山抱怨著青椒,白石笑了起來。


    「我知道阿。呵呵......」白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兩個人便在沉默中結束用餐,白石將碗盤收拾乾淨後看向了緋山「要吃蘋果嗎?」


    「不了,吃太飽了。」緋山摸了摸肚子說著,起身走動消化一下,雖然這頓飯有她不喜歡的青椒,可是由於太下飯了讓她在醫院時的大食量都被挖了出來。


    「會胖喔。」白石說著,泡了一杯咖啡,她也沒打算問緋山要不要了,她知道那個人在醫院十分疲累的時候為了要保持清醒才會喝,其他時間不會碰,可是,那個人又有個怪習慣,喜歡咖啡豆。雖然造福的都是自己啦。


    「妳才會胖!就算胖也不都是妳害的嗎!?」緋山站直了身子,雙手插腰理直氣壯的說著,仔細想想也沒錯,自從搬去跟白石住之後,體重好像給她有"一點"上升。


    「我可以把剛才那句話當作是讚美嗎?」白石喝了一口咖啡悠悠說著,濃濃的咖啡香充斥著四周,在喉中樣開的苦澀味道逐漸變成甜味。


    「誰......誰在稱讚妳啊!」緋山仍是一貫的不想承認,她發自內心的覺得白石的手藝真的很棒,可她的嘴一點都不坦率。


    那也沒辦法,誰叫自己的手藝本來就很差,胃口都被白石養大了,要有所節制才好。


    「是是,我知道妳那個是稱讚就好啦!」白石收拾好自己的杯子後便牽起了緋山的手走回房裡去。


    她們完全沒有睡意,一直聊到了天微明,白石趁著這個時候告訴了緋山有關她妹妹的事情。


    她們背靠著背坐在床上,白石翻著書,緋山則是在發呆之後又不知不覺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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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心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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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版主 ifyou 20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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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海邊


    發現緋山沉默了許久的白石感到奇怪,回頭看了一下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她讓緋山舒服的躺在床上,可是當她想起身的時候緋山卻扯住了她的小雞睡衣的一角,這令她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就很喜歡這件嘛,真可愛。」白石脫下了上衣讓緋山抱著,自己才得以脫身,她換上了她的白色襯衫,看了看牆上的鐘,才六點多。


    「應該要下午才能出去了吧。」白石知道緋山是個只要一睡就很難叫醒的人,所以,她在醫院基本上都只是淺眠而已。


    白石輕輕關上門下了樓,她輕輕摟抱住正在做早餐的白石媽媽,向她說了聲早之後變回孩子一般蹭了蹭她的背。


    「小惠,妳是不是又長高了?妳已經很大隻了耶。」白石媽媽笑著說道,她非常滿意自家的孩子的成長。


    不僅僅是身高,她感受到白石在翔北的蛻變,她家的孩子那害怕他人的眼光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改了許多,還有那份堅持自己道路的堅定。


    「哪有,都三十幾歲了哪會再長啊。」白石帶著笑意回答著「今天下午我想到海岸線跑跑,我可以開爸爸的車去嗎?」


    「可以啊,緋山還沒醒嗎?」白石媽媽弄好了三明治,白石接過它擺到桌上去。


    「我們一直聊到五點多,她才剛睡。」白石一想起緋山的睡臉就非常開心「下午才會醒吧,她睡了就很難叫。」


    「嗯,妳非常喜歡緋山呢!一講到她妳就很開心的樣子。」白石媽媽坐在白石對面,喝了一口熱牛奶「我沒有反對妳的意思,只是要告訴妳,要好好珍惜她。」


    「我喜歡她,我當然會好好珍惜她,而且我......沒有放手的打算。」白石明白自己的家中沒有人反對自己,可是她並不知道緋山家裡的人會怎麼想,她沒有勇氣問,也沒有勇氣去想,所以就什麼也都不提。


    「這條路不好走,不過既然是妳自己選擇的,我和妳爸爸會支持妳的,不論是妳的工作還是緋山。」白石媽媽說完便咬了一口三明治不再談話,她的習慣在吃東西的時候不說話白石也是十分清楚的。


    「我去公園慢跑一下,回來再吃。」白石穿上了運動外套,她非常喜歡翔北那件深藍色的外套,連回到家都帶著它。


    白石媽媽點點頭後露出一個笑容目送白石離開,白石也回以一個笑容。


    在清晨的公園中慢跑,她跑了一陣子之後在長椅上稍做休息,看著在公園裡運動的其他人,以及在這種時間也跟著爺爺奶奶出來的孩子玩耍著,她感受到人類生命的活力。


    白石又跑了一會兒才慢慢散步走回家,她買了份報紙,在客廳中看完後她上了樓,滿身汗的她輕手輕腳的在房中拿了換洗衣物又到浴室裡去沖澡。


    花了十五分鐘後她的頭上掛著毛巾後又躡手躡腳的走回房裡,時間已過九點半,緋山在她關上門那一刻低吟了一聲,上半身撐了起來,她迷茫的眼像在找尋什麼,目光停在白石身上。


    「早安,要再睡一下嗎?我們可以下午再出去。」白石靠近床邊,緋山的目光跟著白石而動,她抬起頭看著白石,沒有說話,看來是還沒完全清醒。


    白石張開了雙手,緋山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也伸出了手,白石彎下腰抱住了她,將她抱了起來,就像無尾熊抱著樹幹一樣的畫面看起來有些滑稽。


    緋山只有還沒醒的時候才會如此主動又可愛。


    不,無時無刻都好可愛,只是直接說出來總是會遭到緋山的白眼攻擊,所以,她的可愛就這樣默默的收在自己心中就好。


    自己長得高,緋山就顯得嬌小可愛,自己的衣服也大,緋山穿起來寬寬鬆鬆的就好可愛,所以,自己真的很喜歡看緋山在洗完澡後套著自己的T恤的樣子。


    「啊嗯......惠......」緋山將自己埋在白石剛洗完澡體溫稍高的懷哩裡,剛起床的她體溫則是比較低,再加上有些低血壓,更加喜歡這暖暖的懷抱。


    「妳還想睡對吧?」白石撫了撫緋山的背,手指撫過後腰時那人卻縮了起來,白石笑了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嗯......我起床好了,想四處看看,都難得來到這裡了。」緋山放掉環在白石頸上的手,跪坐在床上,她搔了搔頭,起身後又坐回床上,低血壓讓她看似醒了其實又還沒醒。


    「好,我去拿妳的衣服給妳換上。」白石將毛巾掛在頸上,從衣櫃中拿出昨天掛起的衣服,將它遞給了緋山。


    緋山過了十五分鐘才完全醒了,她背對著白石換上了衣服,整理自己的衣裝,白石也套上了T恤和牛仔褲。


    「我們先到海岸跑一次,兜風。」白石一邊下樓一邊向緋山說著,緋山點點頭,她第一次到這裡,其實也不了解這裡好玩的在哪裡,白石帶她去哪就去哪吧。


    「早安,緋山。」白石媽媽正坐在客廳中看書,她注意到了她們,她夾上書籤看著下樓的兩人。


    「伯母您早。」緋山笑著說道,一旁的白石早就忍不住笑意,又不得不忍而微微顫抖著。


    「好......好有禮貌的緋山......媽媽,不早了啦。」白石說著,緋山挑了眉捏了白石一下,這小小的動作白石媽媽並沒有發現。


    「嗯,好好去玩吧,早些回來吃飯。」白石媽媽笑著說道。


    「好,不過,不要青椒喔。」白石故意的說著,白石媽媽應了一聲看了看緋山,緋山不好意思的拉著白石趕緊逃離現場。


    坐上白石爸爸的車,那台Alfa Spider的敞篷車。這是緋山第一次坐這種車,她不自覺的泛起微笑,在風稍過她的臉頰時。


    「很舒服吧,我超喜歡這台車,它又是屬於妳的顏色。」白石笑著說道,語氣充滿了精神,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妳到底想表達什麼啊?」總覺得白石今天特別開心耶,自己在睡覺的時候到底錯過了什麼?緋山挑起了一邊的眉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最喜歡妳了!」白石回答了緋山的問題。


    --又來了,投手白石一記直球直接進入了好球袋,打擊者緋山揮棒落空,現在兩好球沒有壞球,投手領先,夠了沒啊?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緋山說著別過臉去,白石用眼角餘光看見了緋山紅透了的耳,輕笑了一聲。


    「這裡很棒吧?」白石將車子停在路邊,緋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她有些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卻又感到十分的熟悉。


    一片的蒲公英正盛開著,小小的花朵隨著風搖擺著,風揚起了蒲公英的種子,隨著風溢散,白色的種子如羽毛一般飛舞著,輕觸到兩人的臉頰,癢癢的感覺,似被親吻般,而那種子又似笑著的飛離,展開了它的旅程。


    這樣的畫面,在翔北也曾見過,在直升機起飛時,總能看見那片蒲公英花田,搖曳著身子似在為自己加油一般。


    「好漂亮......」不坦率的緋山都發出了讚嘆,白石笑了笑,牽起了緋山的手走進花田,她們走在花田之中,被蒲公英包圍著。


    「我很喜歡這裡,所以帶妳來看看。再待一下後,要不要到海邊走走?」白石轉頭看著那正看得傻楞的緋山。


    「當然要!」緋山說著,她蹲下身子,輕觸了其中一朵花,摘起了花朵,輕吹著,讓種子飛了起來。


    她們在花田中散步著,待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車上,出發到海邊去。


    「在翔北看到蒲公英就會想到家裡,在家裡又會想到翔北,真奇怪呢。」白石開著車一邊說道「希望這幾天翔北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好。」


    「是啊,那些實習生不知道可不可靠呢。」緋山說著,用右手托著自己的臉頰,目光放在外頭的風景。


    「還有三井醫生、西條醫生啊,啊,還有不太可靠的藤川。」白石中間還停了一下,講到藤川像是補充一般的語氣。


    「怎麼覺得妳講話越來越......不,沒事。」緋山瞄了白石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在景色上,藍天,白雲,一望無際的地平線。


    本來是想講機車,可是想想那兩個字好像不太適合形容白石,反而比較適合自己或是冱島,不,冱島那個已經是砲台了。自己望塵莫及的砲台。


    當她們將車子停好,腳步踏上沙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四點了,雖然是夏天但海邊沒什麼人,畢竟現在不是假日,只有些許釣客以及下了課還不願回家,坐在岩石上聊天的女高中生,還有住在附近,正在堆沙堡的孩子。


    「這裡好安靜。」緋山左手握著白石的手,右手手指將被海風吹亂的髮勾至耳後。


    「考試之前爸爸都會帶我來這裡,這裡好像有種可以讓人放鬆的魔力呢!」白石露出一個燦爛異常的笑容,她拉著緋山坐在沙灘上,迎著海風,她笑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


    緋山在看見白石那燦爛又傻氣的笑容之後迅速的別過臉去,她覺得專屬於自己的放鬆魔法就是白石的笑容,她可沒那勇氣說出這種肉麻的話,她握緊了白石的手。


    「救......救命啊!」幾個女學生的尖叫聲響起,她們驚慌失措的看著落水的友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釣客見狀丟下自己的釣具從另一頭跑來,白石和緋山早習慣這種緊急狀況,她們交換了眼神。


    緋山拿出手機向當地的醫院求援,白石則是拿出她的醫師證。幾個穿著救生衣的釣客跳入了水中將那名因喝太多水陷入昏迷而往下沉的女高中生救了起來。


    「請讓開一下,我是醫生。」白石一邊說著一邊將醫師證給他們看,她在確認女高中生的生命徵象之後判定是因為溺水而昏迷,並沒有撞擊到頭部或其他擦撞的傷痕。


    白石和緋山接力給與女高中生施予CPR,直到救護車趕來之前,她已經咳出了水,意識稍微清醒。


    「妳們聯絡她的家人,應該已經沒事了,不過還是要去一趟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比較恰當。」白石一邊解釋著一邊拍拍那些女高中生的肩膀要她們冷靜下來。


    「有沒有在聽啊?快打電話!」緋山有些受不了那些女高中生仍驚魂未定的樣子,她提高了聲量,讓人聽起來能感受到微慍的怒氣。


    「啊,是!」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沉穩的人先冷靜下來了,她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


    「謝謝妳們的協助。」一個到場的醫護人員跑過來向她們道謝,他眼角餘光看見了白石方才拿出來掛在胸前的醫護牌「啊,是白石教授的女兒啊,回來度假嗎?」


    喂,現在應該是趕快把溺水的人送到醫院而不是寒暄吧?


    「嗯,和情人回來一趟,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白石笑道,左手拉過了緋山,轉身離開了現場。


    她們坐在沙灘上聊天,聊到一半時,白石突然起了身子,捲起她的牛仔褲褲管,走在淺灘上讓腳浸泡在海水中。


    「不來玩嗎?難得來了,很舒服的唷。」白石說著,右腳踢起了水花,像個大孩子般興奮的玩著還不時向緋山招手「來玩嘛!」


    「是是,真是的,都那麼大個人了還像孩子一樣。」緋山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後,她撩起她白色的裙襬,踏入水中「好冰!」緋山感受到水的清涼,不禁讚嘆道。


    「美帆子!」白石喚了一聲,緋山緩緩回過身時她潑了一把水噴向緋山,緋山用左手撩著裙襬,右手下意識的擋著。


    「妳這傢伙!可惡!」緋山也彎下腰向白石展開了攻擊,那人早已奔跑了起來,躲過了緋山的攻擊「別跑!給我回來!」


    「不要,哈哈!」白石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看著緋山,臉上掛著的仍是那一貫的笑容。


    緋山追了上去,嬌小的身子跑起來倒是頗快,眼見就要追上白石了,那人卻突然停了腳步,轉身向她張開了雙手,緋山的腳步已經停不住,她撞入了白石懷中,一個不穩,兩個人跌坐在地,幸好不是水中,不然白石就又要被罵了。


    「妳第一次對我投懷送抱耶!除了還沒睡醒之外。」白石的手環在緋山腰上,她在緋山耳邊說著。


    「誰對妳投懷送抱啊!?明明就是妳突然停下來的!」緋山說著,可她不想承認自己剛剛確實也有下意識張開手「我......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是嗎?沒關係,我對妳投懷送抱就好了!」白石笑得燦爛,她的頭在緋山髮上蹭了蹭。


    她們換了個姿勢。白石坐在緋山後面,而緋山則是坐在白石懷中,她們說說笑笑的仍不想回去,就這樣看著海浪一波湧來又退去。


    「我們看完日落再回去吧?」白石說著,懷中的人懶懶的應了一聲後將重量往後靠在白石身上,她們的手,交扣交疊在緋山腰上。


    她們坐在海邊,迎著海風,一起看完了陽光隱入夜色的那一刻,才滿足的牽著彼此的手走回車上。


    「明天就要回翔北了呢,謝謝妳願意陪我回來。」白石吻著緋山的手背說著,她將她的手放在臉頰旁蹭了蹭。


    「嗯嗯......喔......」緋山點點頭,她覺得這沒有什麼,要是休假沒有和白石回來,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要幹嘛,在醫院相處的時間太少了,雖然目前是和她同居,但回到家時,幾乎都是碰到床就像死了一般,還談什麼相處。


