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绯山，白石跟灰谷的救护车要到了，你们出去接应他们。另外藤川，准备好骨盆腔骨折手术的准备」
气氛紧张的急诊室里，橘医师一如往常的发号施令
但是此时的气氛，跟以往都不同
直升机着陆失败！
田所前部长创立的直升机医疗，几万次的安全飞行，在今天发生了意外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至
「折原老太太，80岁女性。E1M2VT，BP：60/40，腹部开放性伤口，肠管持续脱出以进行紧急处理。腹腔持续出血，怀疑可能并有肠道破裂或肝脾损伤……」
从救护车跳下来的白石
快速清楚地述说病人的现况
「不妙啊，血压比刚刚你回报的更低了。等下马上输血，安排CT」
两人一如既往，有默契地对望，点头
因为直升机无法起飞，救护车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医院
白石在救护车上已经先进行了下腔大动脉结扎手术，希望能暂时推迟出血的状况
跟着白石一起推床的绯山医师，脑子里虽然满是病人的事
但无法逃避的，他发现，白石的脚不对
受伤了？
果然
全员无事是假的
笨蛋！
「白石，我先推进去，你慢慢走」
白石点了点头
虽然不甘心，但此时是分秒必争的时候，自己的脚……
用最快的速度，一跛一跛地跟上
终于
橘、白石、绯山三人，合力完成了折原奶奶的腹部手术
蓝泽跟藤川也结束了大岛美央的骨盆腔固定手术
总算稳定住状况
白石内心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
大动脉破裂的大岛将先生是到院前死亡，必须由法医解剖后才能开立死亡证明
原本这工作应该由灰谷医师负责
可是他现在的状况......
回头看到另一侧刚苏醒的大岛太太那种绝望的神情......
「绯山医师，可以麻烦你吗？」
「什么？」
「大岛先生的解剖结果及死亡证明书的交付，可以麻烦你吗？」
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直升机降落失败的一连串繁复的检讨会议与大量的口头、文书报告
分身乏术
大岛先生这件事一定要找个有能力的人来处理
不然，以大岛太太目前的情绪及灰谷医师的对应，可能会演变成医疗诉讼
蓝泽医师目前还困在天野奏手术后副作用的情绪里，状况不佳
藤川医师的个性太大喇喇
Fellow……
果然，还是只有绯山医师了
虽然知道，他容易陷入病人的情绪里，
虽然只是动动口，但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甚至比开胸开脑还困难
绯山看了看大岛太太，似乎明白了一切
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但是......」
绯山抓起了白石的左手
「绯山医师怎么了？」
「跟我走」
白石一脸茫然，被绯山拖着一拐一拐的离开
「还说没事，被你气死了笨蛋」
「对不起」
怒气冲冲的绯山，一边骂一边低头帮白石的左脚踝用弹绷固定
床上则坐着满脸愧疚的白石，
刚刚结束完所有的检查
白石的左脚踝严重肿胀淤青
被绯山强押上MRI检查才发现左踝外侧长头及短头两条韧带部分断裂
虽不至于要开刀缝补或石膏固定
但短期不良于行是确定了
「叫你去检查还不去，要是再乱走韧带断掉了，你以后就不用跑步上直升机了」
绯山医师还是很生气
「对不起」
真的没想到这么严重
可能是忙着处理病人忘记了疼痛，等到被绯山拖到放射科鞋子脱下来，才发现肿成这样
「算了～」
看着沮丧地跟只弃犬一样的leader
也不忍心再骂她
「大岛太太那边我会处理」
「谢谢绯山医师，真的为难你了」
「白石」
「嗯？」
「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什么事都想一个人承担。顽固傲慢的笨蛋医师，说了几年了，我也不知道再说有没有用」
白石苦笑
「不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随时都有跟你站在一起的伙伴，愿意跟你承担这些，懂了吗？」
结束白石的包扎
