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不上萬聖節當天完成，請原諒我看著萬聖節寫出這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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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ck or Treat」穿病人服的小男孩步履蹣跚向緋山走來。臉上掛著調皮的笑容，精神得彷彿不給他糖果，下一秒就要真的搗蛋。 

「啊，又到了這日子了嗎？可我沒糖果在身呢。」緋山歪過頭，很是苦惱。「那…那我要親親，白石醫生沒糖果時也會親我的。」 

「…嗯。是嗎…？那好吧。啾。」 

「嘿嘿。Yeah~」一個轉身又走到小伙伴身旁。 

「真是的。」緋山不禁失笑地看著男孩開心地走遠，感慨小孩的童真，又想起這童真不知還能留多久的事實對身旁的冴島說道，「草太君在這已是第三個萬聖節了吧」。 

「對呀，他的身體狀況恐怕…」 

「…恐怕待不了第四年……若白石在的話可能…」 

我在哦。 

緋山醫生。 

我在。 

相傳在西方世界，10月31日是夏終冬始之日，被稱為「死人之日」，或者「鬼節」。這一天各種惡鬼出沒，死去的人的靈魂也會離開陰間，在世間遊走。而在現今科技社會，鬼神之說淪為人們茶餘飯後娛樂消費的慶祝活動，在商家眼中是個龐大商機。甚麼萬聖節套餐，鬼屋，狂歡派對，門庭若市…….街上好不熱鬧。醫院內沒可能建設鬼屋，一班小鬼又總是鬧著要感受萬聖節氣氛，白石就在三年前開始組織醫生護士甚至家屬為小朋友佈置病房，給他們穿上巫師巫婆吸血鬼的服飾cosplay一番，小朋友化點妝就走個不停。這名正言順討糖的日子，好比聖誕新年般的節日氣氛，不說還不知道這是鬼節呢。 

「啊啊啊，緋山醫生救我！！！」 

小雪跑來伏在緋山腰間，又膽怯的轉頭偷看身後的草太，蓋著白色床單舉起雙手，「我是幽靈~~」關了燈的病房，靠著牆上的南瓜燈籠的燈火照亮，草太的身影被映照得更加巨大。 

緋山看著今年不知不覺被佈置得帶幾分恐怖的病房，小朋友一如既往的搗蛋，的確挺有氣氛嘛。 

「哈哈，小雪不用怕，緋山醫生會保護你的哦。」 

「幽…幽靈好可怕。」 

「幽靈不可怕…因為即使是幽靈…」 

「即使是幽靈也有想再見的人……對吧。緋山醫生。」 

緋山抬頭望去，對上冴島心照不宣的眼神。兩人同時泛起一抹苦笑。 

「吼~遙，大魔王來接你下班了~」「笨蛋嗎你？走吧。」 

冴島看著藤川戴著惡魔牛角露出傻傻的笑容，搖一搖頭，帶著幸福的笑容跟藤川一同離開了。 

下班了，緋山站在翔北門口看著外頭斜風細雨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打傘走進雨中。誰說今天是普天同慶的歡樂節日啊，陰陰冷冷濕濕的。走著走著，緋山被店舖外突兀的聲音吸引， 

「Trick or Treat」，一個穿南瓜裝，臉像新垣結衣的推銷員在派糖果。再細望，她的臉像戶田惠梨香耶，不，那會是在派……。雖說討糖不是小朋友的專利，但由一個大人道出總有點違和感，而且…… 

「『Trick or Treat』，怎麼是你派糖？不是討糖嗎？」 

「別在意，別在意，我要下班了，全都給你吧。」說是全部其實就只有三顆糖果。 

接過糖果，緋山沿著灌木徑前行，慢慢離開高樓大廈。沒人知道她的目的地，就只是一直往前走。上坡的路被暗黃的街燈照著，路邊的枯葉被雨水滋潤堆砌成一個個扭曲的鬼臉，可能因為人們都在城市裡狂歡，這種山坡小公園很是冷清，有的只是緋山的腳步聲與雨水打在雨傘上的滴滴答答。 