    所以,她們才會將輪休排在一起,她才會答應白石和她一起回來,不管在哪,只希望相處得時間能多一些,她們彼此都不喜歡天天膩在一起的感覺,可是她們的相處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所以,反而希望能夠擁有更多在一起的時間。


    「吶,美帆子。」白石小心的開車,她想問緋山家是否會支持她們,可是她卻覺得直接問出口顯得突兀,她知道那個人已經因為自己的呼喚而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不用擔心我們家,他們不太管我,況且,他們也很喜歡妳,不知道為什麼,妳是不是偷偷做了什麼?」緋山看穿了白石在想什麼,她露出一個令白石心安的笑容。


    「不,我什麼都沒做啊。」白石說著,她緩緩將車駛入車庫「最喜歡妳了!」


    「知道啦,不要一直強調。」緋山轉過頭,暗暗的車庫中隱去她朝紅的臉,白石握著她的手走回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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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11
    (九)酒醉


    「我們回來了!」白石喊著,脫下了鞋子,緋山跟在她後面,走到了客廳去,白石嚇了一跳,這時應該在東京的白石爸爸正坐在椅上看著報紙「爸爸!」白石湊了過去抱著白石爸爸笑著。


    「伯父您好,我是緋山。」緋山問好,走到白石身旁,她向白石爸爸鞠躬了一下。


    「嗯,妳好,妳們去換套衣服吧,準備要吃飯了。」白石爸爸拍了拍白石的頭,白石應了一聲之後開心的拉著緋山往樓上走「對了,等等我跟媽媽要去聽音樂會喔,家裡給妳們顧了。」


    「是,我知道了。」白石說著和緋山一起回房換衣服,和家人一起用餐,她們兩個人的食量,著實讓白石父母嚇了一大跳,很快就把飯鍋給掃乾淨的兩個人。


    兩個人在飯後目送著白石父母離去,白石轉身看著緋山,瞇起了眼,看起來有些危險的氣息「現在要幹嘛呢?」


    「洗澡之後一覺到天亮,就這樣。」緋山說著,完全不理會白石的挑釁,她轉身逕自走回房裡,才剛吃飽的她還不想洗澡,她隨手撈了一本書看著。


    白石碰了一鼻子灰,遲了十多分鐘才回到房裡,她帶著兩瓶紅酒,酒精濃度不到10%的酒。


    「要喝嗎?爸爸私藏的,說要給我們帶回去的。」白石說著將紅酒擺在床頭櫃上,走到衣櫃將明天要帶回去的東西先放到行李箱裡。


    「妳會喝酒?」緋山十分訝異,交往邁入第四個年頭,認識白石進入第八個年頭,她不曾看過白石碰酒,所以,喝得爛醉的永遠都是以為白石不會喝酒為她擋酒的自己。


    「不,從來都沒喝過。爸爸要送給我們我也覺得很奇怪。」白石說著便躺在床上,右手玩著緋山垂在腰間的髮絲。


    「......那來喝吧。」緋山笑了笑,不到10%的酒應該是不會醉,要是白石真的醉了那也還真想見識一下優等生醉後的樣子,不會是大念醫學報告裡面的內容吧?緋山內心如此壞心眼的想著。


    「真的要喝嗎?」白石坐起身子,拉了拉自己微皺的襯衫衣角「好,那我去拿杯子。」


    白石替自己和緋山各倒了一杯紅酒,緋山接過之後她們兩個人的酒杯輕輕撞擊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緋山輕啜了一口,白石則是將鼻尖受到杯緣嗅了嗅。


    「這個真的好喝嗎?」白石仍是一臉不安又疑惑的看著緋山。


    「嗯,很甜噢,應該是義大利產的。」緋山點點頭,她雖然對酒沒有十分研究,可是多年來也有了些品酒心得「慢著!妳喝太快了!」


    才剛說完就看見白石咕嚕嚕的將她那杯喝完,緋山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白石將酒杯放在桌上,嘿嘿笑了之後坐在床上。


    「真的,像妳說的一樣甜甜的,很好喝。」白石笑笑說著,緋山挑了挑眉隨後又嘆了口氣。


    --應該是還好啦,應該不會醉吧,應該。緋山這樣想著又喝了一口。


    白石和緋山兩人都不語,緋山慢慢喝完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白石則是在灌完之後沒有再有動作,她只覺得身體熱熱的。


    「吶......為什麼呢?」白石出了個沒有主題的問句,緋山放下酒杯轉過頭看著那老是將問句主題放在後面才說的人身上「有好多個美帆子,真棒,嘿。」說完她露出那傻傻的笑容抱住了緋山「抓到一個了,美帆子是我的喔!」


    「誰是妳的啊!快放開我!」緋山實在是被嚇到了,她用力掙扎著,試圖掙開白石的懷抱,可那人卻紋風不動的將她緊緊鎖在懷中。


    「唔!」白石用力的唔了一聲,閉上了眼搖搖頭拒絕了緋山,擁抱的手只有收得更緊,沒有放開的意思。


    「......放開我,惠。我去收拾一下。」緋山放輕了聲音說著,她仍試著掙扎。


    「唔!」白石仍不妥協的搖頭,這聲唔似忠犬在保護自己的東西一般有些低沉,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我說放開我!惠!」緋山也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她用力掙扎,她可不想在這種狀況下被抱著,還沒洗澡的她說什麼也睡不著,尤其今天還在海邊玩過。


    「唔!」白石終於睜開了眼睛,但眼神卻是十分冷然,她吻著緋山,力道稍嫌粗暴,是個熱吻,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才放手,翻過身去又閉上了眼。


    「以後說什麼也不讓她喝了!有夠固執的!」緋山輕觸著自己微微發疼的唇瓣低聲說著,拿了浴袍便到浴室去了,總覺得不太舒服,那種吻的感覺,好冷。


    半個小時後緋山才暫時甩掉那種感覺回到房間裡,推開門看見的是捲著棉被從床上滾了下來,用被子完全......不,只露出半個頭的白石。


    「這是哪來的熊啊?」趴在地上的白石長得大隻又用棉被蓋住自己,活像個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白熊,令緋山不自覺的脫口而出這樣的感想。


    緋山也懶得叫醒她了,從櫃子裡拿了另一件被子,緋山跨過那隻白熊躺上床去,關燈後在床上準備進入睡眠。


    還在淺眠中的緋山感受到地上的大熊醒了過來,低鳴了幾聲後爬回床上,緊緊抱著緋山又令她完全清醒,那人又不時的蹭了蹭。


    「怎麼這麼煩人啊!絕對不能再讓她喝了!絕對!」緋山沒好氣的說著卻也沒辦法掙脫白石,她乾脆就翻了個身窩入那人懷中,那人身上特有的馨香加上紅酒的清甜,兩種味道混在一起甚是好聞,緋山將自己的鼻尖埋入白石的頸窩中,睡意才緩緩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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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試想


    「那,我們回翔北去了,這幾天謝謝你們的照顧。」緋山向送行的白石父母說道,一旁的白石仍是一臉睡臉,她緊皺著眉,看起來有點痛苦。


    「小惠她沒事吧?嗯,那......那就麻煩妳了,美帆子。」白石媽媽搖了搖白石,那人露出一個笑容之後嘿嘿笑了一下又瞇起了眼。


    「嗯,那我們走了,謝謝!」緋山說著,她左手拖著行李,右手牽著仍在恍神的白石。


    她們搭上了飛機,離開了白石的家鄉,回歸翔北,白石一回到家就被緋山推去洗澡,待她出來的時候才真正清醒,她接過緋山手中的東西。


    「剩下的我來就好了,對不起,給妳添麻煩了。」白石愧疚的說著,笑容帶著一些不好意思。


    「是啊,還真是有夠麻煩的,妳以後不許碰酒。」緋山將自己投入沙發,她趴在沙發上如此向白石下達命令「超煩人的,煩死人了!禁酒禁酒!」


    「是,我知道了。」白石雖然沒有印象自己醉了之後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不過看緋山的反應應該是讓她非常震怒又感到麻煩的事情吧「我可以問我做了什麼事嗎?」


    「煩啊!超煩人的!走開啦妳!」緋山背對著白石,窩在沙發上將自己捲了起來。


    「唔?我到底做了什麼啊?」白石坐在沙發旁,右手放在緋山的腰,她的額靠在緋山背上,聽著那稍快的心跳,她猜想緋山的臉現在一定紅透了。


    所以昨天到底是?震怒又讓她害羞的事情?是什麼事情那麼極端啊?


    「告訴我嘛。」白石在緋山耳邊說著,張口含住了緋山赤紅的耳朵,她撒起嬌來,又仍似在以她的溫和攻勢請求緋山的告知。


    緋山躲避了白石的唇卻用力的撞了沙發一下,她翻過身氣急敗壞的怒視著白石,白石愣了一下,這下真的糟糕了。


    緋山粗暴的吻上白石,如昨夜那人親吻自己一樣,不帶任何情感的吻,著實讓人感到痛苦難受,又是那麼的,令人心寒。


    「妳做了這樣的事!妳這笨蛋!」緋山罵著又翻過身去不再理會白石,鬧憋扭的孩子一個。


    「唔,美帆子,抱歉。」白石咬了咬自己被吻疼的唇,果然令人難受,那種吻太強硬,太傷人,太冷漠,沒了情感的吻。


    白石攀上沙發,跨在緋山的身體兩邊,她將緋山翻過身面對自己,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悅,以及那目光微微透露出的受傷。


    「美帆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想吻妳,可以嗎?」白石臉上寫著滿滿的歉意與愧疚,緋山見著了她的神情,表情鬆了下來,她閉上了眼,允許她的要求。


    溫柔的吻漾開在臉上,白石細細吻著,她的唇才慢慢轉移到緋山的唇上,一次、二次......十次。


    「這是對妳的道歉......然後」白石淡淡的吻了十次之後,隨後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緋山的吻堵住,難得的主動,白石低落的心情變得愉悅。


    「笨蛋,我原諒妳啦,妳被禁酒了喔。」緋山紅著臉說道,她們彼此笑了一下才起身準備,她們兩個今天是值夜班。


    「今天是夜班嗎?還有點時間妳要不要睡一下?」白石將行李箱的東西整裡一下歸回原位。


    「不要了,我想早點回去巡房,妳呢?」緋山起身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她梳理著自己微亂的髮。


    「我也一樣,等我一下,快收完了。」白石將衣服拿進房裡,順便換了一套衣服後準備完畢。


    她們比換班的時間提早了兩小時到翔北,到休息室中換上了制服,早一步比白石換好制服的緋山看著正把東西放入口袋的那人。


    「久違的袋鼠重現江湖啦?先走啦!」緋山關上了鐵櫃,才走到門,白石出聲喚住了她。


    「這是......啥?」白石從她的櫃子裡拿出一封信,她的櫃子裡只會出現兩種信,一個是情書,一個是多年前繳出去又拿回來的辭職書,一直沒有丟掉,對她而言,那是個記憶。


    「......情書?真的假的?」緋山走到白石身旁,仔細看了一下,應該是,不過是哪個傢伙給她家的白石的啊?要好好欺負一下。


    「我拆了噢。」白石顯得有些緊張,都三十好幾的人像個情竇初開的高中男生第一次接到情書的樣子看了真讓人想揍一下。


    「看啊。」緋山悠悠的說著,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個人拆情書像是在拆炸彈的神情就想笑,可那個人面對的是一個人的情感,這並不是件好笑的事情。


    這裡是女性休息室,只有女性可以進來,在這裡收到情書那給信的人應該是女性,雖然有可能是男性托人拿進來的,不過緋山想了想,這醫院裡面有哪個傢伙有那種膽量。


    「是新進的護士,進藤,她說很喜歡我。」白石快速的將信掃過一次後如此說著,一邊將信收回信封裡。


    「要不要答應她啊?白石醫生?」緋山挑了挑眉一就是嘴賤的說著,白石抿了抿唇看著緋山。


    「不,我喜歡的是緋山醫生,我會去拒絕她。」白石說著冷不防的快速吻了緋山的額一下「白石醫生可是緋山美帆子本命喔。」她笑得燦爛走了出去。


    --緋山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好像被反將一軍,她看著白石的背影咬了咬唇。


    「這種莫名其妙的敗北感是怎麼一回事啊?」緋山沒好氣的說著起身離開休息室巡房去了。


    她在經過護理站時看見了那位名為進藤的護士,她內心一股莫名的勝利感湧了出來,嘴角不住的上揚。


    她慶幸白石沒有選擇別人,選擇了自己,而自己也沒有因為憋扭,失去了白石。


    說來也奇怪,那麼不坦率又憋扭的自己到底哪點好?為什麼會讓白石那麼喜歡啊?有空可以問看看,說不定答案頗讓人意外。


    「所以我說,為什麼是我?」緋山說著,又吃了一口飯,現在是她的晚餐時間,她問著坐在她身旁的白石,兩個人桌上的餐點是同一個套餐,只是緋山的青椒通通都跑到白石盤子上了。


    「什麼為什麼是妳?」白石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一邊又咬了一口生菜沙拉,一邊又轉頭看著丟出問題的那個人。


    「嗯......為什麼......喜歡我。」緋山越說越小聲,她的音量似蚊鳴般細小,可白石卻也清楚的聽見了她的問題。


    說來也有點奇怪,三年來都沒問過類似的問題也能交往到現在,真的很莫名其妙,白石眨了眨眼,腦袋裡咕嚕咕嚕的想著該怎麼來說才不會遭到白眼。


    「啊?為什麼會喜歡啊......因為.......」


    「唷!白石!緋山!」藤川的話語再次打斷了白石的話,緋山狠狠的給了他一個白眼,只是本人沒發現而已,這樣的打斷逼得她們兩個人的對話不得不暫時停止。


    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滔滔不絕的藤川,結束用餐後又再次回到忙碌的工作中,方才的談話並沒有機會可以繼續,那個問題也一直懸在那裡。


    一直到隔天早上,緋山回到休息室,才剛坐下,白石也回到了這裡,她笑了笑理所當然的坐在緋山身旁。


    「我剛才去拒絕進藤了,她很難過......總覺得我好像傷了她。」白石說著,她說手壓著腿,弓起了身子。


    「被拒絕一定很難受的啊......」緋山說著,但心中聽到白石拒絕了那人而鬆了口氣。


    「如果我被妳拒絕了我也會難過得快要死掉了吧。」白石說著又抿了抿嘴唇,大概是猜想這句話會遭到白眼。


    「我怎麼可能......啊算了啦!」緋山再度將話語哽了回去,那句話說不出來,她怎麼都不可能拒絕白石的那句話。


    「啊啊,昨天的問題,我喜歡緋山美帆子是因為,不管是嘴毒、憋扭、害羞、勇往直前,還是說話不小心吃螺絲的妳都好可愛,妳的一舉一動都吸引著我的目光,不過,妳最吸引我的還是妳毒舌後面的那份責任及真誠的關心。這樣的答案,妳滿意嗎?」白石說著,低下頭去,最後一個音節結束的時候,她輕啄了緋山的唇一下。


    「啊啊......嗯。」緋山的心臟早就被直擊到麻痺了,她赤紅臉點點頭,她覺得自己很卑鄙,竟老是用著白石的甜言蜜語在確認自己在白石心中的存在。


    「那妳呢?為什麼喜歡我?」喔哦!投手白石在兩好三壞的時候投出了一記直球!


