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緋]2018聖誕賀文
寫完後懷疑人生的聖誕賀文... 嘆
我到底在寫什麼 XDDD 太趕了果然太趕了
喔~如果讓讀者聯想到某部電影,你沒想錯XD
(2018/12/27 趕文的下場就是事後修文跟訂正到死⋯)
---- (正文)----
「產科的最大困境,就是多數人都認為它很簡單,因為生產是生物自然繁殖行為,然日本社會結構改變,初產婦平均年齡逐年上升, 因懷孕而發生的嚴重併發症機率也隨之昇高」
「這幾年臨床上的經驗證實,懷孕早期的篩檢、 衛教還有追蹤治療對於極可能造成嚴重後果的併發症,特別是妊娠高血壓或妊娠糖尿病有非常好的效果,我認為重視早期檢驗對於降低生產風險跟社會成本是正面的」
2018關東地區跨院產科研討會,其中一個主題,高危險妊娠,主講醫生是青南周產期中心的婦產部主任- 緋山美帆子,除了病例交流,與會的還有醫政局官員,厚生勞動省的與時俱進,才能共同把母子保健醫療政策導往正確的方向。
今天妝容較平日講究,即使昨晚連著接生數胎,其中還有懷著三胞胎的產婦,整夜走不出產房的緋山,依然面泛采光。
當她開口你會訝異,如此安定有力的聲量是出自這位看著弱不勝衣的女性,然而經她分析並和各院產科醫生討論完病例後,便不難懂為何青南如此重視並重用這位年輕醫生。
醫學期刊記者問她,什麼契機讓她走入近年醫療糾紛頻傳的產科,一反侃侃而談,她心中似有千迴百轉的思索。
「有哪科能像產科,從早到晚恭喜患者的?」在沈默就要變得太有存在感前,她給了個簡單的答案,總是太貼近患者的緋山明白易感不見得是好事,但從無對錯之分,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也是生存之道,嵌鑲在姓氏中,暖暖的緋紅,正是白袍內的產科制服顏色。
「主任,早,翔北的醫生希望跟您碰面,該院有位狀況棘手的孕婦」緋山剛坐定,助理小林就翻著行事歷來到桌前。
研討會的反應不差,緋山這些年累積了許多植入性胎盤的臨床實證,此領域新一代的權威呼之欲出,兩週來,時常收到他院醫生的來信及迴響。
「翔北? 」翹起腿,緋山整個人被包進偌大的黑色辦公皮椅中「我記得翔北有醫生來參加研討會,好像是大原醫生,不過這我沒有收到翔北的任何郵件,能請他們把超音波或是斷層的檔案先寄mail過來嗎?接下來半個月看診之外的空檔妳都排滿了吧」
「對方非常堅持,希望親自來青南,不過⋯並非大原醫生喔,是一位白石醫生」
「白石!白石? 妳確定?」
從椅中彈起的緋山把小林驚得趕緊低頭再看一次剛抄寫在便條上面的資料。
「沒錯啊,白石,白石惠 醫生」
緋山不會忘記離開翔北時,送給白石,足以讓兩人老死不相往來的「大禮」,所以反而慌了,她不明白,如果是翔北的孕婦,應該也是由大原醫生來聯繫;除非是急診後要緊急轉院,但就不會來問她有沒有空,而是直接請求後送,難道…那孕婦就是白石本人。
這想法讓緋山又跌回椅子裡,回到青南已經一年多,什麼都可能是可能,而她欠白石太多太多,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小林,想辦法空出時間,愈快愈好」
「好的」
會面訂在四天後,這期間,小林行事特別謹慎注意如履薄冰,「別惹我」三字每天寫在她家主任臉上,而且隨著時間接近,愈來愈明顯。
緋山猜錯了,懷孕的不是白石,是冴島,而且在緋山初步看過檢查報告之後,白石突然變得不是最重要。
植入性胎盤,重度,子宮大半被侵襲佔據,超音波影像中,延伸著怒張鼓脹血管的胎盤,有如梅杜莎被砍下的頭顱,以駭人詭笑猙獰瞪視。
還有八週胎兒就足月,但屆時血管會吃到哪裡,難以預知,對著久別且失而復得再次懷孕的冴島,恭喜無法輕易說出口,眼前情況相當險峻。
「小林,麻煩妳,幫我接放射科」
「主任,已接通」
「我是緋山,現在有沒有空檔,幫忙插個MRI(核磁共振)」
等待的時間,藤川自告奮勇去買咖啡,除了識趣之外,更多是恆溫動物對於寒冷(氣氛)的趨避本能。
「白石,你們來這裡,不只是要我評估檢查的吧」
「如果可以的話,能請緋山醫生幫她接生嗎?」
「妳也清楚情況不樂觀」而且,冴島的第一個孩子是在她手裡搶救失敗。
