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她抢救的时候,我就在医院里等待着...
要说以上这件事，还得先把时间的指针拨回去这起事情发生之前.
嘀
嘀
教职员室挂墙钟的秒针在偷偷运行向第一节课的时间
嘀
淡黄的晨辉就像教堂里的光芒穿透教职员室的玻璃窗，柔和的光晕印上了上村夏实的脸庞,看来就是完美得不允许任何侵犯的样子
与她同处一室的教师,备课的在专注着翻书,教训学生的更出力数落不留情面,就连无事可做的也在说别人闲话聊得起劲,反正谁都要找事来忙一忙
夏实呆呆坐在办公桌前一脸茫然，无意识地抚弄着中指上的戒指
这才让她惊觉原来自己已快要步入教堂...而结婚该有的喜悦，她却没自觉出来太多.
突然一个水杯的影子放到跟前，是修二递来的橙汁，每朝准时送上.
「夏实，是为了结婚的事在紧张吧」修二温和的阳光笑容充满着关怀，专注地凝望夏实，握起她戴着介指的手.
「是呢，过两个月就是了嘛」她不会说出口，其实刚才只是在放空
「不用紧张，我都安排得很妥当的了」修二忽面露抱歉「对了，今天我还要补课，傍晚拍婚纱照我要晚一点来，你等等我吧，待我们拍好了，我再带你去你最爱那家意大利菜餐厅吃晚饭」
现在这幅画面于旁人看来就是天造地设得过了份
容貌精致且性情温柔的美女
长得体面又懂体贴的未婚夫
但夏实心里拼砌呈现出来的画面又是怎样的？
打从夏实到来这所学校开始,直至开始交往,修二永远对她照顾周到，由一大早鲜甜的橙汁，到晚上的饱餐，以至婚礼的无大小事，修二都为自己安排得滴水不漏，那怕稍露空隙，夏实就会给抢走，毕竟夏实的追求者众多，一天未成婚修二也觉安心不下
他却永远不懂，夏实偶尔早上也会想喝苦涩的咖啡;她虽爱尝异国风味，却也怀念日本的菜式.
修二这些满溢的关心爱护，反倒令夏实对这段将要来临的婚姻抱了怀疑...
夏实在修二身上，从没看到自己对爱情的渴望与占有，拥有的只是多得自己几乎装载不下的心意.
她不否认自己喜欢修二，却只是日积月累而堆叠起来的感动，她跟他，就像一起舒适愉快地坐上了柔软似棉的云彩，却永远飘不进自己爱的那片天空
嘀！
直到上课铃响起...
桌面遗下了一杯没法沾上夏实唇边的橙汁

东京住宅区内的一所公寓,是北见纯一的家
北见出了自家住所门外,走往隔邻
叩!
叩叩!!!
被窝内卷着的,是纱枝那副仍生活在纽约的躯体,回来日本才一星期的她,不论北见怎么敲门也不肯起来
北见对她的随性没好气,也习惯了
他跟纱枝是在东京念书的大学同学,纱枝毕业后突然跑了去纽约,再也没有回过日本,直至这次因为差事回来，纱枝在东京找不到住处要求北见帮忙,辗转就住到了他的隔邻,这安排看得出是北见的刻意
北见除了现在被纱枝隔在门外,在纱枝的感情领域里,他也一直被纱枝拒在外面的
反正所有来真的,纱枝都一律不要
耐不住叩叩声烦扰的纱枝,松开门把,又径自扑到沙发上继续刚才的美梦
直至北见走进屋内坐下,她才稍稍睁开睡眼,伸手揉揉自已的乱发,伸着懒腰在沙发上再滚两滚
「…怎么了前辈?」
「刚才你学弟打电话来,他今天也病啦,求你代他去那婚纱店拍照的工作」
「怎么打电话到你那边去了?」她仍是漫不经心
「我看你睡到手机放哪都不知道了对吧」北见脸上布着黑线,指了指沙发的底下
「时差啊,哪能怪我？!」
「先别说这个,我还真的要问清楚你,你这次还会回去美国吗?」
「我还在犹豫...你也知道是什么事的」
北见把眼神别过去,再没有说什么,只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了要借给她的车匙就离去了