    「哪說得出口啊!」打者緋山揮棒落空,打者三振出局,攻守交換!


    「可是我都說了,說嘛!不行?」四棒打者白石站上了打者區,面對投手緋山,舉棒,喔!是全壘打的預告!


    「......不行。」投手緋山一個曲球好球入袋!


    「為什麼?我都明白的跟妳說了。」白石沉穩的稍微調整了姿勢,迎接下一球的來臨。


    「不行就是不行!」緋山一個指叉球,白石揮棒落空,目前形成兩好球沒有壞球,投手領先。


    「真的不行嗎?」白石像個無賴似的抱住了緋山,咬了咬她的耳朵。


    「煩耶!這張臉真的讓人很難拒絕耶!我喜歡妳的笑容啊!就是這張臉太招搖了才引了那麼多人啦!還有!還有妳的溫柔光線不要對誰都亂發射好不好!?妳這樣真的是很讓人擔心耶!總......總之......妳太招搖了啦!」一記直球,白石揮棒,飛出去啦!一記完美的全壘打!


    「哦,是這樣啊,我最喜歡美帆子了。」白石抱著緋山說著,她親吻了緋山紅透了的臉頰。


    「妳再強調我會逃走喔。」緋山說著。為什麼那傢伙可以一直說出那麼多讓還害羞到想要挖洞躲起來的話啊?


    「不管妳逃去哪,我都會把妳抓回來,我不會放手的。」白石說著,她環抱住了緋山的腰,難得充滿橫霸的發言。


    「走開啦妳!我要去ICU看一下了。」緋山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她又微微回頭「我......我也不會放開妳的手。」


    說完她便似在逃避一樣的離開了休息室。白石清楚的看見緋山她已經害羞到連後頸的紅透了。


    --怎麼會那麼可愛啊?這麼多年來一點都沒變,好像越來越容易害羞了耶!


    白石完全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她愉悅的揚起笑容,起身將自己的櫃子打開,她換了一件內襯,捲起了衣袖才離開休息室繼續工作。


    ---


    「嗯,志村奶奶明天就能出院了喔。」白石說著,她對病床上的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謝謝妳啊,白石醫生。啊,對了,白石醫生有沒有對象啊?都三十幾了吧?」和藹的笑容,她問著白石。


    「嗯,我有喜歡的人了。」白石想起緋山,露出的笑容變得不太一樣,她將記錄表放在櫃子上。


    「啊,那真是太好了,白石醫生妳一定非常幸福吧?」志村奶奶看出了白石的笑容中所帶的那一絲不同,就是幸福感。


    「在她身邊我就很開心。」白石笑了笑,才又想說些什麼時,敲門聲拉過她的注意力「啊,緋山醫生,那我先走了喔,志村奶奶。」


    「啊,是那個孩子啊。」志村奶奶掩著嘴笑道,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小九應該會來接我回去吧?這幾天真是辛苦她了。」


    白石和緋山並肩走在廊上,她們吃了些東西之後回到醫療層,坐在咖啡販賣機前面的沙發上,緋山臉上寫著滿滿的疲憊,她剛動完手術,不自覺的就在醫院中找尋著白石。


    「連兩場的手術很累吧?沖個澡睡一下好嗎?」白石左手撫了撫緋山的臉頰,那人閉著眼輕蹭著白石的手。


    「嗯,有什麼事情再叫我。」緋山說著便起身準備走回休息室去拿衣物,可她累得有些站不住腳又坐回沙發「算了,在這睡。」才說完,白石便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緋山的睡意全消,掙扎了起來「放我下去啦!很丟臉耶!」


    「不,妳趕快休息比較重要。」白石說著便抱著她走回休息室,幸好現在是深夜沒什麼人,可看見的人都一臉驚愕。


    「快放我下來啦!......很重吧?」緋山說是這樣說卻也是乖乖被白石抱回了休息室。


    「完全不會,妳不是說妳胖了?胖在哪啊?」白石問著卻惹來了緋山的白眼,她挑挑眉「要多吃一點,太輕了。」白石輕輕將緋山放在椅子上。


    「已經吃很多了耶!會胖死,早餐午餐晚餐然後又是宵夜一兩次真的會胖。」緋山一邊說著一邊將櫃子中的換洗衣物拿了出來。


    「不吃的話以後餐桌上會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青椒喔。」白石坐在椅子上露出她的招牌笑容口中卻是說著會讓緋山不寒而慄的話語。


    「千萬不要......我會多吃點的。」緋山服輸,她走向了浴室,沖去一身的疲累,白石趁著這個時候拿出了手機不知道給誰發了個簡訊。


    緋山擦著頭髮走了出來,白石看見她時露出了微笑站了起來,她動手幫緋山擦著髮絲。


    「啊,舒服多了。」緋山坐在椅子上說著,她一邊讓白石替她擦頭髮,一邊又套上了另一件制服。


    「睡一下吧,明天是妳跟柴田上直升機不是嗎?那孩子能力很夠,只是見過的狀況太少了。」白石說著,替緋山披上了件外套。


    「嗯?妳很了解她嘛。」緋山說著,語氣有著那麼些挑釁「好啦,我去睡一下......妳幹嘛?」緋山起身回頭看向白石時,那人張開了雙手。


    「讓妳好睡一點啊。」白石偏著頭理直氣壯的說著,說完她便抱了過去,將緋山緊緊抱在懷中。


    「放開我啦,別開玩笑了,我很累耶。」緋山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她卻也乖乖的被白石抱著,只是將她那張小小的臉埋在白石頸窩中。


    「那睡啊,我抱妳到辦公室去。」白石說著,才剛要有所動作而已,緋山瞬間就閃開了。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會走。」緋山說道轉身就要離開「有事要來叫我喔。」緋山說完便離開了。


    「呀.......真可惜。」白石笑著也離開了休息室,雖是深夜,她輕手輕腳的到比較不穩定的病房去查看一下之後她才安心,買了杯咖啡來到辦公室,果然在兩人座的沙發上找到縮成一團的緋山,她替她拉緊了外套。


    她才剛坐下來,便聽到了敲門聲,白石透過玻璃望了過去,是柴田。


    「發生什麼事了嗎?」白石走出辦公室,站在柴田面前,她比柴田高了一顆頭,柴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明天是我上直升機......以往都是跟白石醫生,明天卻是和緋山醫生......我......」她看起來十分緊張,她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吧,緋山醫生雖然看起來很兇好像會吃人一樣,可是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負責任,在她身上妳可以學到很多。」白石說著便摸了摸柴田的髮。


    「啊......是!我......我可以問一個很沒禮貌的問題嗎?」柴田點點頭,她微抬起頭看著白石的眼有些猶疑。


    「妳問吧。」白石大概知道她想問什麼,她如此說著。


    「白石醫生和緋山醫生在交往嗎?」柴田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她說完又馬上低下頭去「抱歉,我只是很在意......因為進藤她......」


    「是的喔,我和緋山在交往,進藤的事情我很抱歉......妳......喜歡進藤嗎?」白石說著,她並沒有刻意要隱瞞自己和緋山在交往這件事情「喜歡的話要說,才不會錯過。」


    「啊!是!謝謝您!」柴田說著,她敬個禮後匆匆離去。


    「......沒想到我猜中了耶。」白石聳聳肩說著,她心情愉悅的回到辦公室中,坐回位置上品嘗著她那杯還沒喝完微涼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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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成人的事


    「妳說的沒錯,柴田她真的還不錯,不過還不夠穩。」緋山一邊和白石說著一邊一起離開了急診室。


    「還有很多磨練的機會拉,妳覺得另外一個呢?玖我。」白石問著。


    「和妳一樣,優等生一個。不過又和藍澤很像,完全不像個初出的實習生。」緋山說著,她揉了揉自己稍緊的肩膀。


    「同感,不過在翔北,她一定能找到她的路的。」白石笑著,放慢了腳步走在緋山後頭替她捏捏緊繃的肩。


    「好啦,我要去巡房了,中午再說吧。」緋山加快了腳步,揮了揮手便自己忙去了,她一邊走一邊看著病歷表。


    白石才剛轉身,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小聲的對話著,在醫院裡本來就不能用手機,她還忘記轉成震動,要是緋山在身邊的話可能會被念上幾句。


    白石結束通話後走遍了她目前手上病患的病房,巡房結束之後她坐到了電腦前面整理著病歷。


    「心情很好嘛,白石醫生。發生什麼好事了嗎?緋山醫生要妳抱她了?」冱島挑眉說著將一大疊資料放在桌上,一一歸位。


    「不,通常都是我說要抱抱,而且我們......啊?抱?」白石停下手邊的動作,張開手在前方揮舞了兩下做了個抱抱的動作,不過腦中突然會意冱島的話好像不是那意思,她說到一半便停止了。


    「是喔,都四年多了吧?速度也太慢了些,在南北兩極的蝸牛都在赤道會合了說。」冱島說著,將檔案夾放在架子上。


    「抱,是什麼意思?這個?」白石又重做了那個動作,發出疑惑的聲音。她實在不了解冱島到底想表達什麼,如果是這個的話每天出門都會抱抱阿。


    「算了,妳們還是小孩子啊?成人,成人的事。」就算強如砲台的冱島似乎也沒辦法直說出那件"成人的事"是什麼。


    「那是啥?」白石皺了皺眉仍是不大了解,冱島搖了搖頭後嘆了口氣,走了出去,口中似乎在說"是真不懂還假不懂啊?這傢伙到底在幹嘛?"


    抬起頭時冱島人已不見了,白石心中仍掛著剛剛那個問題,她重新確認自己手中的資料都已歸檔後收拾了一下桌面,到休息室去套上了件外套走出翔北。


    結束一場手術的緋山早已餓昏頭先到了餐廳,可她想見的那個人從她開始吃飯到結束用餐都沒出現。


    「喂,藤川,你有看到白石嗎?」緋山正要離開餐廳時正好遇上了剛要來吃飯的藤川,她隨口問了一句。


    「她剛剛好像離開翔北了吧,不過好像沒人知道她去哪了,她這個樣子要是病人.......」藤川自顧自的說著,沒發現緋山只聽完白石不知去哪了就走了「喂!人咧!?」


    緋山躲過了藤川的連環砲,走回了休息室,推開門卻沒有看見那一抹身影,她又走了幾個地方,看樣子白石好像還沒回來。


    緋山走到了停機場,坐在鐵護欄上,她看著直升機,有好多話想講,可偏偏那個應該在身旁的傢伙卻不知道跑哪去了。


    「笨蛋!跑哪了也不講一下的!」緋山小聲的罵著,她把玩著掛在頸上的識別證繩索。


    她又起身走走,滿滿的不耐煩令她看起來有些暴躁,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只差沒有大吼大叫。


    「緋山醫生!」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緋山以不耐煩的臉轉過頭去看著來人,她看見不久前才和她一起上直升機的柴田朝她跑來。


    「有事?」緋山問著又轉回頭看著停機場。


    「不,只是看妳一個人在這裡,我可以坐旁邊嗎?」柴田說著,聽見緋山應了一聲後她說了聲"失禮了"便坐下了。


    「所以,妳到底來幹嘛?」緋山十分不耐煩的語氣令人覺得下一秒就可能會被殺掉,可咱的勇士柴田可是完全沒有所感沒有退縮的意思。


    「我啊,很高興能來到翔北,也很高興能讓白石醫生、緋山醫生,啊,還有藤川醫生教導,我學到很多,真的很謝謝你們,緋山醫生也覺得能來到翔北很棒吧?」柴田說著,她看向了緋山。


    「啊?嗯,妳就為了說這個?」緋山的不耐煩明顯少了許多,方才一瞬間,竟感覺到柴田說的話竟與那個人有些相似,曾經,白石也這樣向她說過。


    「除了學到有關醫療的,白石醫生也教我其他的道裡,要是沒有她,我就沒有辦法正視我自己的心意,如果沒有她的鼓勵,我也不會去向進藤表明心意......所以......所以......緋山醫生請妳一定要好好珍惜白石醫生......唔!我好像說了太狂妄的話了,抱歉。」柴田說完嘿嘿笑了兩聲,她搔了搔她微亂的短髮。


    「嗯。不過,我說啊,妳之前處理松本小姐的傷口也太粗糙了吧?那應該要用皮下縫合啊!人家是女孩子耶!女孩子!要是留下醜醜的傷疤怎麼辦!?」緋山沒好氣的說著。


    「啊,是!謝謝指教!」柴田趕緊起身,做了個90度敬禮「那,我先去巡房了。」柴田說完後便又跑著離開了。


    緋山看著天空,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沒有來翔北,就不會有現在的自己,更不會遇到白石,那個影響自己生活的人。沒有來翔北的話,甚至永遠都可能只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沒有翔北的自己,可能就會在別的醫院依舊生活著。


    那,沒有白石的自己呢?嘖,還真無法想像。


    沒有白石的話......沒有人幫她處理難纏的病人,沒有人聽她講工作的抱怨,沒有人餵飽自己的食量,沒有人在自己難過的時候安慰自己,沒有人在家等著自己,沒有人在自己入睡之前給予溫暖的擁抱。


    沒有遇見白石的話,也許會替換上別人,但是,白石的溫暖,白石的貼心,是誰都學不來的,那種溫和下的安慰話語,同時也會有著對自己的濃烈情感,也總能讓自己再笑了出來。


    那是白石特有的固有能力,安撫自己的力量,所以,自己才會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著她。


    「白石惠妳這個笨蛋快點回來!」緋山大聲說著,她確定四周沒人才敢那麼大聲說著。


    「是?我回來了。」熟悉的溫和聲音在身後響起,緋山驚愕的一轉身就被白石抱入懷「一回來就碰上柴田,她跟我說妳在這裡非常暴躁,誰又惹妳了?」白石說著又蹭了緋山一下。


    「妳去哪了?」緋山問著,她的手回抱著白石。


    「沒,只是去買個東西而已,我們先進去吧,好像快下雨了。」白石說完便牽起了緋山的手往回走「今晚妳想吃什麼?我們下班後就去買。」


    「妳決定就好,青椒不要有,我都可以。」緋山任由白石牽著手「那妳買了什麼?」緋山心中仍存有疑惑。


    「啊?沒什麼阿,只是答應病人,714那個孩子,她要的玩具。」白石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轉蛋,裡面是個可愛的小吊飾。


    「妳很喜歡小孩子呢。」緋山說著,她們在辦公室裡面並肩坐著,白石泡了兩杯綠茶放在桌上。


    「嗯,他們好可愛,不過,妳更可愛喔!」白石說著,緋山挑了挑眉咕噥了一下,拿起桌上那杯茶輕啜了一口,這時白石又說話了「對了,美帆子知道"成人的事"是在指什麼嗎?」


    「噗!」緋山在聽完白石的問題後口中那杯茶悲劇的噴了出來,她用力咳了好幾下「咳!咳!妳那問題哪冒出來的!?」


    「......妳還好嗎?冱島說了又不告訴我,她說什麼妳要我抱妳之類的,我以為是抱抱,可是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到底是指什麼意思啊?」白石拍了拍緋山的背讓她順了順呼吸。


    「這該怎麼講才好?嗯,別在這講這種事啦。」緋山擦了擦嘴,她怎麼也不可能在這個地方說出那種事,雖然做都做過了,要直接說出那詞還真是憋扭。


    白石只是不知道成人的事指的就是那件事罷了。


    「啊?好想知道喔,回去之後要告訴我喔。」白石又替緋山倒了一杯茶,坐回緋山旁邊。


    不不不,慢慢......慢著!回去要告訴她?是要怎麼告訴她啊?這傢伙怎麼會不知道"成人的事"是指什麼?所以我到底要怎麼開口講啊!?這種害羞的事都做過了該怎開口啊?


