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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課，白石本來是想穿昨晚緋山買的衣服，可是被緋山笑笑地請回去換了
正裝。她是這麼說的：「休閒時穿休閒服，工作的時候穿正裝。」聽到緋山這麼說，白石聽話地換上剪裁得宜的淺灰色西裝褲和白襯衫，內搭了之前去緋山老家買的羊毛背心。這樣的白石，走在大學校園，被誤認為是大學生或者研究生的機率又高上許多。
鐘響前兩分鐘，白石走進階梯教室，脫下西裝外套，拉了下襯衫袖口，等待鐘響。
鐘聲響畢，「各位同學好，我們今天的課程是第三章要做總結，首先，我們先複習一下……」
白石第一次教書，隨著一次試驗過去，她調整上課的步調，盡量配合學生的學
習狀況。
「linear energy transfer,簡稱 LET，charge particle,e.g. alpha particle，同學如果看到有人拿著這個放射源，基本上不用太擔心，一張紙的厚度就能阻擋，而 beta particle，就需要更厚一點的材質才能阻擋，比如，鋁箔。」
白石邊說邊走到講台的另一邊，「聽起來，在外頭似乎還好，可 LET 在biological effect 上顯得非常重要，LET is proportional to the mass and charge of a moving particle. OK…在相同的能量上，alpha or beta particle 哪一個有比較大的LET 呢？」
這時，白石環視了班上同學，腦海裡掃過方才請助教提供的，關於上一次試驗，成績相對不好的學生名單。
「安原さん，妳認為答案是什麼呢？」白石走到安原的面前。
完全沒有想過白石老師會點人問問題的安原，整個僵硬地站了起來，「誒？我、我不知道……」安原只顧著看老師，根本沒有把心思花在課堂內容上。
「安原さん，LET 的定義，在黑板上，剛剛我講了一個觀念，我重覆一次，LET is proportional to the mass and charge of a moving particle.那麼在相同的能量上， alpha or beta particle 哪一個有比較大的 LET 呢？」白石一臉溫和地看著安原同學，沒有不耐煩，笑容淺淺的。
質量成正比，那應該是「alpha particle！」安原豁出去了。
「Good. 新保さん，請幫我登記，安原さん，學期成績加 0.5 分。」白石吩咐道。新保是白石這門課的助教。
聽到老師這麼說，學生們當然呼聲四起。這麼好？回答問題加總分 0.5 分！
等到學生們冷靜下來後，白石才開口，「我沒有改變期初和各位同學說的成績計算方式，不過這樣的互動，我想有助於學習，加分算是 bonus，這個加分
嘛……如果最後還是有.5 的話，我會請助教無條件進位的。」
學生們簡直樂翻了！而身為第一個受益人，安原也有些飄飄然，本來以為第一次試驗拿 38 分，大概被當定了說。
「不要放棄，安原さん。」白石輕聲地說道，眼神帶有鼓勵的意味。
「好了，就如安原さん說的那樣，在相同能量下，alpha particle 有比較大的
LET。」白石走回講台。
「在生物效應裡，alpha particle 比 beta particle 危險，和我們的想像很不一樣，對吧？剛剛說了，只要一張紙就可以阻擋的 alpha particle，在生物體內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在第九章我們會細談這方面的問題，要下學期才會上到這部份。」
「老師！」優等生古木舉手。
「有什麼問題嗎？古木さん。」白石點頭示意。
「您下學期還會繼續上這門課嗎？」古木點出了全班同學都在意的事情。
「這個我現在無法回答古木さん，要之後和院長討論才會確定。」
就算白石老師不喜歡自己，古木也想要讓白石教。這同樣是很多同學的心聲。
「還有問題嗎？古木さん。」
「沒有了……」古木坐下，心想要和爸爸談談這件事，讓白石老師下學期繼續來上課。