在试衣室里的夏实，乔了很久也搞不定，眉心轻皱着，终于忍不住喊出.
「沙也加，你来帮我弄一下好不？！」
「来了！」东堂急急从试衣室的门帘外闪身进来，在夏实背后伸手帮她弄婚纱.
「夏实，你看你啊，要不是我跟修二照顾你，我看你怎么行」
夏实听了转个脸向着她，微撅着嘴表示不认同
「话不是这样说，男朋友可以换掉，肯照顾我的好朋友,却只得你一个」
「好了啦!」东堂心里虽高兴却没她好气，看着夏实的身段噗哧失笑「你啊，怎么腰位这里紧了？怪不得这么难穿上去，我不是提醒过你婚礼前要吃的节制点？！」
东堂忽然想到了什么,眼波一转，疑惑地朝夏实腹部盯着看
「唔...你不会是有了吧？！」
「才不是！不要乱说,只是最近吃多了而已，而且...那种事还是婚后才做吧...」夏实冲口说完也觉不好意思
她不许修二碰的，他也真的不敢去碰,夏实喜见他的礼貌，亦安心于他的规矩
突然从门帘外，传来一把温软纤细的女人声音
「沙也加小姐！随时可以开始的了」
「来了!」东堂闻声又放低了夏实，径自走出了试衣室外
「怎么今天又你来啦？大摄影师」东堂在外面,对着刚才那把女声询问着
「那家伙是我学弟，我这几天也闲着就来代他，没所谓吧,还有,器材都调较好了,东西我就这样放行吧...」
又过了一会
终于从试衣室走出来的夏实一身纯白，罕有地露出白滑的肩膀还有她迷人的锁骨线条，她不习惯穿这样而脸上略带着些羞怯,双手轻掩胸前的姿态，很是动人
同是身为女性的东堂看了也不禁眼前一大亮
「夏实，修二还没来，你先照好吧？等下他来到才拍合照的部分」
夏实笑着点点头默许，乖乖坐在拍摄的坐椅上，东堂上前为她整理着
此时走进来一个高佻的身影，占进了夏实的视线
眼前这个女人有种随性的吸引力,且浑身放着自信的光彩
长发因微卷添上了野性味，啡皮革衣配上紧贴的牛仔裤，包裹着她纤长的身段
这是她俩第一次见面，就在这种环境下
「夏实，这位是来顶替小武的摄影师平泽小姐，我跟她也是昨天才认识，等下会由她帮你们照，但你可以放心，她比小武那家伙厉害多了」
「不用那么拘紧,叫我纱枝就行，拍照时气氛拘束最不好了对吧」女人的咀角泛着的微笑,为她酷酷的外表加添了亲和的暖意
「嗯,那你也叫我夏实就行了」夏实含笑回应纱枝,掩在心胸前介备着的一双纤手垂了下来
叫名字的确能有令人一下亲近起来的感觉
待东堂为夏实弄好裙摆，纱枝随意的试拍,按了第一下的快门...
嚓!
在这半秒不到的快门时间里...
直至后来,纱枝也弄不清楚这一下被捕捉了的,是观景器后的自己,还是镜头前的夏实
接下来的拍摄,纱枝指示夏实怎么动作,她就怎么摆,也没主动提出什么意见
纱枝看在眼里...女人在摄影师手里都是这么好哄,有趣...想着想着,她不禁嘴角扬着笑
拍至一半...
正在拍摄的纱枝不发一言,察觉出来有点不妥...一直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直到这一句...
「很捧啊夏实!」东堂在旁不禁说着
纱枝的眉心越扭越紧...
「抱歉,这样不行...再重来吧」
此话一出,夏实跟东堂面面相觑,随即又一同疑惑地望向纱枝
纱枝缓缓步向夏实跟前,示意她坐下来,纱枝自己则蹲着面向她
「夏实,其实是拍得很漂亮没错,但这可是婚纱照啊,不是拍护照上的照片,你要有点恋爱的感觉才会好看,都已经是进展到要结婚的人了,没可能一点感觉都使不出来的吧，还是交往的感觉这么快就忘得这么干净？」
平常人说这句,听了就生气死了,纱枝的魅力却允许了这句说话脱出口
「你的意思...?」
「好好,你眼睛闭一闭,不要张开来，就相信我的专业」
「好了...现在怎样」夏实不明所以,干脆就如言闭上了双眼
「不要张开啊」纱枝温暖的大手轻轻牵起她的指尖,她本能地缩一缩又再被捉紧
「回想一下这是你跟未婚夫第一次牵手...」纱枝细软的声线渗进夏实耳中,轻抚着她的听觉神经
...很实在的说,牵手...也真的忘了,夏实仍是闭着眼偏了偏头
她再将夏实的手背领到她自己的脸颊上轻轻一碰,脸颊感应上手边的热度「第一次亲你的脸...」
「这个不记得了...」原本就不怎么深刻的情景,要记起谈何容易了
「你真记不起的话,可以脑补啊,女生看爱情小说不也会自行代入嘛?!」
总觉得把修二代入有点不知道哪里不对...
再将夏实的手背,缓缓下移到夏实自己的唇前「还接吻了...震荡的心跳有吧」
那天有过这样的反应吗...?
「真的不行,还是算了...」夏实不禁失笑着摇摇头,忍不住张开眼睛...
嘀
就在夏实睁开眼的一秒,她对上了纱枝那双清彻又深邃得难以猜透的眼眸...
...夏实终于听见了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
她发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不小心被偷走挖空