    這也太為難人了吧?白石妳這傢伙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啊?那麼愛啃書,就不會找些時間去看看委婉的說法的其他事情嗎??


    「喂,我說妳阿,妳知道小baby怎麼出來的嗎?」緋山右手拖著自己的臉頰看著白石正在幫自己善後那被自己噴出來的茶。


    「我們接生的啊。」白石眨了眨眼「那就是成人的事嗎?」白石想了想,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樣子令緋山倍感無力。


    「啊啊,算了算了,巡完房回去再說吧。」緋山怎覺得此時此刻和白石對話好累人,她現在到底是在跟一個名醫講話還是在跟小學生對話啊?緋山搖搖頭走離了辦公室。


    白石在收拾完之後也巡房去了,她在經過護理站的時候看見了正在整理聽診器的冱島,她開心的走了過去。


    「冱島冱島,緋山醫生說啊,她回去要告訴我什麼是成人的事耶!」白石開心的語氣令人感受道他好像要飛起來的感覺。


    「是喔,那我是要跟妳說保重還是要去跟她說保重?」冱島撇了白石一眼後說著,她倆的對話讓護理站的人都將耳朵豎起來專心聽她們對話。


    「為什麼?我跟緋山醫生都很健康啊。」白石露出她那傻氣的笑容說著。


    「我去跟緋山醫生說保重,就這樣,妳加油,別玩過頭。」冱島挑了挑眉將放在櫃子上的紗布盒拉了下來,放了足夠的量在醫藥車裡,隨後推著它先走了。


    「白石醫生,妳該回去看一下國中的健康教育課本了。需要的話我可以拿我兒子的借妳。」三井醫生拍了拍白石的肩膀「明天晚班要是不能來上班要先講一下。」


    「啊?」白石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在她身後的護士們噗了一聲後更令白石感到疑惑。


    --所以,"成人的事"到底是什麼啊?好像不是接生耶,嗚啊,誰來告訴我啊?


    白石帶著疑惑巡房,到了714也不忘將要給那孩子的轉蛋交給她,她巡完最後一房時在咖啡販賣處遇見了藤川和柴田,以及玖我。


    「那個......妳們知道什麼是"成人的事"的意思嗎?」白石仍是一語驚人,連多話的藤川都嚇傻了在原地,柴田則是瞪大了眼傻愣著、臉頰發紅的看著白石。


    「做愛。」沉默的玖我捏扁了手中用來裝咖啡的紙杯,將其丟入垃圾桶後起身離去,一個十分瀟灑的背影。


    「欸?欸??欸???」驚愕的聲響三連發,白石這時才如雷轟頂一般醒了過來,她才驚覺今天自己問了多少人這害羞的問題「對......對不起!我先走了!」如逃跑一般的速度,她奔回了休息室,留下仍傻愣的藤川及柴田。


    「我說啊,玖我跟藍澤是不是遠親啊?」藤川自言自語的說著。


    「誰啊?」柴田一副人還沒回神的樣子仍能回答藤川這也算是她的特殊固有技能了吧?


    白石衝回了休息室看見了早已換裝完在等她的緋山,她不知怎麼的無法直視緋山,就算連對上了眼也是逃避,顯得有些驚慌心虛。


    「幹嘛?妳做了什麼事嗎?答應了冱島還是進藤?」緋山對於不斷逃避自己的白石感到不悅,她右手托著自己的臉頰如此說著。


    「怎麼可能啊!我......我只是好像做了什麼蠢事一樣......」白石低下頭去,怯怯的說著「啊就......四處去問人家什麼是成人的事......還......不!沒事!沒事!」


    「妳還跟冱島炫耀我要教妳成人的事吧?難怪她會跟我說要保重!妳......真的很笨,算了,回家吧!我快餓死了。」緋山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提包塞給白石拿著,逕自走了出去。


    一路上完全沒有對話,連買食材時緋山也完全不理會白石的問題,就這樣尷尬的回了家,白石識相的去做飯,緋山則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美帆子......吃飯了。」白石將菜端到桌上,習慣性的如此喊著。


    「嗯......」白石只聽見這麼一聲懶懶的回應後走到客廳,她看見緋山一臉剛睡醒的模樣,臉上還掛著一個傻傻的微笑。


    「怎麼懶成這樣啊?越來越懶了喔。」白石彎下腰輕吻了緋山的額一下,一把抱起像無尾熊一般抱著抱枕的緋山走到餐桌旁才將她放下。


    緋山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兩個人寂靜的吃著飯,雖然中間白石有試著搭話,緋山卻是完全不回應,連該有的吐嘈都省下來了。


    白石明白自己惹火了緋山,講了幾句話之後就完全噤若寒蟬,她們在用完餐之後並肩坐在沙發上。


    怎麼辦?怎麼辦?要想辦法讓緋山熄火才行,不要!我不要在這種時候被趕到書房去睡!沒有緋山的床哪睡得著啊!白石惠快想想辦法啊!


    「我說......」始終不發一語的緋山終於打算打破沉靜,她才說了兩個字,白石卻像是被驚嚇到一般說了句"我去洗澡了"就跑走了「在幹嘛啊?那傢伙。」


    白石洗完澡之後又躲回房裡,緋山挑了眉,拿著自己的浴袍走進浴室去。待在房子的白石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目光一直猶疑不定。


    「怎麼辦?美帆子一定生氣了!要道歉!嗯!一定要好好道歉!」白石正坐在地板上向自己打氣加油,隨後便露出一個像要赴死一般的神情,可是,當緋山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又手足無措了起來。


    緋山每走一步,白石就退一步,到最後甚至縮到床腳去了,緋山則是發現什麼有趣的小動物一般表面上忍著笑,由白石的角度看去像是在隱忍怒氣一般的神情,白石卻不知道緋山內心裡早已大笑了起來。


    「我說妳啊,別一副我是第六天魔王似的好不好?幹嘛怕成那樣?」緋山放下吹風機回頭帶著一個淡笑看著白石。


    「妳......沒有生氣嗎?」白石縮起頸子問著。


    「生氣?我幹嘛生氣?我只是覺得很無力而已,我在想要怎麼告訴妳什麼是......就妳那個問題的答案啦!」緋山否認自己正在生氣的說法,想起白石的問題,她別過臉去支吾了起來。


    「啊?喔,那個啊......那個答案我已經知道了......就是......呃......休假在做的那件事。」白石自己也說不出口,她的臉色微暈看著緋山。


    「知......知道就好了啊!幹嘛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答案是不?」緋山掩飾著自己的害羞,轉過身背對著白石。


    白石的目光停在緋山白皙的後頸,她吞了吞口水爬下床,靠近了緋山,雙手緊緊環住了緋山。


    「那......可以嗎?成人的事。」白石說著,吻了吻緋山的後頸,舌尖輕輕舔去那從髮絲順著頸線滑下的水珠,隨後含住了緋山小巧的耳垂,輕輕吐了一口氣「我想要妳。」


    緋山感受到彼此的體溫逐漸升高,她也清楚的聽見白石語氣中的請求及強烈渴望。


    緋山轉過身,左手環上了白石的頸,她扳過白石的頭,主動的吻上,是允許了白石今晚的行動。


    白石露出一個獲得無上至寶的神情,加深了這個吻,順勢將緋山抱起,一邊吻著,一邊走到柔軟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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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紅豆飯


    早上八點四十二分,白石在平常上早班之前會定時的鬧鐘響之前就醒了,早一步伸出了左手按掉鬧鐘,以免吵到了才剛入睡不久的緋山。


    白石吻了吻緋山的唇,她笑了一下也打算再回夢鄉,認真想想,也才睡了五個小時不到,對於休假一定要睡上十二個小時的她們確實不夠,白石這時也認真的反省了自己,昨晚是不是玩過頭了。


    「唔嗯......惠......」睡在白石右邊的緋山口中喃喃著,雙手伏在白石身上,白石笑了笑輕撫她的額頭將她攬入懷,用右手讓她枕著。


    「嗯,我在這唷。」白石輕聲說著,緋山似有聽見一般漾起一抹微笑「謝謝妳總是包容任意妄為的我。」白石在緋山唇上又吻了一下,她拉近了彼此的身子,她抱著緋山重回夢鄉。


    下午四點多,緋山因為強烈的飢餓感先醒了過來,她睜開眼,入眼的是白石的睡顏,她腦中浮現了昨夜的種種,想著想著臉又燙了起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可是昨天的白石好像不太一樣,有點喪心病狂,是因為最近彼此都太過忙碌了嗎?


    緋山甩了甩頭撐起身子卻發現全身痠痛,昨天果然那個人玩得太過頭了,她用力捏了白石的臉一下,以示懲罰,疼痛的感覺讓白石緩緩清醒,朝緋山露出一個傻笑。


    「笑屁啊!我餓了!」緋山說著,白石腦袋轉了轉之後她點點頭後用右手將緋山拉了過來,飛快的又吻了她一下。


    「早安之吻。」白石笑著滿意的起身「對不起,我好像玩過頭了,美帆子妳先沖個熱水澡會比較好吧?」白石套上了大T恤和短牛仔褲說著。


    「快滾啦!我要洗澡了!」緋山用被單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大吼著,白石應了一聲口中似在說著"又不是沒看過,還害臊啊。"


    「真是......居然弄到快四點才肯睡......」緋山一邊咕噥著一邊走到浴室,腰的痠痛感令她有些站不住腳,站在鏡子前她愣住,隨後怒火又升了上來「白石惠!!妳玩過頭了!!妳這傢伙!!」


    看著鏡子中映照出自己胸口的樣子,斑斑深紅印記可不單是一件制服就能遮得住,看來她必須在制服內添加一件T恤了。


    迅速的沖了個澡她步履闌珊的走了出去,腰疼得令她有些難受,她暫時坐在床上稍微放鬆一下自己。


    「可以吃飯囉!」白石開了房門探頭看著坐在床上的緋山「怎麼了嗎?腰很疼?」


    「不都妳害的嗎!?全身痛死了!快把飯拿進來啦!」緋山沒好氣的下達命令,白石嘟了嘟嘴便走了出去將飯端了進來。


    「我幫妳揉揉?」白石關心的問,看起來十足十的在反省自己了。


    「不用不需要!妳快去洗澡,待會兒還要值夜班。」緋山將白石用一句話就把她打發進浴室去了。


    開什麼玩笑,要是這時又被她上下其手,今晚就真的連班都不用去上了!


    出門前緋山確認了V領T恤遮住了所有印記才放心出門,一旁的白石看著緋山這模樣則笑得像傻瓜。


    「笑啥啦!走了!」緋山用提包用力的砸向白石,白石用臉接下了它,將它拿在手上後才趕緊跟上緋山的腳步。


    兩個人在休息室換上制服之後就各自投入到工作之中,緋山巡完房之後回到護理站時想拿某份資料時,埋首在病歷堆的三井和正把檔案歸位的冱島同時抬起頭將目光放在緋山身上。


    「......幹嘛?我只是拿份資料......」緋山嚇了一跳將那份資料捏在手中,看起來十分緊張。


    「......要煮紅豆飯了嗎?」三井眨眨眼說著,從她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向緋山「健康教育課上得如何?需要我借我兒子的課本給白石嗎?」


    慢著!要煮紅豆飯也早該煮了!緋山沒有膽量這樣吐嘈。


    啊?她們到底誤會了什麼啊!?不對!重點不是紅豆飯!怎麼連三井醫生都知道了?


    「應該是忘了要好好保重吧?嗯嗯,難得裡頭加了件T恤呢,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是吧?緋山醫生。」冱島毫不留情的說著也走到了緋山身邊,戳了戳她的後腰,痠麻感讓緋山低吟了一聲。


    「......也是呢!我說啊,冱島,咱明天煮個紅豆飯過來吧?好啦,我們去巡房吧。」三井看著緋山一副想回嘴卻又反駁不出個什麼東西來快要悶炸了的臉,那雙眼似乎都要噴出火來了,她趕緊將冱島拉走。


    「幹什麼啊那兩個人!」緋山赤紅著臉抱怨著,坐在電腦前面整理著病歷資料。


    「唷!緋山!怎麼一臉疲累的樣子啊?不是才剛來上班嗎?又遇上難纏的病人啦?」藤川走了過來坐在緋山對面的位置上,緋山抬起頭白了他一眼之後又繼續工作。


    「喂,白石昨天問了一個問題啊......她問什麼是成人......」


    「你很煩耶!」藤川還沒說完就被緋山怒氣沖沖的一句話硬生生打斷,緋山完全進入了暴走狀態,她起身時踹了一腳椅子後怒火翻騰的離開了護理站。


    「人啊,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多嘴。」始終保持沉默靜靜看著眼前的人來來去去的玖我淡淡的說道「尤其是還沒吃過紅豆飯的人。」她看了一眼藤川後,起身瀟灑離去。


    「吶,進藤,為什麼要吃紅豆飯啊?」柴田停下了手中的筆將目光轉移到進藤身上,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慶賀成人啊,妳要嗎?」進藤轉過頭看著柴田,笑容帶了點邪氣,令柴田抖了抖身子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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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15
    (十三)病童

    白石巡房到714房時,那個孩子正在睡覺,她伸手撫了撫孩子的頭,揚起了一抹微笑。


    「唔嗯......白石醫生?」那孩子眨了眨眼緩緩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坐起身子。


    「抱歉,吵醒妳了嗎?」白石收回了手,她拿出口袋中的筆抄寫著孩子的脈搏、血壓等狀況,隨後又稍微調整了一下點滴的速度。


    「不.......白石醫生的手好溫暖,好像媽媽的......雖然我沒有媽媽就是了,嘿嘿。」那孩子笑了笑,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小舞要好好吃藥才會趕快好起來。」白石淡笑著摸摸小舞的頭後轉身準備前進下一房「老師呢?怎都沒看到她來?」白石想起了都會來照顧小舞的那個孤兒院的老師。


    「她說另外一個老師辭職了,所以現在只剩下她一個比較忙。」小舞說著,語氣十分孤單的感覺,令白石皺了皺眉頭。


    白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點點頭後交代了小舞要好好吃藥後就離開病房,巡房結束之後搭上了電梯,打算到外頭去買個東西,電梯門一開,她就看到了緋山。


    「啊,美帆子妳也剛好忙完嗎?」白石走入電梯說著。


    「剛被煩完,妳要去哪?」緋山雙手抱胸,不悅的情緒通通寫在臉上。


    「要到商店街去買個娃娃送給714的孩子,妳要去嗎?」白石問著,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幸好這附近就有商店街,不然就找不到地方買玩偶了。


    「嗯,也好,不然在這也是被煩。」緋山說著,兩個人一起離開了醫院,她們先脫下了制服,留下裡面的T恤,不然實在是太招搖了。


    --堂堂正正的翹班不太好吧?白石醫生、緋山醫生!