「翔北主治是大原醫生,他提到緋山醫生在產科研討會上交流的醫案,“剖腹產疤痕子宮外孕”(CSP-cesareanscar pregnancy),相當少見且危險的子宫外孕,而孕婦堅持不終止妊娠 ,後來果然發展成重度植入性胎盤,一般來說收治這樣的患者,是不智之舉」白石停下來,今日的會面中第一次真正看著緋山「妳當初也有把握嗎?」
「當然沒有」緋山搖頭「她來找我時,已是第三次的CSP,代表她前面為此人工流產過兩次,這回堅決要把小孩留下來,我只能把風險說清楚,繼續看下去,也明白告知,當我覺得會危及母體性命時,隨時還是可能提出終止妊娠,她和先生始終保持笑容,完全信任交付,之後多次出血、安胎,在33週子宮破裂邊緣時,開刀把孩子生下來」
「冴島也一直都相信妳」
「那為何現在才來」
「會不會發展到重度本來就是未知」重重嘆氣,白石低頭,拇指搓著另一手的掌心「再說,如果我不出面,冴島是不會來的,讓她為難是我不好」
答案跟緋山所想相同,但不被諒解的是她,怎能讓冴島跟白石來承受後果,沈默帶著透明的窒息感注滿在兩人間,直到提著咖啡的藤川出現在走廊那頭。
當晚,難得不用值班,緋山辦公室的燈光仍遲遲未熄滅,她仔細研讀白石帶來,早中期還有剛出爐的檢查報造、影像數據資料,評估所有好跟壞的可能情況,思考如何讓冴島母女遠遠避離死神爪牙。
「請多指教」冴島的MRI還沒結束,緋山已接受挑戰,雖然是對著藤川說的。
老天似乎存心要考驗這對父母,緋山接到電話時,是白石通知她冴島提前大破水,34週。
失去上個寶寶後,冴島懷孕初期即進行子宮頸環紮手術,前一日才因為進入孕期最後一個月而心裡踏實些的緋山,安排好冴島兩週後入青南住院待產,如今她跳上自家救護車朝翔北飛馳, 車行途中有條不紊指示大原醫生,指揮若定有賴於對翔北的足夠熟悉。
奔跑在翔北長廊,身旁是在急診入口迎接她的白石,緋山恍惚恍惚中穿梭過去,痛苦卻也快樂的時光。
換好手術服進入手術室,大原醫生已在指示下先劃刀,緋山走向已半身麻醉的冴島,比起一旁眼裡蓄滿不安的藤川, 冴島相當平靜。
「緋山醫生,我把自己跟寶寶交給妳了」
「嗯,一切交給我」
———
「 看看她,她好漂亮,好像妳」藤川把孩子抱到冴島面前給她看一眼,就讓新生兒科医生接走,冴島泣不成聲,沒發現藤川額前因為妻子情況還稱不上樂觀而滲出的汗珠。
視野內血如泉湧,緋山沒能從戰場中退下,但麻醉醫師報出來的生理數據都在能接受的範圍,血壓很漂亮,應該可以跨越難關。
「緋山醫生…我覺得…好像變冷了」雙唇不再紅潤,冴島氣若遊絲,眼睛也慢慢閤上。
緋山警醒地看向麻醉醫師,後者趕緊確認肢末稍的溫度。
「叫血庫馬上把所有可以用的彈藥,全部都給我送上來」麻醉醫師在開刀房裡大叫。人體有自然的保護機制,剛開始大出血會有代償機轉,血壓甚至還會比原來高一點,但如果脈搏過快,四肢冰冷,嗜睡,可能已經進入大出血的第三級,要是沒有處置即時,進入第四級,休克的機會劇增。
腳下只能用血池來形容,血輸進體內再多都枉然,兩手緊緊壓迫著子宮止血,逐漸發麻,過了十來分,一鬆手,鮮血依舊汨汨冒出,若血不止只能切除子宮,但這是兩夫妻的第一胎,萬不得已,希望能保留下來,緋山顧不上酸麻的手臂,再使力壓實。
「緋山醫生,換手」
方才一陣兵荒馬亂,不知白石何時進入開刀房,伸進冴島洞開的狹窄腹中的手,緊挨著緋山的。
「好,一、二、三」
而後的數十分鐘,沒有其他的交談,一人壓制一人就休息準備,唯一的接觸就是在換位那刻,無聲的結合、碰撞、分離,反覆著。
第一次的分離是緋山提出,理由現今已變得模糊,只記得工作、家人、社會...方方面面喘不了氣的壓迫感,還有白石所說的話「當初要在一起的是妳,說分手的也是妳,從來由不得我」,之後緋山去了青南。
再回翔北甚至住進白石家是七年後,她單身白石也是,她還喜歡著她,她也是,但最後緋山跟緒方走到一塊,白石意外地平靜。
「太好了,緋山醫生」白石的話讓緋山覺得,原地踏步的只有自己。
結合、碰撞、分離,在狹小的開刀房,竟與她們之間十年命運如此相符。
不同的是,冴島出血的狀況慢慢地穩定下來,確認止血後縫合,轉進ICU觀察,飽經兇險,總算母女均安,NICU的寶寶,長得跟媽媽一模一樣,想必也是頑強的女孩,在醫護悉心照顧下,很快就能跟爸媽相聚。
「藤川,恭喜你們」
緋山能預想到最壞的情況都沒發生,就算曾危急,在大家還有白石合作下,死神的一根手指也伸不過來。
