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Departure——You say, I can't love you
翔北医院的男医师们在经过急救科办公室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朝里面望几眼，那眼光，往往还带着几分艳羡。
不是羡慕急救科的人能接触到很多锻炼医术的病例，当然更没有人羡慕急救科那超负荷的工作量，能吸引到男人眼光的，无非就是——美女。
不错，翔北急救科的白石惠医生和绯山美帆子医生，曾经是很多翔北男医师的梦中情人，两人各有为数众多的追求者。但是现在，若你仔细观察一下路过急救科的男医师们，就会发现，艳羡地看了几眼后，他们常常望洋兴叹一般，垂头丧气地继续走自己的路，没有人会走进办公室找一些有的没的借口跟两位美女搭讪。其中原因，除了白石医生被一致认为是个书呆子，以及绯山医生暴躁起来无人能敌之外，最重要的是，听说白石医生从来领会不了追求者或明或暗的意思，而绯山医生也据传是有婚约的人。
那么，名花有主的人，怎么会还整天热衷于参加联谊会呢？
要是被绯山医生听见这种问题的话，她一定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然后给你一个大大的白眼。
谁说有未婚夫就不能参加联谊会了？又不是已经嫁了人。何况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生涯中（众：不对，是三十多年吧。。绯山：谁说的！明明就是二十“多”年！），这未婚夫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过，要不是一个月前老家的姑妈突然激动万分地打电话来医院（绯山：丢脸死了！）告诉自己不用愁嫁不出去了，说自己好像有个未婚夫什么什么的，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嘛！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好不好！绯山美帆子，堂堂的新时代新女性，长得也不算差，怎么会沦落一定要嫁给什么见都没见过、连姓名都不知道的未婚夫！（众：人家说不定也没想娶你咧。。啊，快逃！（手术刀飞来ing））
“呐，白石，你说好笑不好笑，说是我去世的父母定下的，又不是在演月九苦情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某天，绯山医生照例在“红白JQ圣地”之一（绯山：什么乱七八糟的！找死啊！赶紧划掉！是普通的相谈，相谈啦！作者：嗨嗨，（（擦汗））——储藏室，唠唠叨叨地向同期唯一的女医生——白石惠，诉说自己的八卦。
“令尊令堂都已经去世了，总不能去问他们吧”，翔北第一高材生白石医生说。
我到底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这种书呆子白痴倾诉私事啊！绯山医生握紧拳头，望着那个满脸写着“认真”两个字的人，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悔，不，是悔恨感。
“那绯山医生有问过姑妈详细情况吗？”高材生接着说。
这才像句话嘛。绯山舒了一口憋着的气，答道：“说起来的确不知道有没有搞错，我也想抽时间打电话回去详细问一下，不过她说马上要来，说是大家见了面再说。啊，真是麻烦，又要请假了吧……”
“很多长辈都喜欢跟孩子开这种玩笑的吧，什么你是垃圾箱里捡到的啦，隔壁的孩子是你亲妹妹啦。既然以前从未听说过，我想绯山医生不用太在意，退一步说，也得等姑妈详细解释，现在想什么也都没用啊。”
“嘛，确实如此。”高材生之所以是高材生，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绯山在心里承认，起码她那细细柔柔的嗓音总是三言两语就平复了自己的急躁和焦虑。
“如果……是真的，而且对方不错的话，绯山医生会怎么办呢？”
“这个……可能先交往吧～”
“但是那个是婚约者！不是普通的相亲对象啊！！”
“嘛，你突然那么激动干什么！婚约者什么的，也总得看合适不合适……不过说到底，还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抱歉……”，白石低下头去，“那、那绯山医生，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绯山怔了怔，迅速在脑中把有印象的男性全部过滤了一遍，结果悲哀地发现，不是病人就是同事，至于最近的几次联谊，好像根本没人来联系！（绯山：你你你！再写就杀了你！作者：抱头鼠窜ing）就算是以前对自己有好感的同事，自从姑妈的来电使未婚夫的传言传开后，似乎也全都望而却步了。最后，犹豫了一下，她摇摇头。
“我啊，我有时候想，恋爱啊喜欢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高材生漂亮的瞳孔中，透出一丝迷茫。
翔北著名的木头，还真是名不虚传啊，绯山想。“咳咳”，清清嗓子，她带着一副“拯救木头同事”的得意样儿教道：“恋爱呐，就是一种感觉……”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举例来说呢，就是无论何时看见对方，都会从心底感到非常开心。”
“哦……”
“如果见不到对方，哪怕是一时一刻，也会万分想念。”
“嗯……”
“看见他跟别人走得近，自己会觉得很不高兴。”
“唔……”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怎么看他都看不够，想着要是一生一世都能这样就好了。”
“嗯……”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会渴望与对方身体接触，而且像这样牵手、接吻的时候，你会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绯山一边说着，一边忘形地拉起了白石的手，尔后身体向她倾去。
自然而然地，两人的头和头之间，呈现出了微妙的距离。
气氛诡异地凝固了几秒，直到绯山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示范过了头。