    「哪個好呢?」白石一臉疑惑的站在玩偶店的大櫃子前發愣,緋山看了白石猶豫的樣子嘆了一口氣,伸手拿了一隻。


    「這隻啦。袋鼠多像妳啊!超棒的。」緋山將一隻玩偶塞到白石手中,那個人點點頭嘟了嘟嘴,似乎滿在意"袋鼠"這個暱稱,過了那麼久,她還是改不了將口袋塞滿滿的習慣。


    「那也要買隻赭貓才行,袋鼠怎能沒有貓陪著?」白石說著又多拿了一隻赤棕色的貓玩偶,白石對著緋山說著,非常意有所指。


    「笨蛋,走了啦,公然翹班耶!」緋山一手將白石推去櫃檯付錢,轉身離開了那家店在外頭等著白石。


    哦哦!咱的緋山醫生很有自知之明!


    「回去吧,美帆子。」白石抱著包裝的娃娃走出店面,右手牽起緋山的左手往翔北回去。


    「對了,待會兒有件事想請妳幫忙可以嗎?」快到翔北時,白石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啥?幫妳巡房這事我可不要。」緋山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著白石,以她的個性,這句話稍微翻譯一下就是"就算是巡房這種煩人的事我也幫妳去。"


    「就是......」白石拉過緋山,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後不忘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就麻煩妳了。」


    ---


    兩個人上了七樓,走到了714房,她們躲在門外看著坐在床上發呆的小舞,白石和緋山兩個人互看一眼後點點頭,白石敲了敲門。


    「是,小舞在喔!」那孩子打起精神應著,白石推開了門,人仍躲在門邊。


    「嗨嗨,我是小白,我是來看妳的喔,妳還好嗎?我可不可以也帶我的朋友進來呢?」白石以袋鼠的玩偶露出來,靠在門邊說著。


    「好!我叫小舞!請多指教。」那孩子露出了一個笑容點點頭說著,剛剛看起來有些孤單的氣息一掃而空。


    「哈囉,我叫小赭,是小白的朋友,我也是來探望小舞的喔!」緋山躲在另一邊的門旁說著,她以赤棕色的貓登場。


    「嗯!謝謝妳!」小舞笑得十分開心,連眼睛都瞇了起來。


    「吶,小舞,我們可以當妳的朋友,陪著妳嗎?」白石以袋鼠的身分,用它輕觸了緋山手中的貓玩偶,兩支玩偶一同面向小舞。


    「好!」小舞有精神的說著,白石和緋山兩人互看一眼之後才走了進來,各自將娃娃交給了小舞。


    「孤單的時候有它們陪妳,趕快好起來就能回到老師和朋友那邊去了。」白石撫了撫小舞的額說著「這個是緋山醫生。」


    「啊!是白石醫生最喜歡的人對吧?」小舞抱著娃娃說著。


    「妳在跟孩子亂講什麼啊!?」緋山壓低了聲音對白石說著,可她馬上就掛回了笑容,小舞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不,妳好,我是緋山美帆子,有事可以找我。」緋山如此說著。


    小舞笑著點點頭後,她的臉色突然刷白,她緊抓著左胸口,重重的喘著氣,有些呼吸困難,她手中的玩偶掉落在地上。


    「糟了!又復發了!快幫我。」白石替小舞戴上了氧氣罩。


    「難道她是......右心不全?」緋山看著小舞所出現的癥狀下了判斷,她看向白石,那人點了點頭「為什麼不動手術?」


    「因為......她肝臟同時也有了問題,而且也還沒滿十六歲,現在只能先穩定病情再等捐贈者。」白石一邊解釋著小舞的狀況,一邊和緋山努力讓病情穩定下來。


    半個小時後病情才逐漸穩定,似乎是有些累了,她沉沉睡去,白石和緋山這時才鬆了口氣,她們在替小舞確認沒有其他狀況之後才撿起娃娃,讓小舞抱在懷中後,離開了病房。


    她們決定到頂樓去透透氣,白石雙手撐著欄杆,緋山則是背倚著欄杆雙手抱胸,她皺著眉,似乎有些低落。


    「那孩子......好可憐。」緋山如此說著,腦中仍打轉著方才的狀況。


    「嗯,她一直想活下去而努力著。」白石說著,她雙手交握著望著今晚乾淨的天空「如果能早點找到捐贈者,就不會每次復發都那麼嚴重了。」


    「她一定會遇上好運的。」緋山說道「因為她遇上了妳。」緋山別過臉去,不敢直視白石,白石的能力,是眾所肯定的。


    「美帆子......」白石輕喚了那個人的名字,緋山才回過頭來「最喜歡妳了!」白石說完後笑了笑將目光轉回遠方,緋山不噢,她似乎已經連吼回去都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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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16
    (十四)實習生

    小舞病情復發後的四天後,白石一早就接了一場手術,從八點到兩點,漫長的手術之後,她從手術室走了出來,向家屬報告一切安好之後她回到了辦公室,才坐不到十分鐘,她胸前的呼叫器又響了起來,她雙手壓著鼓鼓的口袋直奔機場。


    「加油!」和緋山擦身而過時,白石聽見那人的打氣話語後,早上的手術疲累不知道被丟去哪裡了,她揚起一個笑容。


    跳上直升機,今天和她搭配的不是柴田,而是玖我,白石和她打招呼時,她也只是點頭示意而已。


    所有的過程玖我都十分冷靜,就如當年的藍澤一般,不同的是,玖我完全沒有遲疑,連手術後嘴角也不曾揚起笑容過,不用白石的指導,她也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做最完美的判斷。


    「手術刀,還有準備替他輸兩袋血。」玖我淡道,隨行的冱島照著她的話做,連她看過了那麼多實習醫生,這是第二個讓她那麼吃驚的,第一個是藍澤。


    白石一邊注意著玖我,一邊處理著另一個傷患,兩個人同時在現場動了手術。


    「是血胸。」玖我劃下一刀時,血液濺上了她的臉頰,而她卻不慌不忙的處理「止血鉗,還有尼龍3-0線。」


    白石替另一名傷患處理好後送上了救護車又回到玖我那邊,那人已經在進行最後的縫合,白石看著她的動作笑了一下,十分滿意她的表現,但在她剪斷線時皺了眉頭。


    「等一下,玖我,妳為什麼要把線尾留得那麼長?」白石問著。


    「之後比較好拆。」玖我淡淡的說著,她不覺得這有什麼錯誤。


    「那可不行,線尾留那麼長容易引起傷患搔癢,抓破了可能會引起感染。」白石說道,動手將線尾剪短之後才將病患送上直升機「身為醫生,不是以我們的角度思考,是要從病患的角度思考。」


    「多謝指教。」玖我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並沒有被白石發現,她們搭上直升機回到翔北,白石在及診室中又碰見了另一名車禍的傷患,她將在直升機上的傷患交給了玖我。


    玖我確認了傷患穩定下來後站在一旁看著白石處理,訝異那人的技術,沒有絲毫的破綻,以往搭配都是和藤川搭配上直升機,雖然藤川技術也不差,可是就是吵了點。


    「玖我,縫合就交給妳了。」白石說著,她將最後一步交給玖我,她則站在旁邊看著她動作「很好,將他送到CT室去。」白石說著和護士們一起動作著。


    確定腦部沒有受到創傷,白石轉身離開,她買了一杯咖啡走回休息室,推開門看見的是也剛結束手術正在更換被汗水沾濕的制服。


    「嗯?妳怎了,那啥臉啊?」緋山瞄了白石一眼後逕自套上了制服,她抓了抓因套裝而稍亂的髮後關上櫃子。


    「喔,沒,沒什麼,只是早上手術完後又上了直升機,回來又是手術的,有些體力透支而已。」白石嘆了口長氣後坐在長椅上喝著她的咖啡。


    「怎樣?玖我那個人,她今天不是跟妳搭配嗎?」緋山和白石並肩坐著,她還沒和玖我上過直升機,對她也不熟。


    「該怎麼說啊?和藍澤很像,可是又比他固執很多,不,應該說是倔強的孩子吧。」白石說著,將空了的咖啡杯丟入垃圾桶後坐回椅子上。


    「連妳都用上倔強這個詞了,應該很難纏吧。」緋山說道,她的右手勾著白石的手,頭靠在她身上。


    「妳在很多方面也很倔強啊。」白石笑了笑便遭受了緋山的白眼攻擊,白石摸了摸將呼叫器抽出遞給了緋山「明天是妳和柴田吧?加油。」


    「嗯,是啊,好啦,我該去巡房了。妳不去看看小舞?」緋山起了身伸伸懶腰,也不等白石的回答就走了出去。


    聽完緋山的話,白石在換了一件內襯之後竟也先到小舞那裡陪她玩了一下才開始巡房,那孩子非常珍惜那兩隻玩偶。


    白石走在廊上,她看見了站在直升機場的玖我,可當她走向機場的時候,那個人又已經離開了。白石聳聳肩索性就回休息室去沖了個澡後回到辦公室休息一下。


    直到早上六點多,電話聲喚醒了她,她打起精神後就直往急診室去,她到的時候已看見三井、緋山、玖我、柴田四個人正忙碌著,一次三個需要動刀的病患實在是太吃力了。


    白石要柴田去協助三井醫生,她則獨自與實習的護士負責一個病患,她逼著自己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醒過來,開始了她混亂的一天。


    順利將三個病患處理好之後急診室中一片髒亂,白石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仍是實習生那時四個人留守的那個混亂的夜晚,也像現在這個樣子。


    「幹嘛笑得那麼噁心?」緋山推了一下白石如此說道,和白石一起到餐廳去覓食發現沒啥好吃的她們索性就走入便利超商中。


    「沒阿,只是想起以前我們四個人留守那次。」白石笑著拿了個三明治說著,她看了看架子上的東西後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拿了兩個飯糰。


    「喔,妳這樣超像老頭子的,開始回憶以前了喔!」緋山毫不留情的吐嘈,手中也拿了幾個飯糰,看來這兩個人的食量不相上下。


    「緋山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啊,一樣那麼不坦率。」白石說完後趕緊逃跑,一記漂亮的反將一軍。


    「可惡......那傢伙的嘴巴越來越欠揍了!」緋山咬了咬下唇抱怨的說著,她微慍的付了錢後離開,似乎沒有自覺白石都是跟她學的。


    下午兩點三十八分,緋山和柴田奔上直升機,事故是熔爐爆炸,兩人都傻愣在原地。


    「梢大叔!請求支援!柴田別愣在那裡!快過來!」緋山深呼吸一口氣後回過神衝向現場「別紅牌的先送回翔北去!」緋山下令,開始查看各個傷患。


    不久後,白石和玖我也來到了現場,三井、藤川和森本醫生負責院內的急救,白石一一替仍未送上救護車的傷患處理傷口。


    玖我在確認了場內安全後,她發現了在角落的傷者,她帶著緊急醫藥箱衝了過去「你叫什麼名字?」


    「西村健......是醫生嗎?太好了......」西村說著吐出了一口血,腹部被鋼筋刺穿,背部一攤血,血流不止。


    「保持清醒!西村先生!」玖我大喊,她必須先止血才能夠拔出鋼筋,可她身邊沒有人能夠協助她,她有些慌了手腳,冷靜的她也有所動搖了。


    「妳在幹嘛!?」緋山皺了皺眉衝了過來,她看見了這個狀況嘆了口長氣「看來沒辦法撐到送回翔北去,只好在這裡動手術了,交給妳了,玖我。」緋山丟下包包,拿出裡面的無菌衣遞給玖我。


    「是!請協助我!」玖我點點頭,她用剪刀剪開了西村先生的上衣,她輕觸他的胸口,十分緊繃「可能有血胸的狀況。準備開胸!」玖我稍微恢復了冷靜說道。


    割開胸口,血液噴了出來,證明她的判斷是對的,她處理好之後卻發現他腹部的傷口仍血流不止。


    「該怎麼辦?血沒有辦法止住。」玖我冷然的語氣終於被急切給取代,以往都能順利止血,這次卻出乎她意料的無法止血,她看向了緋山請求援助。


    「開胸後從第四肋接近,找到裡面最有彈性的,那就是動脈,用止血鉗夾住。」緋山說著,她拆開了止血鉗的包裝。


    玖我點點頭依照緋山的指示坐著,冷汗順著她的額下滑到臉頰垂掛在她的下巴,她摸索著,她微皺了眉「找到了,止血鉗。」


    玖我拿過止血鉗,順利止了血,她鬆了口氣。


    「很好,把鋼筋拔出來,剩下的就交給救護隊。」緋山說完拖起了醫藥包又衝向了其他地方,匆匆忙忙的,她小小的個子散發出無限的精力。


    「西村先生!你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只要等救護隊來就可以了!」玖我向著一臉無助的傷患說著,那個人點點頭後閉起了眼,他向玖我點點頭表示謝意,玖我在他的左手掛上了紅牌,她斂眉握緊了雙手,提著醫藥包衝向另外一個傷患。


    「這個觸感......就是動脈啊.......」玖我喃喃自語,現場已處理的差不多了,她站在場外,看著救護車來來往往,她回頭看了一下死者區,她緊皺了眉「即使努力了......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玖我,妳的表現我聽緋山醫生說了,做得不錯,回去吧。」白石拍了拍玖我的肩膀說道「還是妳想用跑的回翔北去?」


    「敬謝不敏。」玖我淡淡的說著,走回了直升機。


    「這憋扭的樣子好熟悉喔。」白石笑著,看向仍在向救護人員交代事情的緋山,她走了過去。「好了嗎?得趕在日落前回去。」白石摟過緋山的肩,那人略顯疲憊,白石牽著她走回直升機,扶著她讓爬上直升機「先回去吧,我和柴田搭車回去。」


    「不用,我和柴田搭車回去。」說完,玖我便從直升機上跳下,拉著柴田就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那孩子並非全然無情啊。」白石笑著跳上直升機,起飛飛回了翔北「還好嗎?妳好像很累。」


    「沒事,血糖有點低而已,有些餓昏了。」緋山笑著說道,她從早上只吃了個飯糰又被叫到急診室去之後就一直沒進食,白石從她一直都滿滿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個糖果。


    「先吃吧,等等下班後我們去中華餐館吃,冱島要不要去?」白石說著看向一旁注意著傷患生命體徵的冱島。


    「不了,我還沒到下班時間,也不想當燈泡。」冱島說著,她看向了緋山「妳說玖我那傢伙在現場動手術?」冱島挑了眉問著。


    「嗯,不過經驗還是明顯不足。」緋山倚著椅背說著,直升機緩緩降落,她們一起將病患推入急診室,做最後的確認。


    白石和緋山各自做完下班前的巡房工作之後換下了制服離開翔北,搭車回來的玖我和柴田虛累的坐在咖啡飯賣機前面的沙發。


    「喂,玖我,妳就不能有笑容一點嗎?」柴田攤坐在位置上如此說道。


    「有事找白石醫生,先走了。」玖我起身,走了幾步後又回頭「那妳為何老是笑得像個傻子?」


    「妳這傢伙沒資格說我!」柴田吼了回去,玖我哼笑了一聲走到辦公室卻沒看到白石,回到護理站時問了一下正在整理醫藥車的冱島才知道白石和緋山恩愛的下班去吃飯了,她應了一聲後就坐在電腦前整理病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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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玖我、醫生的意義