體力幾乎耗盡,緋山搭了搭藤川的肩膀,別說藤川和冴島,緋山也一直等著,能說出恭喜的時刻,接下來就是翔北的事了。
離開喜悅氣氛彌漫的手術室,毋需鳴笛的回程救護車,本該如釋重負的緋山,又掉陷進另一場惆悵,總是被同個人牽引,難以死心的惆悵。
———
(一週後)
趁著早上工作開始前的空檔,白石往病房區走去想探視轉到普通病房的冴島,到門口雙腳就被緋山爽朗的笑聲釘住在地上。
緋山既然來翔北,卻沒到前台跟大家打招呼,想必是不希望被人發現,白石靠在走廊牆壁,情景似曾相識,但已經不需要她唰一聲拉開簾子解救某人。
盯著轉角聖誕樹上的金色小球,還是決定先回工作崗位上,晚點再過來,不料她轉身時,正好堵上要離去的緋山。
「啊,緋山醫生,早安」白石習慣性先點頭打招呼。
「白石,耽誤妳十分鐘,可以嗎?」緋山領著她往天台方向走去。
「嗯,好」
白石隨口的一聲好,後面會演變成她勃然大怒的場面,也是始料未及。
「緋山醫生,冴島護士的事我很感謝,但妳讓我非常…非常困擾」
白石握緊的拳頭不停顫抖,理智線斷光怒火中燒,開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幾句,緋山話鋒一轉竟問她「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緋山醫生到底在想什麼?戲弄我很有趣嗎?」
要努力克制不去掐住緋山大力搖晃,一反常態的暴跳如雷,緋山也只是靜靜承受,確定白石稍微冷靜才再度開口。
「對於妳的種種傷害,我真的很抱歉,沒有戲弄妳的意思」緋山深深吐了口氣「惠,我愛妳」
「緋山醫生,請適可而止」「妳太自私了,真的」「對我是什麼感覺,我完全不想知道」白石的臉先是青一陣白一陣而後漲紅,丟下幾句話,獨留緋山大步離開,在下樓前卻又折返回來。
「緋山醫生,請妳離開這裡,我沒有權力禁止妳來翔北,但看在同事一場,行行好,來了也別讓我知道」
坐上翔北大門排班計程車時,能看到天台上藍色飛行外套的瘦長身影,緋山心裡清楚其實白石是擔心剛說的狠話傷人心,怕她有個意外不願留她獨自在天台。
提袋裡,還有剛沒能送出的禮物。
「我真的傷妳很深吶,惠」執意告訴白石對她仍有依戀,無疑是刺破了漲滿的氣球,白石少見地發飆爆炸同時,發洩掉累積著的情緒,並不完全是壞事,自私是有的,但緋山從來沒被她如此吼過,就當作扯平。
———
「我去看過寶寶,她很棒很爭氣」平復過,白石才走進冴島的病房。
「是啊,藤川醫生剛剛也傳了幾張照片給我,對了,妳沒遇到緋山醫生嗎?」
「怎麼?」
「她說會去找妳」
「冴島護士也知道這件事?」
「嗯,白石醫生怎麼想」
當初緋山跟緒方關係公開時,冴島比白石還無法諒解,緋山剛離開翔北那段時間,常藉故找白石喝咖啡寫病歷(這是冴島護士微妙的關心方式,但被關心的人實際感受為何就不得而知),對於她們的事多少了解。
「人都被我罵走,我能怎麼想?」白石苦笑。
「倒想看看白石醫生把人罵走的樣子」
「別挖苦我了」後悔隨著冷靜程度澎脹,光想像緋山難過的模樣都開始胃痛。
「但妳對於緋山醫生是怎麼感覺呢?還愛?不愛?」
「我怎麼想並不重要,之前發生的那些事…」
「那些事才是不重要的啊,白石醫生」
「嘛…妳確實有資格這麼說」從鬼門關前散步回來,人生觀必然會昇華。
「一週前,我連能不能見到自己的孩子都沒把握,生命轉瞬即滅,為什麼妳會認為跨越十年還能對彼此有愛是可輕可賤的,還是妳覺得從不犯錯的感情才夠真實?」
「難道…我錯過了什麼事嗎?」倒戈得太徹底了吧。
「自己去問她,我這種生小孩的方式很累人的,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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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醫生?誒,您跟主任有約嗎?」
表情有點不知所措的高個子醫生突然造訪讓小林拚命轉著腦子,是不是她遺漏了。
「沒有沒有,請問緋山醫生在嗎?」
「今晚有慈善晚會,主任代表青南產科出席,她說單身正好適合這種場合,也許能邂逅到不錯的對象」
「晚會在哪舉辦?」什麼單身?什麼邂逅?