白石的手一秒内从温暖中被扔回长凳上，两人之间的空间也拉开至正常距离。
“原来这就是喜欢么……这么说来，我很喜欢绯山医生哟！”高材生的右手抚上了自己的左手，唇角温柔向上扬起，宝石般的黑瞳闪闪发亮起来。
绯山呆了呆，随即抬手敲了一下白石的脑袋:“你、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啊，是绯山医生说那些感觉就是喜欢啊。我啊，就对绯山医生一个人有那些感觉哦，每次绯山医生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心跳加速了，上次还拿听诊器确认了下呢”，白石越说越开心，一边还拿手在心房处比划了一下，“所以，如果绯山医生没有交往对象的话……”
绯山只觉得全身血行加速上涌到了脸上：“STOP！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白石惠！不要这样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来啊！”
“我很认真啊！”觉得自己很无辜的人撇了撇嘴。
“那、那刚才说的那些，是指男女之间的感觉！我们两个都是女的，你别给我乱套好不好！”
“这……和喜欢不喜欢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女的不可以喜欢女的！你又不是没常识！”绯山不自觉冲白石大吼了一句，胸口明显起伏了起来。
仿佛遭到当头一棒，高材生顿时懵在了凳子上，直到绯山忽然捂住心房处蹲了下来，才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对方：“绯山医生！绯山医生！我去叫人来！”
刚刚站起身，衣服被一把揪住，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坐回凳子上。
“不用你多管闲事！”绯山狠狠地瞪着她，抄起旁边的矿泉水瓶猛灌下一大口，尔后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白石的脸色惨白。
“……我还有事要做……以后，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知道么？”
沙哑的话音落下，绯山匆匆出门而去；身后，是白石久久沉默的侧颜。
上班的一天才开始，护士长冴岛遥就忙得晕头转向天昏地暗。
抱着一堆器械正往门外跑，却“嘭”的一下撞到了人，东西落了一地，双方急忙蹲下身子忙着捡。
“你今天怎么来上班了？”百忙之中，冴岛还确信自己记得绯山昨天已经调好了班，说今天家里有事不能来，不然自己今天也不会忙成这样。
绯山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尔后本能地左顾右看：“白石呢？”
“白石医生今天没来。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一个说不来却来了，一个没说不来却真没来。”最后几个字随着冴岛仓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
没说不来却真没来？不像她啊。
距离上次储藏室的奇怪谈话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白石依然跟平时一样，上班时认真努力工作，下班后该回家的回家，该去玛丽珍的去玛丽珍，在更衣室和储藏室的言行举止也没见什么异样，以致于绯山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上星期在储藏室发生的事情，搞不好是自己在做梦，而彼时白石眸中瞬间流转而逝的眼波，也无非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再次见到白石的时候，绯山看着她手上拖着的大大行李箱，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突然被父亲安排去紧急支援一个在非洲的无国界医生项目，因此很匆忙地便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是想亲口跟绯山医生来道别一下，白石的大意如此。
去多久呢？绯山愣愣地问。
不太清楚，也许很快回来，也许需要很长时间，白石说。
绯山只是望着她。
“不知道绯山医生现在有没有空，我……”白石的呼吸有些急促，绯山觉得眼前的这个白石，与一个星期前储藏室的那个白石，终于又重叠在了一起。
“DOCTER HELI,ENGINE START，DOCTER HELI,ENGINE START……”
直升机赶在日落时分回到了翔北医院。
听说白石一直在看得见停机坪的那条走廊上等自己，绯山顾不上任务之后的极度疲倦，从停机坪直奔过去，但是走廊上已没了那个人的踪影。抓住附近的小护士询问，得知她才走不久，绯山又向医院门口追去。
然而，甫出大楼，剧烈的呼吸牵起了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迫使追赶的步伐不得不停了下来。
捂着心口喘着气，抬眼望向前方，初夏的夕烧刺得她一度睁不开眼。
抬手一遮，眯起眼睛，一片耀眼中，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走出了医院，拉开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门后从视线范围内消失。
绯山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这副羸弱的身躯。
回到办公室，桌上手机的指示灯正一闪一闪。
“您有一通语音留言，按数字键7，播放，按……”
“嘀。”
“因为不得不赶去机场，所以没办法再等了。不管怎么说，绯山医生请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备用钥匙在门垫底下，方便的时候，还请照看一下房间。”
一嘛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