02

拍摄婚纱照后的第一天
早上上班时间的列车月台,映入眼廉是一大片头顶与及分不清谁跟谁的脸
夏实在月台漫无目的地等待列车抵达,反正上班结婚这些她也不为什么目的,时候到了就去做
她抬头无意瞥见不远处自家学校的女学生,众人面向列车等待时她却是背向的,只因她正拥抱着面前的小男友,轻叹一下已到这种年纪的自已,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生的发情举动
直至列车带着疾风飞驰擦过面前,掀起一阵凉快...
咻!
车门打开,夏实顺理成章地被后方的人潮卷进了车厢内
她把手袋抱于身前,围绕身旁这种闪避不了的压迫使她不自在起来,只见刚才那个女学生跟自己处于同一车厢内,整个人就倚上了男生的肩头
自己跟修二认识这么久也不会这么做...
还是,其实自己对他并没这股热情在...
想起昨晚他细心安排的晚饭,但那顿意大利菜的滋味...好像也没怎么尝到味道似的?
而在东堂店里的时候,好像也全然没注意到修二到底是何时到达了店里?
昨晚修二是穿着什么衣服的,是啡皮革衣跟牛仔裤吗?
不是,不是他...
怎么都不清不楚了?
该不是因为那张脸...其后的记忆才再也装不进脑里...
嚓!
嚓!
「很好,现在这样比刚才好多了,夏实」纱枝笑得灿烂,看来很是满意
嚓!
从开始到现在无论说话笑意都有彷佛稍有保留的纱枝,此刻出现这样的笑容确是看起来格外动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夏实这脸带点忘我的神色,而自己却是从来没看见过的
夏实并没注意到,她的未婚夫已伫立在不远处,还要连礼服也换好了
他掩饰住心里那股莫名的醋意,清了清喉咙,忍不住开口
「夏实,也该到我了呢」
修二双手挠在胸前,咧着他一贯柔和的笑
此刻夏实方才发现到他的存在,修二迎上前去紧搂夏实臂膀，他的防备心已高到不在乎性别了
「刚才有没有想我」修二刻意忽视摄影师的存在
「怎么会没有」事实上，夏实也没弄清楚有没有想他，惯性地溜了一句,只是一秒奇怪他有别人在场还故意这么说
「不好意思要你等了」眼角故意向夏实发出唯恐旁人看不见的深情电波
「没关系,反正我可以先拍着等你来」说话的对象是修二,但她现在瞳孔里的影像却不是他,深情电波接收不到之余,她投向纱枝的视线,有着连她自己也无法解读出来的微妙热度
此情此景下的纱枝嗅到了幸福的香气,这让一直神态自若的她开始有种不自在
同时也察觉出夏实对自己那道高频率的注视...
那,要不要跟她玩一下?

列车靠站刹停的一下震荡,把夏实的思绪收了回来
她无意的一转脸
什么?!
再度扫视回去,不远处挤在人丛中的纱枝,垂下的的侧颜被秀发稍稍遮掩,眼眸低垂,一双眼睛像在看着什么似地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过了数站之后,突然就不见了纱枝的身影
拍摄婚纱照后的第二天...
那大概是偶然吧
要不下周去看照片时跟她打趣一下说碰到过她吧
又再碰见同一车厢内那个女学生跟小男友黏得难分难舍,夏实已没好气去看
在他俩背后不远...怎料纱枝又再出现在满载人潮的列车上
夏实开始想...
她究竟是在哪下车的?
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拍摄婚纱照后的第三天...
夏实故意跑回同一卡车厢,心想会不会又碰到她
要不上前打个招呼?起码有自己婚纱照的话题可以聊,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无聊装熟?...
最后只是远远地看她会不会发现自己
对于在同车厢内那个女学生,她开始心里不存怪责了,反正谁都有过发情的时候不是吗...
拍摄婚纱照后的第四天...
不由自主又再跑回同一车厢的夏实
甫进车厢就悄悄启动视线雷逹,一眼就发现远处偏过头去的纱枝
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羞怯,犹豫着要不要真的上前跟她说话
...还是待她发现自己吧...
下一站过去,人潮渐渐散退了一些,该看到自己了
夏实低垂的脸偷瞧了一下
她还是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在不知多少站过去之后,车厢上人已没几个了
直至夏实再抬头,纱枝已不见踪影
原来在不经不觉间,已错过了自己该下车的车站,坐到不知多远去了
拍摄婚纱照后的第五天...
走进车厢没见着纱枝,当下不安了起来,偷偷踮高了脚...
纱枝坐在乘客座上,低头阅读着,还是不要打扰她...
同车厢的女学生开始旁若无人,起初只是点水般的轻吻,继而越见吻得热情难解
这掀动了夏实脑里不期然生出一个画面
疯狂热吻中的自己...
而幻想中的对像是...!!
这使她无法再向纱枝的方向直视...
她用力摇一摇头,对自己开始感到不可思议...
直至...拍摄婚纱照后的第六天...
这天是夏实的休假
但她已没有了平常休假时装扮的心情,只随便披上了平时甚少穿着的格子衬衣,踏着轻便白色平底帆布球鞋
今天不用上班,其实已不用坐列车了
双腿却又不听使唤,像着了魔般走进了车站,坐上同一班次的列车,车厢还是同一个
踏进车厢,没见着纱枝也是理所当然吧,心里不禁为自己此刻发了傻的举动感到有点耻
自嘲一笑后,当下心里盘算着等下坐到哪个站才好
没有目的地...反正每天都一般漫无目的...
咻!
车卡与车卡间的自动门开了一下瞬间又关回
突然列车急刹,她没有扶稳...!
「你在找我吗?夏实」
一只大手捉稳了她的肩膀
道出此话的温热吐息隐隐喷到她脸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

