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山和白石是同事,亦不稱上好但也不算差的同期,平時除了工作上的交集,私底下的私交也就如蜻蜓點水般。
不過,這關係卻在點滴間發生變化......
工作上,緋山自認為是一個能力強、高行動力的人,對於醫生這項職業也保有熱誠,不過,有時在面對醫療限制和病患家屬時,仍會有所猶豫、沮喪。
每當這種時刻,緋山的同期——白石,便會靜靜抽走堆滿緋山桌上的病歷,並默默遞上咖啡、巧克力等,讓緋山那煩躁不安的心能稍稍獲得出口。
一天下班之際,於更衣間中,緋山接到白石一同去畫展的邀請。想著方才電話中被取消的聯誼,心裡滿陣空虛,打著消磨時間的盤算,遂與白石相約在週末傍晚。
約定那天,緋山因昨晚值夜班的一夜折騰而煩躁不已,至更衣間換上衣服、轉出醫院門口時,心一橫,決定提前至與白石相約的地點附近晃晃。
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玲瑯滿目的商店依舊提不起緋山的興致。站在樹下的緋山,聽著急欲抓住盛夏尾巴的蟬鳴,百般無聊的踢著路邊小石子。突然,一幢陰影擋住了剛剛毫不留情灑向緋山的刺眼。抬眼一看,緋山忽然覺得,心中的那朵烏雲,好像飄走了一大半。
步入展覽空間中,隨即被迎面而來、強烈的藝術氣息所震懾,也讓緋山對身旁的同期,多了另一種想法。展出作品很多、觀賞的人也不少,很快地,緋山和白石就被川流往來的人潮沖散。
一個不注意,身邊沒了溫度,緋山並不以為意,反正總會在出口附近再碰頭的,遂逕自走到展場中人潮較為稀少的一角。安放於此的,是一幅堆滿驚人屍體量的戰爭畫。
畫中紊亂線條勾勒出殘酷與無奈,筆觸間彷如要將一切紛擾,怪罪於觀畫者。停下腳步的緋山,被翻湧不斷的海浪侵蝕、被漩渦纏身,曾賴以生存的堡壘終將要崩塌。
緋山突然很想見那個直闖她私領域的不速之客。抬起稍泛粼光的眼,卻赫然發現,白石站在目光所及之處,望向她。
「縱使我看透那黑白交織、看清那畫中紛擾;但當妳向我走來,我卻看不盡妳,那眼底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