绯山站起，转身往后走，脱下了手套，顺势也卸下了发圈
卷发落下
转了转头，似乎在舒展僵硬的双肩
时空，似乎瞬间冻结了
「怎么不说话？」
察觉到不寻常气氛的绯山转身
「绯山医师好漂亮」
前一分钟还沮丧的跟世界末日一样的弃犬
现在脸红红满脸傻笑看着自己
「你是笨蛋啊」
赶紧转身
「头发放下来的绯山医师太犯规了」
「笨蛋！」
深呼吸了一口
沉默了两秒
「今天晚上，需要我跟蓝泽换班吗？」
今天是绯山医师值班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家」
「真的？」
白石猛点头
「到大门口直接叫出租车到家门口不准坐电车」
「知道」
「在家不准走来走去收拾东西做家事！」
「知道」
「伤口回去抬高冰敷」
「知道」
「记得吃药」
「知道」
像傻瓜一样
明明受伤的也是医生
「那我去病理科了」
「谢谢绯山医师」
「对了，冴岛交代，轮椅就在门外，至少今天再跛着脚走来走去被他看到你就死定了」
两天后
「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
绯山坐在医院的长廊，看着手中那份解剖报告，沈思、苦恼
「对不起绯山医师，我来晚了」
穿着柴犬颜色衬衫的大型柴犬
一跛一跛往这边走来
下午拿到解剖报告后，绯山打电话给白石，约好下班后见面。
「刚刚在办公室跟蓝泽医师讨论一些事，迟到了」
「不需要坐轮椅了?」
「好多了。谢谢绯山医师」
白石医师慢慢坐下，一边点头道歉，一边苦笑
来这里的路上，白石还是不断思考灰谷医师的事
记得从前黑田医师有说过，心理素质不够强的人，不适合待在急诊这种地
自己成长成飞行医师的这一段路，错误很多，非常辛苦，当然也有想放弃的时候
非常感谢一路上鼓励与陪伴自己的伙伴
但医师真的是一种非常孤独的职业
到最后，只有自己能够解救自己
灰谷太善良，如果真的走不出来，也许自己该残忍告诉他，他不适合急诊科，这样才是对的
而那个陪伴自己度过低潮的重要伙伴
现在满脸愁容坐在自己身边
「你看」
绯山将手上的报告递给白石
「绯山医师想怎么说呢？」
看完报告，白石温柔地看着绯山
「有人跟我说，直接说就好了。可是，真的可以吗？」
「直接说？意思是像念教科书一样，直接死因：大动脉破裂。其他：头部挫伤造成左侧硬脑膜下血肿，左侧锁骨骨折，骨盆腔骨折，左上臂粉碎性骨折，这样吗？」
的确
很多医师是不带感情直接叙述结果的。但绯山医师不是这种人。
并不是说这些医师冷血
还有很多病人需要处理，随时需要保持冷静判断的理智
家属的身体状况与情绪反应
是否应该带入个人的主观意见进而被病患家属影响心情
取舍之间，真的很难掌握
这就是为什么已经是主治医师的绯山，在听到大岛太太失去求生意志的言论后，迟迟无法告知的原因。
「嗯，刚刚因为你迟到，我跟之前的病患聊了一下，他是这么说的」
绯山的眼神迷惘
沉默了好一会
坐在隔壁的白石，缓缓地说
「我一直都很嫉妒绯山医师，绯山医师拥有我没有的热情跟温柔」
突然冒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绯山呆住了
下午没有帮他照脑部CT是不是错了？
「把你的想法告诉大岛太太吧～」
白石用他独特温柔的嗓音，慢慢的说
「即使没有看到事故现场，温柔的绯山医师一定可以看到解剖报告里，别的医师看不到的故事。」
「嗯？」
「绯山医师的温柔，大岛太太会明白的。」
眼神里，满满的温柔
满腔情绪在胸口浮动着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人
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
吸了一口鼻涕
「我知道了」
我明白，即使无法从这些痛苦中逃开
但只要身边有一起愿意跟你承担这些的伙伴
就可以勇敢的继续走下去
-END-
番外
「绯山医师不要随便在医院把头发放下来啊，很犯规的，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本来只是跟你见面，反正你在家里常常看，谁教你迟到都怪你」
「对不起」
「不准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