03

耳际响起车门快将关上的提示音
周未一大清早的列车车厢,人是不多的,站在中央的人就变得份外显眼,尤其像纱枝这种高大又亮眼的女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
突然的相遇让夏实没来得及回过神
纱枝嘴角含着笑没再说什么，就待她站好过来
夏实在她身旁方才发现纱枝比自己要高了大半个头
两人的站立距离其实不远，这令夏实呼吸隐约渗进了纱枝衣领上那淡淡的香水味,抬头又见她的面容
穿着牛仔衬衣的她有种别于上一次她们在东堂店里相遇时的随和感觉,也许是不在工作中的关系吧
纱枝发现到夏实愣住看着自己又没说话
两人隐藏于心的刻意相遇,这情形就有点微妙了，纱枝先开口打破这小尴尬的沉默
「你今天不用上班吧？」又看了看夏实的衣装「唔...我猜你现在不是去约会,对吗？」
夏实为着自己出来的原因又有点心虚在，立即反问「那你今天又要坐到哪里？」
「又？」她望向夏实的目光带点奇异
「也,也没什么...」夏实发现自己好像说了傻话,轻倒抽口气直接说「就是这几天其实都有碰到你,你上班都要坐列车的?」
纱枝的笑意带点得逞的高兴,夏实每天都注意到自己了,指尖在偷偷把玩裤袋里的车匙
「我不用这么早去工作的,我从纽约才回来了没多少天,也好几年没回来日本了,就到处走走看看」
「那你今天打算去哪看?」
「我还不知道啊,我每天都是随意下车的,那你现在去哪里?」
夏实发现要是自己说去哪都不知道,那就太奇怪了,立即抬眼偷偷望向列车内的路线站牌...
终站那里...听校里的女生说那边有一家不知什么神社,好像很受女学生欢迎什么的,好了,就这么办...
「我...去终站的那所神社啊」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好像很久没去过这种地方了」
对于纱枝突然的请求,夏实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马上答应不就太彰显自己心里的小高兴了
咻!
车门关上,在终站的二人还是一起下了车
刚拍咭踏出车站外的夏实,一双水眸即情不自禁地笑成了弯月
夏实看见了不远处的樱花道
要不是今天乱下车到了这里,也真的没机会看见
出站后的夏实脚步不期然加快,纱枝紧随跟了上去
踱步行走在樱花道上的两人
夏实轻轻提起纤手接住落瓣,忘形的她带笑转个脸去面向着纱枝倒着行走「你看,很漂亮吧」
「对呢」纱枝发现夏实其实也有少女的一面,带笑回应着她「但原来才开花就落瓣了」
「樱花花期不长嘛」夏实语气有点轻叹的味道
「对啦,人们都爱这种瞬间的美丽吧,就像花火一样」纱枝却有一种自己早已看透了什么的感觉
一直倒着行的夏实正打算转身
「夏实!不要转身哦」
「为什么?!一直这么倒行好容易跌倒哦」
「要是你身后有障碍物我会提醒你」纱枝拿出了手机对准夏实「现在专业摄影师帮你拍照不收钱」问心的,现在的樱花树下的夏实比东堂店里的她迷人了不知多少倍
夏实立时羞怯起来,又是没有答应没有反对
嚓!
不需听从指示动作的,由纱枝自行捕捉的,这样自然而来的照片更好看
纱枝一直为倒行的她拍摄...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拿专业相机拍摄吗?」
「因为是专业的你拍的嘛一定好看,那有什么关系」夏实依然笑得灿烂自然
夏实这句完全是对她的信任欣赏,这使纱枝暗地里真心的高兴着
纱枝最不喜欢别人问她用什么相机、为什么平常不拿专业相机拍摄呀...等等的问题
一回答就是功劳归相机,那自己的专业技巧又是干嘛的
嚓!
嚓!
「呀!」倒行的夏实差点跌倒...
纱枝也得承认自己拍的有点忘了形,连忙伸手拉住夏实的手臂...
被这只手扶稳的夏实,发现自己脸颊有点烫热
她人虽看来冷酷,原来手也很暖的嘛...
「照片我等下发蓝牙给你」纱枝向夏实扬了扬手机画面,夏实不禁轻掩嘴唇
「你用手机也拍得这么好看!」
「要是你婚纱照当天也是这个表现,那就整辑照片就不知要漂亮多少倍了」
这令夏实想起了刚才近乎忘掉的婚事...
听着这句说话,夏实眼看着纱枝手机中方才拍的照片...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
跟修二结婚后,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拥有这种表情...?
她们再走了一会,不经不觉间就到了神社
一看神社鸟居的入口...这叫夏实产生了同一天第二次的尴尬...
「夏实,你不是特地就是要来这里的吗?怎么站着不进去?」要不是纱枝够冷静,早已笑出了声
这里是一所地主神社,是来求良缘的地方
进来在这里的都是些单身男女,,偶尔也好些长得一个样单身宅男害羞地走进去
但这里占最多的,就是一大群女学生跟渴求恋爱的少女...
夏实伸手悄悄地扶一扶额...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
暂且不提刚才的尴尬,进到神社中的她,胸臆间都是草木花香的清新,不期然感觉舒泰起来
夏实一直踱步走至神社本殿,纱枝也跟在她的身边
叮叮!
耳听本殿前的铃铛不断被摇动作响,之后就是每个女子默默许下的恋爱祈愿...
夏实心想一场来到也该许愿一下,但许什么愿?
先从手袋里掏出个硬币...
她一手就要丢往赛钱箱去...
却突然被纱枝的大手制住了她
???!!
纱枝握住了夏实要丢硬币出去的手...
「夏实,你自己都有恋情了,又快将要结婚,你真的要许个祈求恋爱的愿么?」这下令夏实又再对上了她那双难以猜透的深邃目光
说实在的,夏实刚才是有一瞬间觉得真的可以许这个愿,才去掏硬币的,跟修二的交往,总觉得跟恋爱有那么些分别在...
这使夏实一下又答不上来,而纱枝的眼神里的确有种令人着魔的能耐
「要不这样吧...」纱枝把夏实握住硬币的手心摊开「诶,慢着,为什么是丢五十円?」
「我身上只有五十円的硬币在呀,不然丢纸币神明听不到的」
「那好,就一样的办」纱枝拿起她手心的硬币,放在自己右眼前面,透过五十円的中空圆孔看着夏实现在这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就像从观景器里看着她一样
「你也未知要许什么恋爱愿望对吧」一语中的...「那你可以用这五十円向我许愿,我现在帮你达成,那当然你许的愿望是要我能力所及的」
夏实听着这很有趣,嘴角泛了点笑意,正想要许什么愿好...
「但不要开心太早,向我许愿有条件的」纱枝此刻的笑容使夏实更难猜了「就是要先用这个硬币掷毫,你赢就你向我许愿我去达成,要是我赢愿望就归我,然后由你实现」
已觉有趣的夏实,也没有不玩下去的理由,纱枝也看到夏实眼中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要是规则由你定,硬币由你掷那对我不公平啊」
「所以硬币由你掷到我手背,由我去接,这样好吧?你先选?」
「那我要花,你要字好吧」纱枝将硬币交到夏实指尖,另一只手背预备着...
夏实接过后往空中一弹...
叮叮!
二人身旁的铃铛响了一下...
这看来的确是一所求缘得缘的神社