白石看了一下手錶，「最後剩下一點時間，我補充一個生活上的例子，我不知道同學們有沒有人會抽菸，菸草在燃燒後會釋放氡氣，經由呼吸道吸入肺中，一樣的，氡氣有放射性，原子序 86，是很重的惰性氣體，根據我們剛剛學到的LET 觀念，可想而知有多傷身體。這算是抽菸傷身的一個佐證。為了喜歡你的人，把菸戒了吧。」白石喜歡用生活上的例子加深學生的印象。
「老師，那您喜歡的人會抽菸嗎？」某個同學舉一反三用得很好，趁機問私事。
白石眺望窗外，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是緋山氣呼呼地訓斥肺癌患者偷抽菸的場景，然後沒有了。這是記憶碎片嗎？想不起來……
鐘聲響了，白石回過神，「下課，我們下禮拜見。」沒有回答學生的提問。美帆
子會抽菸嗎？沒看過，作為醫師，都知道抽菸不好，可是依然很多人抽，求的是一時放鬆、逃避。如果美帆子會抽菸，我一定會努力地讓她戒了。學生的這個問題讓白石苦惱了，很在意答案。回到辦公室，立刻撥了電話給緋山，「惠， 怎麼了？」電話的一頭，戀人語氣帶著關心。
「誒？沒、沒什麼……」電話都打了，白石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少來！快說！我現在有空。」緋山的語氣十分急。
「對不起……我不是懷疑美帆子……」白石搞錯了說話的語順。
「什麼？給我好好說出來，不准道歉！」緋山一邊快步走，一邊命令白石。
「美帆子會抽菸嗎？剛好學生問到我從未想過的問題……」白石猶豫地說道。
「啥？！」緋山停下腳步。
「我腦海閃過美帆子罵偷抽菸的患者さん，只有一下下，那是發生過的事嗎？」
「惠，下次說話注意一下順序好嗎？！我還以為妳發生什麼事了……笨蛋！我不會抽菸也沒抽過。那是發生過的事沒錯，妳還好嗎？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緋山一邊碎念倒也不忘溫柔安撫戀人。緋山很少提起白石失去的那部分記憶， 對緋山而言，一切從零開始也沒關係，那段記憶裡還有黑田醫師斷臂事故，可以的話，就讓白石這麼忘了吧。
「我沒事，對不起。」白石又道歉了一次。
「說好不准道歉的，好啦，沒事就好。」太好了，美帆子不會抽菸。
當天晚上，緋山再次確認白石沒事才安下心。
到了要去遊樂園玩的前晚就寢，白石換好睡衣爬上床，「我可能睡不著……」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期待心情，就是去沖繩旅行也沒有。
「像個小朋友一樣，過來……」緋山勾勾手。
白石聞言傾身靠近緋山。
「生日快樂，惠。」晚上準備了明天要出去玩的東西，所以晚了點就寢，這麼一拖就來到午夜十二點，換日了。
「是呢……」白石愣了下才會過意來。
「冷靜下來，不要太興奮了，不然怎麼有體力玩呢？」緋山邊說，邊將白石拉向自己，棉被蓋妥。
「好……」白石對著自己默念三遍要冷靜，然後正打算和平常一樣攬著緋山時……
「今晚換我吧。」緋山阻止白石。互相扶持，相知相惜，才是永續經營一段感情的最佳解。
「誒？」白石不解。
「惠老是把我的部份做了，那我怎麼辦？只被妳寵就好了嗎？這麼自私的想 法，我可從來沒有想過。對了，明天的開銷算我的，妳的財布給我放在家裡， 不准帶出門。」
白石微微張口，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緋山又搶先了一步。
「我過生日的時候，惠不也是不准我做什麼嗎？我只是同樣回饋給妳，同樣想要給予戀人一個完美的生日。所以，聽我的，好嗎？」緋山輕撫白石的臉頰， 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好。」白石輕輕地說，內心被未知的情感填滿，那股溫暖，舒服地令人有些恍惚。
「好。」白石又答了一次，決定生日這天，全部都聽緋山的，就如同緋山生日時的配合。
「嗯，睡吧，惠。」給了乖寶寶戀人一個晚安吻。緋山口袋裡有一封手寫信， 還在思考是要用說的還是就這麼將信給戀人。嘛……睡醒再決定吧！
TBC
呆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