    白石走入大廳,她便看見玖我和一個年紀莫約二十歲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聊著,白石第一次看到玖我有說有笑的樣子感到十分新鮮,她拉了拉緋山。


    「妳看玖我和那個女孩。」白石小聲的說著,下巴微抬指向玖我的方向。


    「哦!真稀奇,那女孩是誰啊?」緋山看著也覺得稀奇她笑了笑之後便拉走白石「別這樣一副在看動物的感覺啦,應該是她妹妹吧。」


    白石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她和緋山換上了制服後就各自投入在工作中,玖我回來之後也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但平時就少言的她,更加沉默了,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不要靠近我"的氣息。


    白石結束巡房時回到護理站時,冱島叫住了她,她將一份病歷交給了她之後便和三井醫生巡房去了。


    「這個是......心房細動.......」白石皺眉,看著病歷,她注意到了病患的名字「......玖我靜姬?」


    「那是我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就是了。」不知在何時出現在白石身旁的玖我說道,她的名字是玖我真實「她是心房細動,一定要動手術的,白石醫生,有件事我想找妳商談。」


    白石點點頭和玖我走到辦公室,她們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白石泡了兩杯茶,準備聽聽玖我想找她談什麼。白石看著沉默的玖我,她翻閱起病例,看來是個棘手的病「為什麼不動手術?」


    「靜姬她一直忍耐著,她堅持一定要由我來動手術,我目前還只是個實習醫生而已......所以我想請白石醫生妳替她動手術,錢我已經準備好了。」玖我交握在胸前的手握緊了。


    「不,就由妳來動手術吧。如果不是妳,她不會答應的。另外,錢什麼的別跟我提,我家管錢的是緋山醫生。」白石無奈的說著,說人人到,在外頭的緋山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噓,別跟她說喔,不然我會被白眼。」白石眨了眨眼求情著說道,玖我微微點點頭答應了她。


    「發生什麼事情了?」緋山坐到白石身旁,她捧起白石那杯茶喝了一口,白石將她手中的病例遞給了她,她快速的看完病歷之後,斂眉看著玖我「這患者不肯動手術是吧?」


    「嗯,說是要玖我幫她動才肯,所以我讓玖我來,只要在全身麻醉之前看到的是她就可以了吧?」白石輕笑著,玖我這時便明白了白石的用意。


    「我也會協助,到時也會找上心臟科的平川,啊,這個就交給白石妳去找了。不過,玖我妳也要參與手術。」緋山說著將病歷還給了玖我「妳才是她的主治醫生,都交給妳去告知她了。」


    這個人到現在還是在意著多年前的吵架嗎?要找人幫忙也不親自去的!


    「是,謝謝妳們。」玖我點點頭,白石起了身子,緋山早她一步先跨出了辦公室。


    「多點笑容吧,不必將自己武裝起來。」白石笑道後跟上了緋山的腳步,她似乎還有些事情要跟緋山談。


    ---


    手術當天,玖我顯得十分不安,急躁的樣子雖然沒有明顯顯露,可她坐在椅子上,病歷表攤在前面,整整一個小時一面都沒有翻過,表面上雖像是專注在病歷上,可是她卻不斷的轉著筆。


    「妳很煩!不要再轉了好不好!啪噠啪噠的聲音很吵!」柴田終於受不了吼了過去,四周的人一致的點點頭。


    「比起我,對病人而言妳那獅吼才煩。」玖我淡淡的說著,她才放下了筆闔上病歷本走了出去。


    她走到直升機看著藍天,只覺得腦中思緒十分混亂,她嘆了一口氣,皺緊了眉間。


    「這樣一點都不像妳。」方才在護理站時就聽見玖我跑來這的冱島也跟著她的腳步來到這裡。


    「怎樣才是我呢?冷淡、無情還是?」玖我偏頭問著,迷惑的神情令冱島想起了某些實習醫生,現在已經成為第一線的急救醫生以前那種鳥樣,很矜持的那隻、淋雨的那隻、差點送命的那隻、還有現在仍然是很吵的那隻。


    「妳阿,跟以前的某個人很像,不過那個人現在人在別的醫院工作了,妳和他很像,都老是冷著臉,將自己武裝起來,但內心其實比誰都軟弱,妳,為什麼不試著把自己想的都說出來?繼續悶下去總有一天會炸掉的,我可不想照顧一個傻子。」冱島說著,玖我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表示。


    「差不多該回去準備了,妳妹妹的手術。」冱島說完這句話後玖我就站了起來。


    「妳,出乎意料的多話。」玖我背對著冱島說著。


    「總比什麼都不說來得好。」冱島哼了一聲後走在玖我前面,可走了幾步之後玖我拉住了她,她疑惑的回頭。


    「吶......妳有空陪我去病房將靜姬推到手術室去嗎?」玖我低著頭悶悶的說著,冱島看見她微紅的臉頰輕笑著。


    --真可愛啊,這個小孩子似的要求舉動,拒絕的話似乎就太對不起她了,算了,平川醫生那裡就讓緋山自己去找她吧,反正最後跑的一定會是白石,沒差啦!


    「嗯,我們走吧,玖我大朋友該去帶玖我小朋友看醫生了。」冱島說著便拉起了玖我到病房去,她們推著靜姬的病床前往手術室。


    白石、緋山已經做好了準備,看著緋山那張臉,剛剛去找平川的人大概就是緋山本人了,而平川早就在手術室裡等著了,真好奇白石是怎麼躲掉緋山的差遣的呢!


    玖我向她們點點頭後也到準備室去了,她看著那兩人的身影,心中踏實了不少。


    「能讓真實為我動手術,真是太好了。一定沒問題的。」靜姬笑著對著玖我說著,白石和緋山揚起了一抹淡笑。


    「好了,大醫生要動手術了,要乖喔!」白石笑著向靜姬說著,靜姬點點頭閉上了眼,進入了全身麻醉的狀態。


    「第一刀由妳親自劃下吧。」緋山說著,要冱島將手術刀遞給玖我「用妳的手,把握住她的生命。」


    玖我接過手術刀,與在事故現場時十分果斷的她不同,她猶豫了,她看著自己握刀的手劇烈顫抖著。


    「冷靜下來,相信妳自己,妳這麼多年的努力不就是為了現在嗎?」白石說著,玖我點點頭看向了冱島。


    「玖我大朋友請動手吧。」即使戴著口罩,玖我也能看見冱島似乎是揚起了一抹淡笑。


    不知怎麼的,雖然平時總是平靜的看著冱島的話語像箭似的不斷發射,可是,那個人的聲音卻著實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踏實了不少,這不安的心情。


    握刀的手,不再顫抖。


    ---


    潔淨的天空,幾朵純白的雲隨風飄著,玖我倚著欄杆,神情看起來似在沉思,又似在神遊。


    剛巡完房的白石正好到這裡透透氣,她走到了玖我身邊,注意到白石出現的玖我也回過神來,側著臉看著白石。


    「幸好沒事了,妳妹妹不久後就能出院了。」白石望著遠方說著「她很幸運,遇上了一個疼愛她的姐姐。」


    「白石醫生......」玖我低下頭去,她欲言又止,白石轉過頭看著她,玖我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對妳而言,醫生,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只是一份工作,還是?」


    「在實習生時期,我只覺得"醫生"是家人、周遭的人對我的期待,有一個名叫黑田醫生的人,他帶著我們,雖然他很嚴格又很可怕,可是他都是為了我們好的。我......毀了一個如此好的醫生,害他無法再拿手術刀,所以我......我覺得我有義務接下他的工作,所以我才會在這......」白石的微笑帶著些許苦澀「不過,現在對我而言,不僅僅是義務、工作,它已經成為我的責任,妳知道嗎?玖我。」


    「知道什麼?」玖我挑了一邊眉回望著她。


    「緋山醫生很可愛喔!」白石突然沒來由的說著,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差點沒噗出來,這人怎麼突然把嚴肅的話題一轉就轉到自家寵......不,自家情人身上啊?而且還一臉炫耀的笑容是怎樣?這問題跟緋山醫生又有什麼關係啊?玖我內心如此澎湃的吐嘈著。


    「妳那個問題我也問過緋山醫生喔,她的回答是"謝謝。因為每個人康復的時候帶著的笑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最棒的。"很可愛吧?為了這個老是把自己弄得快累死的樣子。」白石笑著說道,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


    「那妳呢?應該不僅僅是責任而已吧?」玖我點點頭,那番回答的話果然有緋山那股想做什麼就往前衝的氣勢。


    「我們醫生,從一個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和患者一起走過來的。小寶寶出生的時候哇哇大哭,我們和他的父母一起喜悅。在病了的時候尋求我們的幫忙。即將......不,有多少人是在我們面前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我......已經承受了太多生命在手中消失的感覺了。那不好受,可是,只要能多挽救一條生命,我們就盡力去救。所以,才會有我們直升機醫生的存在。」白石說著,語氣有些語重心長。


    玖我也沉默了,白石望著遠方淡藍的天,揚起一抹淡笑。


    「雖然啊......我也想過放棄當醫生,可是我發現我仍無法無視因病痛苦的那些人,這就是我繼續當醫生的理由......啊啊,抱歉,我是不是太多話了?」白石笑著,那傻傻的笑容十分燦爛。


    說緋山可愛,這個人的理由也很可愛不是嗎?


    「不,不會。」玖我搖搖頭,她冷然的臉漾起了一抹淡笑「謝謝妳,白石醫生。」


    「嗯,雖然我不知道妳怎麼想,但是,妳已經有妳要的答案了吧?」白石也回以一個笑容說著。


    「我一定要成為像白石醫生或是緋山醫生那樣的醫生。」玖我堅定的說著。


    「加油!好了,我要去找緋山醫生玩了。」白石笑得十分開心,又像個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屋頂「玖我也快點回靜姬那裡去吧!」


    --原來白石醫生才是緋山醫生的寵物啊,一直以來都搞錯了。


    玖我伸了伸懶腰,才轉身就看見了冱島,她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冱島走了過來,玖我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打算再待一下。


    「怎麼?好像跟白石聊得很開心嘛。」冱島說著,她稍微調整一下識別證上的帶子,嘴角帶著一抹挑釁的笑。


    「嗯,問了些問題。」玖我說著,無視掉那笑容「我想去看靜姬,要邊走邊說嗎?」


    「好啊,就陪妳一次。」冱島點點頭「妳的武裝拆了下來了嘛。」冱島揚起一抹淡笑。


    「可妳嘴上的砲台似乎怎樣都拆不下來。」玖我轉身離開,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調侃與溫和。


    冱島挑著眉,露出一個淡笑後,發出了一聲放心的輕微嘆息,她看著玖我的背影搖搖頭跟上了她的腳步,她們一邊走著一邊聊著。
  • 版主 ifyou 2021-2-24
    0 18
    (十六)病熊

    入冬,早上十點四十八分,緋山難得的早醒,她一醒過來便發現了身邊的人不對勁,她伸手輕觸了白石的額頭,異常的熱度,緋山緊緊皺了眉。


    「傻蛋也會感冒嗎?這傢伙居然發高燒了......」緋山嘆了一口氣下床去,走到廚房想弄些東西給白石吃,再吃藥休息會趕快好起來,她站在廚房裡,開了爐火。


    她想弄碗粥,她將梅子弄碎,將米飯和水一起煮著,難得認真的在做飯,她沒有注意到有隻大熊朝她挨了過來。


    「唔嗯......美帆子......」白石由後往前緊緊抱住了緋山,她輕輕蹭著緋山,在向緋山撒嬌著。


    「妳發燒了啦!趕快回床上休息去!」緋山試著掙脫那人的熊抱,那人卻打死不放,緋山嘆了口氣,由得那人抱著自己,反正不要妨礙到自己的動作就不會有危險性。


    「不要,床上怎麼能夠沒有美帆子?」白石如此任性的說著,緋山也懶得反駁那曖昧的話語專注在廚事上面。


    白石將自己埋在緋山的背上,她的手也不安份的在緋山身上游走,她大肆的將手掌覆在緋山胸前的柔軟上。


    「喂!妳這生病的人想幹什麼啊!快滾回床上去啦!」緋山不想再讓那個人嘗到甜頭開始奮力掙扎。


    「不要!不要!抱抱啦!我要美帆子啦!」因生病的白石顯得無力,她無法制住緋山似乎讓她有些煩躁,此時的她竟鬧起脾氣來了,她自己說著又生起氣來,氣憤得放開了緋山跑回房間去了。


    「......這傢伙病了又更煩人了!比喝醉了還煩人!」緋山下了評語,看著那氣沖沖跑走的背影又升起了擔憂,她關上了爐火,將碎梅乾放入了白米粥中,端入了房中。


    一開門,就看到那個人捲著棉被縮在床上,她笑了笑輕推了那棉被堆,那人鬧脾氣扭了下身子。


    「好啦!起來吃點東西吃藥睡覺好嗎?」緋山將粥擺在床頭櫃上,趴在棉被堆上,拍了拍被子,催促著那個人。


    「不要!」那人悶在被子裡說著,她仍不肯出來。


    「好,那我不理妳了,我難得下廚妳居然說不要。」緋山說著站起了身子,才想離去,那個人卻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好,對不起,我吃,美帆子不要生氣。」白石探出頭來說著,看起來似個認錯的孩子。


    「很好,乖乖吃完,我去拿藥馬上回來。」緋山說道,笑著撫了撫白石那熱紅的臉頰「快吃喔,這樣才是好孩子。」


    白石用力的點點頭後緋山才放心的去拿藥,回到房裡時那個人果然依照自己說的正在和熱騰騰的粥奮戰著,看見自己進來時還對自己露出傻傻的笑容。


    「誰叫妳昨天洗完澡不吹頭髮,感冒了嘛!」緋山坐在床邊拍了拍白石的頭,她挑著眉一副"妳活該"的表情。


    「美帆子好過份!明明就是妳太誘人了!我才忍不住......」白石嘟著嘴說著,一臉無辜的樣子卻說著理不直氣很壯的話語看著緋山。


    又來了!明明就是那傢伙自己撲過來的,現在感冒了怎又怪到自己頭上來了?一副千錯萬錯都是這個叫做緋山美帆子的人的錯啊?


    「夠了,妳可以不用講得那麼清楚,吃完了就趕快吃藥睡覺!」緋山遞了水和藥丸給白石後,看著那人乖巧的吃了下去之後她點點頭表示滿意。


    「......沒有美帆子睡不著。」白石閉上眼不久後又睜開眼說著,一張受委屈的小媳婦的臉向緋山投射可憐光線。


    「我揍暈妳!妳想傳染給我不成?」緋山作勢要揍她,白石縮了起來拼命搖頭後又緊閉上眼,讓緋山感到十分無力。


    「吶......」過沒幾秒白石又睜開了眼,緋山一臉"妳又想幹嘛"的表情看著她「牽手可不可以?牽手不會傳染的,好嘛!」說到後面又撒起嬌來了這個人實在是......