04

赢的人,未必就是高兴的那一个,胜利微笑可以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硬币着陆在纱枝手背,被她的另一边大掌一盖 纱枝凝视着夏实的瞳孔,映在里面的自己正得意地稍稍弯着唇 「夏实,要打开了」继而她们都注视着纱枝的手背 纱枝把盖住的手移开... 是花的一面... 夏实赢了 可是笑的比较高兴那个却是纱枝 「你赢了」纱枝咧着她迷人的白牙齿向夏实说「那你向我许愿吧」 夏实却有点迷茫起来,一直漫无目的的她,其实还没想到许什么愿 但想起自己刚才拍照的模样,起码有一件事情,她想躲避一会,不然日后也不知再有没机会... 结婚之后,自己就没今天这么自在了吧,日后每天起来就要面对修二,还有孩子什么的总之就是无尽堆积如山的日后... 「那好,你带我到一个可以忘记烦恼事情的地方走一下,怎样?」 纱枝思考了也没多久... 「那好,但明天晚上吧」纱枝想起今天为了跟夏实坐列车,没有把车子驾出来,反正让她多期待一下也好 夏实也点头默许,没想到纱枝那么爽快,暗自想自己明天穿什么好,当然这反应也是她自己没察觉过来的

---

令夏实出乎意料的是,纱枝原本是约她在车站前的,如今却把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处,夏实一出校门就看到纱枝穿着卡其色风衣靠在车子旁边了,她这么高大谁会看不到

「你来了,夏实」纱枝保持着有点暖意的笑脸迎接走到自己面前的夏实

「你怎么会停到这里来了」

「我在想,反正车子也驾出来了,那就不用你走到车站那么远,希望不会令你造成困扰」自信地说出,心里也确定夏实不会怪自己,随又不禁看看夏实的身上...

「你今天穿很漂亮」纱枝也真心很欣赏「但好像有点单薄,等下可能有点凉的」

这反令夏实心里高兴之余有点莫名尴尬,好像自己穿这样是为了见她似的...

「上车吧」

也未待夏实回过神来纱枝已边开口边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

伸手为夏实扣好安全带才回到驾驶座去,而这个不消半秒的亲近举动,虽纱枝干得爽快不着故意痕迹,却足够让夏实要伸手掩住自己的烫脸

行驶在路上的车子

纱枝这种潇洒不留半点痕迹的个性的确很适合驾车,夏实感到对她是有点不能久视下去...

而女人的直觉跟观察力总是很高,夏实注意到了身旁的事物...

坐在驾驶座旁的夏实从刚才在车外,已默默留意到现在...

这怎看都是男性喜爱的车型,车内的烟包也是男士爱的牌子,纱枝应是不吸烟的

只要开始在乎的话,那怕她只是随意一动,也能触发幻想出无限个可能性...

夏实忍不住开口

「你不像会驾这车的人...」

「对哦,这车不怎么好跑的,车子也不是我的,我今晚回到家还要把车匙还回去」

「车子不是你的?」

「不是哦,那你猜车子是谁的?」纱枝似看透夏实心思,心里想,车子还不是北见那家伙的

「原来是你家人的...」

「我家人在北海道啊」

回家后要把车匙归还的,只会是家人的,要不...那就是情人的,整车的男性布置...

夏实心里有个声音叫自己不要问下去,再多问一句彷佛就会触及一些听了会感觉不舒服的事情

纱枝注意到心里进行小推理又不敢猜下去的夏实很是满意,她知道也许她不敢问了

「啊,到了」纱枝提醒着夏实

夏实看出车窗外,天色已被漆黑笼罩,只见车子前面的地上,似乎有一条由反光贴纸黏出来的起跑线...