她把糖果放到口中，嗯，是櫻桃味。她倚在觀景平台的欄柵，不顧欄柵上的水把她的衣服弄濕，亦不顧躲過雨傘直直打在緋山肩膀袴角的雨水。就在這裡靜靜看一回夏之終冬之始的城市夜景。 

萬家燈火在緋山眼前化成無數隻螢火蟲，飛啊飛啊，穿過水簾，穿過樹林，繞過長長的車龍，最終落在一輛SUV的駕駛席上。 

白石望向坐在副駕駛席的緋山，車窗外景物快速掠過，街燈一閃一閃的照著緋山的臉龐，她的疲態盡收白石眼底。白石伸手握著緋山的手，揉了揉，說：「先睡一會吧，到家就喊你。」 

緋山轉著泛紅的臉望去，是專心致志駕駛的白石的側顏，發現白石已收回目光，『你專心駕駛吧。』已說不出口，只好低聲應答，「…嗯」，輕輕收緊握著白石的手，握了握便放開，偏頭睡去。 

車子繼續前行，螢火蟲分散穿過車窗飛到夜空中，在長長的公路上消失不見。 

她把糖果放到口中，嗯，是葡萄味。雨未停歇，帶著水氣的寒風吹起緋山栗色的卷髮，她依舊倚在欄柵看夜景。夜空的點點星光擦身而過，明媚的陽光灑在柚木地板上，柔和舒暢，白紗窗簾隨風飄揚，風帶著蒲公英飄落在窩在沙發正在淺眠的人的肩膀，下一秒又飄往另一方正翻動的書上。 

白石合起手中的書，除下眼鏡，俯在緋山身旁，撥動她的栗色的髮端。誰知偷看白石看書已久的緋山突然睜眼，嘴角揚起嘚瑟的笑容，提手挽著白石吻去。額頭相抵慢慢分離，溫暖的鼻息圍繞著，她們的眼中只有彼此。鋪天蓋地的蒲公英如洪水般湧至，包圍著在陽光中相擁的兩人。 

她置身蒲公英花田中，展開雙手，迎接向她跑來的白石。 

一陣強風把蒲公英都吹散，緋山又再次落入黑暗當中。 

吃到第三顆，老奶…不，白石就會出現把我帶走嗎？別傻了。 

她把糖果放到口中，嗯，是……. 

是甚麼味道？是雨水的苦味，還是淚水的咸味？緋山也不知道。呆呆的望著依然如故的城市燈火，把最後一顆糖果吞下。看吧，甚麼也沒有嘛。 

甚麼也沒有了。 

吶，Trick or Treat，我沒有糖果了。 

那來搗亂吧。 

沒有糖果。 

吶，白石，那來親親吧。 

惠，來親親吧。 

惠……. 

惠，你在哪？ 

惠。 

我在哦。 

緋山醫生。 

我在。 

美帆子。 

「美帆子。」 

噹── 

在深處的教堂鐘聲響徹整個公園。十一時正。 

緋山睜大雙眼，楞在原地。她，她聽到白石的聲音。 

緋山轉頭看到白石正環抱著她，同時感到一股重量壓在身上。 

「美帆子。我回來了。」白石揚起永遠不變的笑容，收緊雙手把緋山揉入懷中。 

「不是吧…」緋山雙手顫抖的抓著胸前的手臂，激動的轉身與白石擁抱，把臉埋在白石的頸間，難以置信的喊道，「惠，惠，惠，惠──」 

她們在雨中深情擁吻，淚水滴在地上與雨水融為一體。 

惠，謝謝你來看我。 

「惠，走快點啦，慢了就看不到日出了。」 

「美帆子啊，我拿了這麼多東西還要上坡，已經走得最快了。」 

「真是的，果然是袋鼠啊，拿來啦。」 

沒人知道故事的結局，沒有人能再為她們說甚麼，因為只有她們自己才能繼續編寫下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