    --非常了解自己的情人受不了自己哪招,總是非常利落的使用著自己的招數。


    「好好,妳趕快睡就是了。」眼見白石抿抿唇又要用大絕招,緋山直接棄甲投降,左手伸了出去讓白石握著,那個人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閉上了眼,重回夢鄉。


    白石熟睡時,緋山才悄悄的將手抽出,確定白石退燒了才鬆了一口氣,將碗筷收拾一下之後,拿了本書坐在白石左邊的位置上看著。


    靜靜的,什麼也不做的休假也不錯,不,正確來講應該說健康的白石在休假的時候做太多事情了,所以,偶爾這樣平淡也不錯。


    下午四點左右,白石低吟了一聲之後醒了過來,恍惚的神未歸位,目光在找尋著那個人,環顧了房裡都沒看見緋山,她拖著被單走出房間。


    「唔嗯......美帆子人呢?」才踏出房門丟出了這個給自己的問句,玄關就傳來了開門聲,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緋山買了晚餐的食材正好回來。


    「啊,妳醒了啊?好些了嗎?」緋山將鞋子放入鞋櫃中將食材放在餐桌上,她洗了手之後走向白石「幹嘛拖著被單啊?像個小孩一樣。」


    「啊,喔哦,沒什麼。我好了,非常好。今晚妳要弄晚餐嗎?」白石問著,低頭看著緋山,那個人墊起腳尖伸手碰著自己的額。


    「很好,既然妳都好了,當然是妳要弄晚餐啊。」緋山理所當然的說著,她看見了白石那張有些哀怨的神情「好好,我買了咖哩的材料,一起弄就是了。」


    「好。」白石這才笑著應答著,她將被單拖回房裡後換下了睡衣,套上了T恤和短褲,露出她白皙的腿部。


    站在廚房哩,掌廚的仍是白石,只是緋山不同以往的坐著等著吃,她待在廚房裡幫著白石,白石做飯仍是分心的將目光放在緋山身上。


    「做飯啦!幹嘛一直盯著我!」緋山似乎是被盯得不舒服了,她如此說著,硬是將白石的頭從面向自己轉回鍋子那方向。


    「美帆子太可愛了嘛!只是......一整天都在睡覺的我覺得好浪費。」白石說著將爐火關了,將咖哩淋在白飯上面,添了幾朵方才燙過的花椰菜就大功告成了。


    「誰叫妳感冒了?我又沒說不陪妳,吃飯吃飯!」緋山說著接過白石手上那盤咖哩,逕自走到餐桌上坐著吃了。


    「那妳今晚要陪我玩整晚。」白石說著也端著自己那一份坐到餐桌去吃著。


    「是是是......喂!誰說要陪妳玩整晚啊?」緋山隨口應著後才驚覺那個人說了什麼話,她趕緊吼了回去。


    「妳啊,妳不是說"是"了嗎?還說了三次不就是答應了?」白石眨了眨眼說道,一副"是妳自己答應的我又沒有逼迫妳"的神情。


    緋山開始後悔自己習慣回答那個人的時候這麼隨便了,明天是第二天休假,大概就會在床上躺一天了吧?


    「......約好的明天的逛街呢?」緋山試圖掙扎,她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咖哩,她臉上帶著垂死掙扎的淡笑,或者說比較像是絕望的笑容吧。


    「還有第三天的休假啊。」白石笑著回答,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咬定不放了,她也緩緩吃著咖哩。


    她聽見了緋山微微的嘆息,她偏著頭,玩著手中的湯匙,似乎想說些什麼,她們結束這段對話後就陷入沉默,直到用完餐。


    「吶......美帆子。」白石由後往前抱住了正在切蘋果的緋山,那人似早已習慣了緋山突來的抱抱仍能穩如泰山的握著水果刀切水果。


    「怎麼?再一下就好了,去客廳等我,妳病才剛好,多休息一點啦。」緋山頭也不回的說著,卻讓那個人肆意抱著自己,此時的緋山根本就完全放縱那人的行為了。


    --別太寵溺那個傢伙啊!!緋山!


    「我有件事情想說,我啊.......想買部車子。所以,明天下午能陪我去看車嗎?今晚我不會玩太晚。」白石說著,雙唇又朝緋山的耳朵過去,她細吻著小巧的耳垂。


    「為什麼突然想買?」緋山感到疑惑,從這裡到翔北根本就沒多遠,生活機能也很足夠,緋山覺得似乎沒有太大的需要性去買一部車子。


    「因為想在像有這樣兩三天的假日時能帶妳出去走走,不用搭飛機那種,就只是兜兜風也很棒。」白石說著,雙手交握環在緋山腰上。


    「嗯,想買車就去看車吧!明天下午去看。」緋山點點頭說道,左手拿了個小白兔蘋果塞入了白石口中「該放手了吧,到客廳去。」雖然自己喜歡被那個人抱著,可她現在有個想看的節目,總不能一直待在廚房裡吧。


    身後那人果然依順的放開了手,白石左手端起了蘋果,右手握住了緋山的手走向了客廳。


    看完電視時已經十點三十二分了,白石收拾了一下桌面,緋山早就在十點的時候看完自己想看的節目就先跑去洗澡了。


    「惠,我洗好了,換妳了喔!」緋山泡了二十分鐘的澡,心滿意足的擦著髮走了出來,在她的左手上還抓著一台紅色的NDS。


    「妳又在泡澡的時候玩PUYOPUYO了啊?」白石笑著,她也從抽屜中拿出那台白色的NDS,拿了換洗衣物走入浴室,想和緋山做一樣的事情。


    可是白石只在浴室裡待了十分鐘,似乎想起了比PUYOPUYO更好玩的事情,她的NDS連開機都還沒開又被主人塞回了抽屜。


    一踏入房門就看見了盤坐在床上認真在玩遊戲的那個人,白石吹乾頭髮坐到緋山身邊去,看了好一陣子緋山秒殺PC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該結束了吧?都玩兩輪了(阿刀貼心小補充,故事模式八人,共十六人,三十二場,就算秒殺也要花一個小時左右。),是說妳好愛用撒旦(BOSS)。」白石說著,似乎是有些看累了,她揉了揉眼。


    「撒旦超好用,連鎖加乘很多。」緋山說著,心情十分愉悅,似乎十分沉浸在秒殺的快感之中。


    「那......該陪我玩了吧?」白石淡笑著說著,雖然不是跟遊戲機吃醋,可是卻不太滿意緋山為了玩遊戲就把自己晾在旁邊的感覺。


    她將緋山手中的遊戲機抽走,放在床頭櫃上。


    「唔......我......」緋山皺了皺眉,白石也不用去猜她想說什麼,她棲身壓上了緋山,細細吻著緋山的每一吋肌膚,緋山微瞇起眼,連反抗的話語也不想說了,默許了白石的動作。


    「謝謝。」白石笑得燦爛,在緋山眼中卻是讓她腦中響起了一級警報,緋山認命的點點頭,任由那個人燃起自己體內的火焰。
  • 版主 ifyou 2021-2-24
    0 19
    (十七)轉瞬間的浪漫


    早晨的陽光透過藍色的窗簾將房中染成一片淡藍,白石輕醒過來,輕摟過仍安睡著的緋山,輕輕吻了她的額後替她拉緊被子。


    白石下床梳洗後便到廚房去弄早餐,她將牛奶倒入鍋中煮著,加了些糖,淡淡的甜味充斥著整個屋子。


    在房中的緋山鼻子嗅了嗅後緩緩轉醒,她起了身子,搖搖晃晃的開了房門,就這樣赤裸著身子走到浴室去。


    洗把臉後她才清醒,正在煩惱該這樣大膽的走出去還是叫白石拿衣服過來的時候,門外就響起了白石的聲音。


    「妳忘了拿衣服了對吧?我拿過來了,放在外面喔。」白石說完就走回廚房去了,她爐子上還正忙著她們的早餐。


    緋山笑笑開門拿過放在門旁籃子中的衣服套上後便走到餐桌前等著吃早餐,白石先遞了杯牛給緋山後將荷包蛋翻了面後起鍋收工,她烤了幾片土司,弄了蛋和火腿片及洗了高麗菜葉後便弄好營養又簡單的早餐。


    「美帆子今天很早起床呢!」白石笑得開懷,很少能這樣一起吃,通常白石先醒的時候總是自己吃完之後再將材料弄成三明治後等著那貪睡的緋山起床。


    「沒啊,醒了就起床了,而且妳要去看車不是嗎?在那之前我想先去商店街買些東西跟咖啡豆,早些起來準備。」緋山咬著土司一邊口齒模糊的說著這段話。


    「昨天我可是很節制喔!」白石說著,這番話令緋山紅了臉頰又十分無力,她的雙肩垂了下來。


    「我說妳阿,這種事就別提了吧?趕快吃完就出門了吧?」緋山的語氣十分無奈卻又縱容著,她喝盡了自己那杯牛奶。


    「是。」白石點點頭靜靜吃著,又替彼此加了一杯牛奶,用完早餐之後,準備出門時已經過了十一點,該開門的店家已經等著顧客上門了。


    緋山穿了一件咖啡色的皮外套,內搭純白的小可愛,套上深藍色的牛仔褲及深褐色馬靴,嶄露她漂亮的腿部線條,褐紅色的微捲長髮披肩。


    白石穿了一件格子襯衫當做外套,裡面穿著黑色的襯衫,印有著小兔子的圖樣,褲子是和緋山同款的,搭上白色底,紅色線條勾勒出簡單圖案的球鞋,看起來十分率性,烏黑髮絲綁成馬尾。


    緋山東挑西挑著咖啡豆,明明這人平常不喝咖啡卻喜歡咖啡豆的香味。


    花了四十分鐘才挑到滿意的,買好了之後也四處逛逛,買了生活用品,兩人簽著手去看車子,比對過各款的性能後,白石似乎十分中意一款Mazda的休旅車,不過顏色還沒決定。


    「欸?沒有美帆子的顏色啊......好可惜......」白石一邊說著皺著嘟著嘴看著緋山。


    --喂!妳看她也不會生出紅色款的好唄!


    「妳幹嘛看我,又不是我出產的。妳不會買白的喔?愛自己一點。」緋山無力的笑了笑指著DM上的白色款休旅車,白石看了看之後,用力的點點頭。


    「好像不錯!就定這款吧!」白石笑著喚了客服過來,在讀完契約後便下了訂單,約好下個周末交車。


    白石似乎是想買車很久了,很快就下了決定要買哪一款,連緋山都有點傻眼,不過她也沒有意思要阻止白石,她知道白石一直都有在注意車子,只是一直到昨天才提起。


    白石在回家路上又心血來潮的跑到玩偶店去買了兩隻對貓玩偶,她笑著將其中一隻遞給緋山後,拉著她開心的準備回家,可她今天又不想開爐,兩個人也就在小吃攤吃了晚餐。


    緋山笑著看向在浴室的方向,裡頭的人心情愉悅到哼著歌,她窩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腦,一手吃著買回來的零食,一手敲打著鍵盤。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縮小了視窗,桌面是她們兩個人的合照,白石笑得燦爛,緋山仍在睡著,想必是白石拍的,而且,兩個人都還裸著上身。


    緋山起身拿起桌上一片新買來的CD的包裝,將它放進電腦裡,悠悠的音樂在屋裡迴繞著。


    "兩人初次在這裡碰到的 是兩個月前的今天 就連接吻的方式都不知道 我最初的sweet girl friend(紅線中文歌詞)"音響中緩緩流露出這樣的歌詞。


    緋山扯開了衣襟,先洗完澡的她感到有些躁熱,她窩在沙發上打起盹了。


    走出浴室的白石笑了笑,她吻了緋山的唇一下,輕輕將她抱起走回房裡,看著那個人敞開的胸懷,說實在的有些把持不住,白石皺了皺眉,她也不想打擾那熟睡著的人,她只抱怨似的在那人胸口留下一個明顯的印記後便輕手輕腳的走出臥房。


    果然還是有點悶啊,那個對情人不負責任的人,哪裡有人這樣誘惑完就直接睡覺的啊?大半夜的讓人燒起火又不幫忙滅火的。


    到底招誰惹誰啊?白石問著自己。


    --不就是妳自己去招那個緋山美帆子,去惹那個緋山美帆子嗎?搞得現在又是人家的錯,就說了嘛!緋山醫生妳寵壞妳家大白熊了!


    嘆了嘆口氣,白石只得嘟了嘟嘴不滿意的在屋子裡晃來晃去的,這時她聽見了緋山沒有關的電腦所傳出的音樂聲,她走向了電腦。


    她轉小聲了音響,上網瀏覽著網頁,看著現在最新的醫療資訊,在她的小冊子上做了筆記,縮小視窗時她看見了那個桌面,她笑了笑又換上了一張,下次某個人開電腦的時候一定會嚇到的。


    白石換上了緋山壓在自己身上的照片,雖然是自己自導自演,可直接看照片還真的有那一回事,哎呀呀,真期待某個人的反應。


    弄了個這樣的陷阱之後不久白石也關了電腦,到書房去看了些書,直到兩點才回到房裡,輕手輕腳的鑽入被窩,緋山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石的體溫,她蹭了過去,白石笑著也摟著她沉沉睡去。


    翌日,中午過後,緋山似乎是睡飽了才終於醒來,本來說好要逛街的,不過昨天看車前就逛了便將這個行程取消了。


    她套了件輕便的帽T走出房門,房屋中找不到那人身影,正感疑惑的時候她看見桌上的紙條才知道白石的病患出了問題,她回翔北一趟。


    緋山熱了午餐吃著時,白石回來了,白石沒有平常的蹭了過來,看著她汗濕的白襯衫,緋山猜想她奔波了整個早上才弄成這樣,她向白石投以一個笑容後,那人也笑著拿了浴袍跑進浴室去了。


    白石一走出浴室就抱了過來,緋山正玩著NDS也不反抗,她讓白石坐在自己身後,自己則倚在她身上。


    玩了兩個半小時才肯放下手中的遊戲機,白石這時也從大衣中摸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


    「順便去拿之前定的東西,要給妳的禮物。」白石說著便將那個小盒子交給緋山。


    「啥?我怎麼不知道?」緋山眨了眨眼看著白石,有些驚愕。


    「想給妳個驚喜,所以沒說。拆開看看?」白石如此說著,緋山抿了抿唇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禮物拆開。


    「這......這是?」緋山瞪大了眼,入眼的是一個銀色墜飾,上頭鑲著紅寶石,緋山有些傻楞的看著白石,似在問著這個禮物的原因。


    「交往那麼久了,好像都沒送妳像樣的東西,本來想送戒指的,可是平常會動手術或幹嘛的會造成妳的困擾,所以想來想去,就剩項鍊跟耳環這兩個選項了,逛了幾家店,沒有什麼中意的,所以就自己畫了樣式去定做,所以才拖那麼久才能給妳。」白石解釋著,順便也解釋了這幾個月來偷偷跑出翔北是去了哪「我幫妳戴上?」