起跑线?!

车子旁边还有好些人在围观着,这使夏实大大紧张起来

「你这在干什么?!」

「较量啊,前两天才发现这里的,这山道倒有点难度,今早我来走过两次感觉还不错...」纱枝还是一贯好整以暇

「不,我不是说这个,你不怕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她紧张得把纱枝的衬衫袖都拉皱了

纱枝身子倾过去为夏实检查多一次安全带的扣子

「这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好像吃饭走路呼吸一样简单,从前我在北海道的家每天清晨都会撞到较量的人」向夏实发放让她安心的暖意微笑

但此刻的夏实看来,不论怎么说,也只有紧张的份...

「要去了!」原来在面前表示开始的旗帜已扬起,纱枝大踏油门车子就直冲出去了

纱枝看了一眼夏实「不用怕,要不要空一只手出来给你抓着?我单手驾也行」

「不用了,拜托你好好驾!」夏实双手抓得座位上的沙发都深陷进去了

这里转角很密很直急...

领在前头的纱枝看到有几辆车追来,一堆死气喉吼着渐近

怎么了?原本今早来走还很轻松...

驾驶座原本不坐人的,纱枝也从未载过人,此刻夏实在身边就越发顾忌起来...

看身边的她惊慌起来纱枝竟然兴奋不下去了

前方U形转角,原本对她很简单

她却不禁主动伸手牵住夏实「不怕!」这不就是此刻心里的相反词吗

扭軚左转溜开,她现在是真的给自己说中是单手驾了,夏实已怕得死抓着她

轮胎离地空转再直冲出,还是给她过了!

她开始后悔载了夏实,还好没出事情...这是纱枝从未担心过的

当然今天纱枝那一瞬慌乱的眼神,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浪涛翻至岸边礁石,不断撞击出沙沙的断浪声,黑夜与海平线已融为一体
这里是海边一处突出的区域,而现在身处的是其中突出至海面最远最狭长的
已走下车的纱枝,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要带你来的地方是这里了」伸手给夏实拉着起来
夏实无视她伸出的手,只默默地步出车外,她生气得一眼都不看纱枝脱下递给她的风衣,只静静地走在前头让纱枝跟来
纱枝心中萌生了一秒这个念头...
真的要继续吗,都成功惹她生气了,这不是好了吗
答案当然是继续...
「对不起!」
纱枝这一句使夏实停下脚步,纱枝追了上去
夏实说出口却是另一些话
「对不起,原本是打算跟你来这里让你不用想困恼事」
「原本是的,要是你不干刚才那些危险事情的话...」
夏实顿了下,也不知怎么说她,要求又是自己说出来的「...你来这里其实是因为什么?」
两人看着无边际的海平线,耳听着浪花细响
「这里跟我在北海道的家附近很像,我今次回来后发现这里的,小时候爸爸在那个海岸跟我说,海平线是没有尽头的,就这样...」纱枝的手画圈比了一下「沿着地球走一圈,无论分开有多远,命定要相遇在一起的人,在海的尽头一定会再相见」
「但要知道谁那些才是命定的人很困难吧」夏实不禁疑惑修二是不是这个人,而可恨的是现在身旁这一位的脸有闪现过在自己脑里...
「那是因为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要的是谁」纱枝回答得理所当然
夏实不想再说让自己困惑的问题...转而面向纱枝
纱枝趁现在把风衣披搭在夏实身上,风吹得也有点凉了
就算在黑夜中纱枝的眼眸还是透彻动人...
「纱枝,你还是不要再做这么什么较量的危险事情了,很容易就丢了性命的」夏实自己也没发现出来自己眼里流露了真切,只是纱枝看到了
「这是我自己事情哦夏实」
「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就是不听」
「这样的话...要不你就太过有同情心,要不你就是太关心我了」
夏实已给她气得语塞
「那你现在是关心我是吗?夏实」
「我才不是关心你!」我关心的人是修二哪有你的份...当然这只是夏心里对自己说的劝导话
性情温柔的夏实真的生气了,立即伸手翻出一个五十円硬币
「那再玩一次!」这次夏实主动提出「你输了你就要听我的劝」
纱枝也有点讶异夏实的提出,定个神来就说
「但要是你输了,愿望是归我的啊」纱枝又再一如以往的镇定
「当然!」夏实似有胜的决心
「你想你抛还是我抛?你选?」
「你抛我接,我要跟上次一样的面向」夏实认真起来了,因为上次赢了而选了同一面向
「好,来了」纱枝不由分说拿起硬币一指弹起
银直至银光坠落,夏实将自己盖住硬币的手翻开
...是币值的一面
纱枝赢了
「夏实,我终于有机会向你许愿了」她注视着夏实已说不出话来的眼神「唔,我要说了,这原本是要早一点跟你说的事情,我现在告诉你好了,这是我的愿望...」
夏实已紧张起来,怎么似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一个星期内我会追求你,要是给我追到了,你就跟我交往」
「怎么可能?我要结婚了!」
「就是因为你要结婚了,以后还有真正恋爱的机会吗?好,多一个潜规则,要是我们交往,无论如何就在结婚之前结束」
「你觉不觉得自己很无赖很荒谬」
「先别这样说我,这个愿望上你是绝对有选择权的,你绝对可以无视我这个星期的任何追求,也可以一周后决定不跟我交往,当然要一周之后才能说,你一点也不亏」
「你以为自己还小吗?要求一个要结婚的人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这次可是你提出的啊夏实」纱枝在这几秒对夏实的凝视里加了几分不在乎,这跟修二的电波比起来,反而更莫名地慑人得多「还有,你是不是把我当你的学生教训了?」
「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
「对追求对象了解清楚是第一步」
纱枝看时候不早了...
「夏实,上车回去吧,很晚了啊」
「不用!」夏实扯下身上的风衣出力丢到纱枝身上「你快消失在我面前!」
「这里晚上很危险的」
「不用你理!」
「那我真的走了哦,真的不后悔吗?」
夏实转个脸去不理会她...
直至听到汽车绝尘而去的声响...
真的,纱枝走了
我才不要跟她回去...
夏实抱紧自己双臂坐在一旁的空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
--------------------------------------------
清晨
浪花拍岸声吵醒了夏实
她发现身上有一件衣服盖住自己
夏实当然认得出这件风衣的主人是谁
她伸手一碰,飘扬的风衣袖仍有那个人的余温,还有衣领淡淡的香水味...
我是不会上当的!