「邀請函可以給您,白石醫生也心動了嗎?哈哈」小林把邀請函遞給白石後低頭整理文件「開玩笑的啦,主任是說她單身,聖誕節不需要陪家人,這種交際應酬她去就可以了」
接下邀請函就急忙離開的人當然是什麼也沒聽到。
白石的衣著讓在入口迎接的侍者交頭接耳一番,灰色西裝長褲配上淺棕羊毛大衣,簡約風格不像參加晚宴,但衣架子穿什麼都入得了眼,也算得上「正裝」啊。
室內暖氣加上趕路、在富麗堂皇的大宴會中找人的急躁,白石不一會就覺得悶熱,脫下大衣掛在手腕上時,看見前方不遠,鋪上紅色長巾的圓桌,緋山被幾位西裝男士包圍。
淺藍色小禮服在這濃紅重綠聖誕主題的宴會中襯得她清麗脫俗,白石原地望著緋山跟他們飲酒談笑,在緋山視線順著轉頭掃過白石的瞬間,身旁的人們對她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直勾勾地,就只能看得見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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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白石醫生,又是要轉來我這的患者嗎?」
「有,而且非緋山醫生不可」
「什麼狀況?患者的名字?」(認真)
「緋山醫生戒斷症,白石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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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1)
冴島醒來時,跟藤川要了電話打給緋山。
冴:緋山醫生,冒昧問個問題,當初妳為什麼捨白石醫生而選擇緒方先生?
緋:啊?我以為妳打來是要謝謝我的。
冴島是這麼說的,躺在手術檯意識朦朧時,發現自己飄上天花板看著大家忙進忙出,看到在旁邊乾著急愛哭愛跟路的藤川醫生,還看到緋山醫生跟白石醫生輪流壓迫止血,擔心回不去之外,也想不透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尤其是妳緋山醫生。
緋:莫名奇妙就被失血過多差點休克然後剛甦醒的產婦訓話,果然為母則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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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2)
冴:什麼!妳跟緒方先生是假交往?真的假的?
緋:真的假的
冴:為什麼?
緋:因為緒方先生是好人。
冴:我知道啊「緒方醫生是好人事件」才讓你們戀情暴露(附錄3)
緋:他不想拖累前妻,所以要我假扮戀人。
冴:那假的怎麼變真的了?
緋:白石聽到這事,我還來不及解釋,她就帶著微笑跟我說「太好了,緋山醫生」
冴:所以妳就將錯就錯?
緋:是啊,反正她都這樣說了(鼓腮幫子)
冴:我...不知道要吐槽妳還是白石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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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3)
名:搞不懂,那個半身不遂的廚師到底有什麼好的。
緋:緒方先生是好人!你別再說他的不是(怒)
隔牆有耳,還很多。
(末記)
白:美帆子什麼時候跟緒方先生分手的?
緋:啊?沒交往何來分手,冴島沒跟妳說一切都是假的?
白:沒有(用力搖頭)
緋:所以妳來找我,並不是因為知道我們其實沒交往?
白:不是(更用力搖頭),那不重要。
接下來發生什麼事?(請選擇)
白石被撲倒
緋山被反撲
以上皆是
莫名奇妙被敲碗所以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