    緋山點點頭將項鍊交給了白石,白石輕手輕腳的將項鍊戴在她頸上,由後往前抱住了緋山的肩,細吻著她白皙的頸。


    「很適合妳,超好看的。」白石放開了手,緋山咚咚咚的跑到浴室去看,她在鏡子裡看見在自己胸口閃耀的紅寶石。


    「好漂亮......」緋山說著,她偏頭看著站在外頭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緋山瞇起了眼笑著「沒想到傻傻的她也會那麼浪漫啊?」


    緋山笑了笑,她拿下了項鍊,她想洗個澡,白石看著她的動作便明白她想幹嘛,她走向房間替她準備換洗衣物,那個人也逕自先洗澡了。


    沖洗著自己的身體,總會將目光放在項鍊上,她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緋山面對著鏡子重新帶上了項鍊,踏著水的足跡走回房裡,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加上她身邊的水氣,化為一片朦朧,坐在床上看書了白石這時也正好抬起頭來,可她的話卻因這樣的畫面梗在喉中說不出口。


    「幹嘛傻住了?熱昏了?」緋山伸手推了推白石的額,隨後便打開了房裡的空調,那人驚了一下彈起,緋山笑了一下。


    「不......美帆子太漂亮了......」白石說著稱讚的話語,伸手環住了緋山的頸,她沐浴完稍高的體溫由手臂傳到自己身上,白石拉下緋山,吻上了她的唇。


    緋山沒有反抗,回應著白石,她攀上床,雙手也環繞住白石的頸,白石的手則放在緋山腰上。


    唇瓣分離,白石吻了吻緋山的下巴,往下吻去,吻著頸部,停在鎖骨尖那顆紅寶石上,白石吻了它一下,沁涼的感覺樣在唇上,似乎不太舒服。


    她舔了舔下唇,她還是比較喜歡親吻肌膚的感覺,她的唇覆上了緋山的鎖骨,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記。


    「惠......妳......唔......」還未說完一句話又被白石封住了唇,緋山閉上了眼,她什麼也不想說了,她任由白石吻著自己,她沒注意到自己正跨坐在白石腰肩,這姿勢說有煽情就有多煽情。


    「雖然還沒到晚餐時間,可是,我要開動囉。」白石笑道,緋山微微點頭,她將自己交給了白石。

  • 版主 ifyou 2021-2-24
    0 20
    (十八)成長


    夏天,令人煩躁的天氣,屬於脾氣容易暴躁的緋山今天竟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病歷本,原因是她從昨天深夜的事故到今早本來就安排好的手術已忙到體力透支了--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像在看病歷,可其實她早就神遊去了。


    「好,那麼,就休息一下吧!」從手術室回來的白石看見緋山那個樣子如此說著,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她們兩個,她當然是講給緋山聽的。


    「啊?」緋山回過神來發出了一聲疑問,她抬起頭看著冒出那句話的白石「......都這時間了啊?」緋山看見時鐘上已指到八點十分,她眨了眨眼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


    「所以我說休息一下。」白石走到緋山身邊,一個使力將緋山整個人抱起來,走向兩人座的沙發才將她放下。


    只是短短的距離而已,又沒有別人在場,緋山難得的沒有掙扎,應該說她也沒了力氣掙扎,也就任由白石了。


    「那我睡了。」緋山伏在沙發上,白石拿了件外套替她蓋上後將自已的呼叫器交給緋山。


    「睡飽點,明天是妳和柴田對吧?」白石蹲下身子,右手輕觸緋山的臉頰「加油。」


    「不用妳說啦!我知道!我要睡了!」緋山說著就將臉埋入沙發,隱藏她那張害臊的臉,多年以來一直沒變,令人莞爾的憋扭個性。


    白石撫摸緋山的髮之後笑著離開了辦公室,她還有工作還沒做完,手術完就下意識的想找緋山,身上有似有雷達般的總是能順利找到緋山。


    隔天,白石看著仍熟睡的緋山也不多打擾,她替緋山做了例行的巡房,在護理站小憩一下,她趴在桌上進入了淺眠,走過護理站的冱島皺皺眉,要柴田去拿件外套給她披上後她又忙去了。


    下午,一陣搖晃驚醒了緋山,隨後她的呼叫器響了起來,是地震,主震央在翔北附近的山上,緋山強迫著自己醒過來,直奔機場。


    目前只知道沒有造成太大的災害,唯一發生事故的是那山上的彎道上,巨石滑落,壓在經過那裡的遊覽車、小客車上。


    「柴田妳準備好了嗎!?」緋山和柴田同時跳上直升機,緋山的語氣似在鼓舞鬥志一般響亮。


    「是!我準備好了!」柴田以不輸給緋山的音量喊著。


    「有時間在這裡大吼大叫不如保留點體力吧。」冱島淡淡的說著,柴田馬上就縮了回去,緋山則是白了冱島一眼。


    "目前狀況,受傷人數十二人,現場有數名出遊的醫生,有部小客車被落石壓住,有人受困。"另一頭是如此報告著狀況的。


    一到,距離真正的現場仍有些距離,她們跑了起來,到達現場時,柴田有些慌了,太多了,受傷的人。


    「柴田!別發愣了!判斷狀況,別上牌子。」緋山說著,她看了四周,她看見報告中那幾名醫生,明顯得喝醉酒了,他們自己那邊也受了傷,根本就沒辦法幫忙。


    緋山嘆了口氣,她指著倒在一旁的男子,要柴田去幫他處理明顯就是骨折的手。


    「在哪?被壓住的小客車?」緋山急忙找尋著報告中的那輛小客車,冱島看了一下現場狀況,她代替緋山的工作,一一為傷患別上牌子。


    緋山跑了一小段,她在轉角處看見了半個車身懸在崖上。她衝了過去,處理完骨折的柴田也跟了過去,她們看見所遇過的狀況下最難處理的狀況。


    一個男人被壓在落石下,困在駕駛座上,左大腿被大樹枝貫穿,臉部的表情因疼痛而扭曲,幸好門已經打開了,不然也沒辦法救援。


    「好痛!妳......妳們是來救我的嗎?」那個男人注意到了兩人,他痛苦的說著。


    「我們是翔北的醫生,告訴我你的名字後請不要再說話,還有請將座椅平躺下來,保持你的體力。」緋山冷靜的說著,她攀上了半個人高的土石堆。


    「山......山口英二。」那男人說著,照著緋山的話不再說話。


    「非動手術不可了。」緋山皺著眉說著,她回頭看向柴田,鬆軟的土石令她有些不穩「柴田!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現在先請求支援!叫白石過來!然後到前面去協助冱島!」緋山大吼著。


    「妳要在這樣的狀況下替他動手術?」柴田瞪大了眼,她留下了這個疑問,才轉身正想去求援時,白石跑了過來,冱島早已先請求支援。


    白石也攀上了土石,她和緋山檢查著山口先生的狀況,竟在此時,雷聲低鳴,下下了大雨,屋漏偏逢連夜雨,情況更糟了。


    「雖然大腿出血不多,是因為落石壓住了下半身吧,那樹枝一定刺穿了大腿動脈的,要是等到救難隊來的時候將大石移開,一定會因為失血性休克死亡的,只能先做大腿動脈縫合了。」白石解釋著狀況,緋山也同意她的說法。


    「柴田!醫療包拿過來。」白石回頭向正在處理另一名出血的傷患的柴田說著,柴田點點頭拉上了包包的拉鍊丟了過去,白石一把抓住了它。


    「白石,給我麻醉針,雖然效用只有兩個小時,應該夠用,如果來不及......到時再說吧。沒時間了,連手術刀一併給我。山口先生,聽得見我說話嗎?我要替你做腰椎麻醉,能讓你不那麼痛。」才說完,鬆軟的土石因雨水而有滑動。


    「不!美帆子!這土石沒辦法支撐我們的重量的!」白石說著,可她看見了緋山堅定的神情,她皺了眉頭。


    「妳下土堆吧,妳手長腳長的,夠遞工具給我就好了。」緋山說著,她戴上了手套,用剪刀剪開了山口先生的褲管。


    「我知道了。一有危險,我會把妳帶走。柴田,去找冱島拿兩袋血來,前面轉角那裡有個出血的傷患,我怕他撐不住。」白石背對著柴田說著,她不想讓她看見現在自己的表情。


    不想做,卻非得妥協不可,得看著那個人冒險的無奈神情,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看到。


    「在......在車子裡做手術實在是太勉強了......」柴田說著「所以......為了安全......請妳們停止......」


    「停止的話,患者就會死,柴田妳聽話,我們現在只能相信緋山醫生她做得到的。」白石努力不讓情緒流露,她如此說著,她知道自己有股衝動去拉下緋山,可是她也做不到,因為她無法放任傷患不管。


    「白石!給我止血鉗和止血棉!要先做血管結紮!」緋山說著,雨水早已淋了她整身,她用巾子綁住自己的手擋住滑過去的水,為了顧及可能會感染,盡量避免掉傷口與雨水接觸的機會。


    「該死!下什麼雨啊!白石,妳內襯那件給我,我快睜不開眼了!」大量的雨水讓她模糊了視線,聞言,白石馬上就脫下了制服,將內襯那件也脫了下來將它遞給緋山後才穿回制服,這種狀況下沒什麼好害臊的了。


    緋山咬著手術刀柄,接過白石的內襯,將它綁在頭上,阻去不斷流下的雨水。


    接著她拿過了白石遞給她的止血鉗和止血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小時的麻醉就快要退去,山口先生又因疼痛而低吟了起來。


    無能為力的白石只得看著緋山奮鬥,柴田傻愣了,她不敢相信在這樣的狀況下那個人還能這樣沉穩的動手術。


    「只好試一試了......白石,還有麻醉針吧?我要弄持續硬膜外麻醉。」緋山說著,她皺著眉頭,她實在沒什麼把握,基本上她們在醫院動手術時,總會由麻醉師負責麻醉,在這裡,只能試試看那個技術了。


    「真的假的......持續硬膜外麻醉......」柴田小聲說著,太令人驚訝了,緋山醫生的技術。


    「柴田!快來幫我!」正在轉角處理傷患的冱島喊了柴田「妳站那裡看沒用的,快過來!」


    柴田應了一聲跑了過去,她們為傷患處理傷口包紮著,此時,救難隊的人徒步上了山,趕到了這裡,他們攀過岩石,綁好了繩索,打算移開落石。


    「慢著!再等一下!現在移開的話會死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你們再等等。」緋山吼了聲說道,救難隊的人面面相覷點點頭退了下去「白石,給我縫合血管的線。」


    緋山仔細的動作著,她將血管縫合之後跳下土堆「先鉅下一部分的樹枝,拜託了。」緋山暫緩動作向救難隊說著,一名身型較小的隊員依言而行,緋山喘了口氣之後又回到傷者身邊。


    「山口先生,現在只能先讓樹枝暫時留在你腿中,回醫院才能替你拔出,我已經先做好處理了,請你再忍耐一下。」緋山說著「尼龍3-0」緋山向白石說道,她縫合大腿動脈血管之後,鬆了一口氣,接著,她拿了繃帶,用力綁住傷者的大腿。


    做好處理,緋山離開了土石堆,救難隊移開了落石,救出了山口先生,同時,那輛車隨著土石滑下了山崖。


    差那麼一點,緋山可能就會跟著陪葬。


    「好厲害......在那樣的狀況下還能完成那種手術......」柴田推著病床一邊看著緋山方才完成的手術讚嘆著。


    大雨在此時停了,緋山放鬆後顯得疲憊,她拆下了頭上那屬於白石的內襯及手上的巾子,她用白石的內襯擦了擦滿是汗水與雨水的臉,長吐了一口氣。


    「辛苦了。」白石摟過緋山說著,語氣中有些失落卻又似有些怒氣隱忍著,她握緊了緋山的手。


    「嗯,回去吧,我好累。」緋山明顯的精神不佳,機警的她卻也沒有忽略了白石的不對勁,但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她累得必須抱著白石的手才能支撐自己,其實她已經累到腿軟。


    「嗯,回去吧。」白石扶著她緩緩走回直升機,回到翔北時,將山口先生交給了三井醫生他們處理,上直升機的人匆匆在附設浴室裡沖了澡。


    緋山因沒了體力而在辦公室休息,疲累在她呆滯的表情上顯露無遺,白石在急診室中處理未完的事,她有些擔心緋山,處理完後就直奔辦公室。


    她看見緋山正和柴田對話著,柴田的模樣就像個孩子做錯事般,低著頭。


    「當妳有了放棄救一個人的想法時,妳當直升機醫生的決心就還不夠。算了,妳先去忙吧。」白石推開門時,她聽見了這句話,她皺了眉。


    柴田點點頭抿著唇轉身就要離開,她又看見了白石正好走進來,她的表情充滿了無助,白石拍了拍她的肩。


    「別想太多,她只是想起她當初從患者那裡逃走的樣子。」白石小聲的說著,柴田看著她,眼淚滾了下來。


    「不......緋山醫生說的沒錯......對不起......我讓妳們失望了......」柴田哽咽的說著,她逃離了這裡。


    白石嘆了一口氣,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她坐在緋山身邊,她感受到緋山的情緒似乎也非常低落,她摟著緋山的肩。


    「我好像說得重了。」緋山嘆氣說道,她倚在白石懷中,她閉上眼,十分疲累,不只是在那情況下動手術的體力消耗,以及那情況下的精神緊繃,一放鬆下來,就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了。


    「不......對她而言,是一次震撼教育吧。」白石吻了吻緋山的額輕聲說著。


    「少來了,其實我也沒有把握,在決定要作持續硬膜外麻醉的時候,而且,我也沒有顧慮到安全問題,不是個好榜樣。」緋山閉著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可是妳辦到了,不過,妳、我、柴田、冱島四個人,三井醫生下了禁閉一周的命令,從明天開始。」看著有在反省的緋山,白石隱忍的怒氣消了許多。


    「妳在生氣對吧?」緋山突然這樣說著,她睜開眼看著白石「決定要作手術的時候跟上直升機的時候,妳表情超可怕的。」


    「嗯,我很生氣,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安全,下次,不要再讓我那麼擔心......雖然救人是我們的職責......可是我不要妳有任何危險,我不想再經歷像列車事故那一次差點失去妳的感覺。」白石說著,她低下頭咬了一下緋山的耳垂表示懲罰,縱然內心仍是生氣,但至少那位傷患活下來了。


    「嗯......對不起......因為我一心一意只想救活他......不要生氣啦!」緋山累了,語氣懶懶的,聽起來像是撒嬌,她隨後又蹭了白石一下,可其實她是無力撞白石的肚子。


    「我去幫妳巡房,妳換好衣服就先回去休息吧,不,還是等我好了,我怕妳這樣子會倒在路邊。」白石輕啄了緋山的唇一下,她的怒氣完全被緋山看似撒嬌的舉動完全弭平,緋山應了一聲之後,白石便替她巡房去了。


    等到白石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才發現緋山在椅子上睡著了,白石推了推緋山讓她清醒,可是累得不像話的緋山只是睜開眼,集中力渙散。


    白石在她前面背對她蹲了下來「我背妳回去吧,妳這樣的我擔心妳站不住。」白石如此說著,她拉了拉緋山的手,緋山也點點頭在恍惚之中被白石騙上了背。


    她們離開翔北,開始一周的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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