05

东堂家中
也就是夏实的房间中
夏实刚洗过澡,只穿起白衬衣跟内衣,就这么曲着膝坐在床上
反正房间内只有自己...
她此刻正试图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面前这幅拼图上,拼砌出自己跟修二的照片
指尖提起一片一片拼图...
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惦记起的是一抵达家里就被自己立即塞到衣柜里的风衣,
风衣是被自己收起了眼不见干净,但却不断出现在思想里
实在拼不下去,心中的画面并不是面前这一幅...
她把这幅不由她放弃的拼图丢下,拿起身边的手机
打开呈现在屏幕的是,当天在樱花道上纱枝为自己拍的照片
夏实没曾想过,自已在另一双眼睛的捕捉之下,会有这种自己也不置信的神采...
不行,马上把屏幕壁纸换回自己跟修二的照片,再即把手机啪地合上
叩叩!
「夏实!」是东堂的声音「修二来到了呢,可以进来不?」
「好,等我下!」急忙抓起手边的长裤穿上,似是不容这种让他暇想的造型在他面前出现
虽然,夏实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回到家里后就立即拨了电话给修二,又不知何故说出了自己很挂念他请他立即来
然后,现在他又真的来了,自己真的那么想见他?
「现在行了!」
推门进来的是修二,咧着一贯的阳光笑容,径自走到夏实床边坐着,一双臂把她搂住
「夏实,怎么叫我来了?」
「我想你就叫你来不行?」夏实开始演着一场给自己看的戏
即使已穿上裤子的夏实就这么坐在床上,对修二来说已是一个莫大诱惑的画面
直至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脸向自己越揍越近,快要碰上自己的唇上...
夏实不由自主稍稍推开他
「不要啦...东堂在呢」
明明房间门也关了...
算了,演不下去
纱枝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夏实面前,已经是说好要展开追求的第二天
每天早上同一卡的车厢内没有见着纱枝
校门外也没有停着车子等自己的她
原来只需短短数天,一个人即使出现过在自己眼前只有几次,也能入侵到这种无孔不入的地步
入侵到自己的衣柜...
还有手机的主屏幕...
每天早上的生活习惯...
脑内甚至幻想的画面...
还要连心里的这一块也给碰上了
那现在又是当时在列车内把自己故意忽视的技俩了,是吧?
...我是不会再上当的了!
可是就在扬言追求的第三天
夏实发现也许自己误会了什么...
这一天纱枝依然一整天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可是,今天是去东堂店里取照片的日子,怎说她也该出现了
还是,追求什么的从来只是一个顺口开河的玩笑,而只有夏实自己把这种玩笑当真了?
东堂把相片摊开放上桌子,跟夏实坐在店内的沙发看
「夏实你看,这拍得多好」东堂眼中溢出了欣赏羡慕
夏实眼前尽是自己跟修二的婚纱照...都是那一双透彻眼眸捕捉的镜头
「今天纱枝本来会来的」这个名字的呼唤把夏实的心勾起了来一下,东堂续又道「但她好像有急事情要回去北海道家乡一趟,好像把其他工作也一并推掉了...」
这一下让夏实直觉自己必然是误会了她...
她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以她的专业态度,一次把工作突然推掉...
夏实心想,也许自己正应验了纱枝的话...
...还得承认,此刻心里是在关心她
这事情也倒是真的,今天没留在东京的纱枝,我却在北海道真的见着了她,所以上村夏实今天没见到她也是正常不过
在声言追求的第四天
纱枝回到东京了
而现在于东京一间喧闹的酒吧内
被修二牵着手走进吧内的一刻,夏实远远就看见了一个自己期待了几天的人,却见着了自己最不希望碰到的一个画面...
东堂站起向夏实猛招手「夏实!修二!这里这里!」反正这么喧闹嘈杂,也不差在这一点大嗓门
渐渐步近
这是两张对坐的沙发,中间间隔着一张餐桌
除了东堂在桌子的短边坐一张单人椅子之外,对面的沙发坐一块的,是纱枝以及她身旁的一个男人
「坐下来再介绍嘛」东堂示意夏实跟修二坐下,而现在夏实就坐在纱枝的斜对面
夏实没有看着那一张自己想看又不敢直视的脸,却眼角偷偷打量了纱枝身边的男人,坐在对面的,看来是个出色的男人,而且还长得这么好...原来这样吗...
「我先来介绍,纱枝你们见过了,她今天刚北海道回来到我店里,我突然邀她来你们不介意吧,嗯」东堂向夏实挑眉示意「而这位是北见先生,跟纱枝一样都是名气摄影师哦」
夏实心不在焉地打个招呼,却不小心碰上一深邃的双瞳,正注意着自己,现在牵着自己的是修二,她把跟修二牵着的、戴着戒指的手静悄悄放到桌上,回看纱枝的眼神标示着你不要来乱
纱枝似对戒指的光芒不以为然,反倒还对夏实报以微笑
「我是柏木」修二则把手伸过北见纯一握了一下,眼神偏一偏向夏实「她是我的女朋友夏实」
纱枝跟夏实并没有交谈,她开口只是说「场面这么客气那里好玩,难得出来就放松一点呀」
「先叫点东西喝好吧」东堂似在和应气氛需要放松这项事情
纱枝招来侍者,又以流利英语点单着,复又坐下来继续聊天
「你们都看过照片了吧,抱歉了我昨天没有来」纱枝为昨天没到说着
「那有什么关系,今天来这里聚不好么?」东堂觉得倒没大问题
「还不是你硬拉我来」
「哪有,你早说要找一天出来喝酒的」
「那婚照看过了怎样」纱枝倒很自信地随口一问
「我还没看,只有夏实看了,看相片那天我刚好没赶及下班」柏木忽尔想起拍婚纱照当天,又再对纱枝提高着眼中的介备
「那你一定要快点看回来,捧的不得了,看了你们结婚一周年也来找她拍吧」东堂对纱枝的拍摄甚是佩服欣赏
「纱枝,东堂小姐帮你拉到生意了哈哈」北见搭上纱枝肩头,也开始搭话聊起来

就是一直不住的聊天,夏实却没有多少听进去,也没心思搭上几句...
饮品来到之前,夏实眼看纱枝跟北见越坐越近,从桌子底下的缝隙看到纱枝连手也搭上了他大腿…
那所有摄影学校结婚什么的讨论语句都在脑里被夏实狠狠揉成了一团...
她现在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直至...
「你们要的来了...」侍者把饮品逐一放下
「来了,等得还真久呢」东堂在分着
北见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放下后过了一会又跟东堂聊些有的没的...
夏实眼角瞥见纱枝拿起了刚才北见放下的酒杯,从同一个嘴唇印上的杯子边缘,漫不经心地喝下了一口...
夏实把视线别开去,干脆把身子往修二肩上靠
纱枝又伸手把自己的冰杯子在搅拌,不小心掉出了一点冰块在桌面上
其余几个聊得起劲忘形
纱枝不经意地手指轻轻按下其中一颗冰块...滑到了夏实胸前
夏实顿时胸口的衣服湿成一小片...
其实没人有注意到,除了...
纱枝正注视着此际的她
夏实双手掩着胸前也同时掩着自己的怒意,缓缓站起「我去洗手间一下」
夏实面向镜子
狭窄的洗手间内只有她
夏实想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难受,为什么生气,怎么能牵着修二自己又关注着另一个人,她又想干什么,她都有男友了还想怎样...
一大堆问题在脑里...
咔!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高大的她进来向夏实步近
夏实没有看她只后退一步
纱枝直接上前把夏实逼至墙边,手臂在她脸颊旁撑在墙上,逼得夏实无路可逃对上自己现在侵略的目光
直至闻上纱枝衣领上的香水味,那被自己收藏在衣柜里的,不敢打开面对的那股香气...
「你刚才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难看?那你达到目的了」夏实先开口
「什么目的?我这还不是在引你注意吗」
「纱枝,你男友就在你旁边!」
「我没有说北见是我男朋友，你怎么了」
夏实又再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哪有说过北见是她的男友了
纱枝凑得更近更近,两张脸相距不到一指头的距离,她含着笑,眼光彷佛要把夏实穿透
「夏实我问你，选择题,你现在是吃醋还是妒忌?」
「我两样都不是！」夏实怎也推不开纱枝,眼廉垂下来避过她视线
「夏实，你知道吗...要是这条问题由你来问我，我会答你...我刚才两样都有」
纱枝另一只手把夏实的纤手紧握着...
「我吃醋柏木牵上你的手,也妒忌柏木可以拥有你...」
最后一个语音落下便贴上夏实的唇瓣深深吻上去
已贴紧的身体只相隔着心跳...
夏实讶异于没有反抗的自己...
还是,自己其实一早已在期待...
夏实只有把双眼闭上...
又直至
咔!
有人闯了进洗手间
这让夏实清醒过来,推开纱枝
纱枝见有人进来也手臂松开...
夏实以几不可闻的话语警告着纱枝
「你检点一些,我男朋友在外面!」
她即便一手用力推开纱枝,泛红着脸,越过她径自走出洗手间外
夏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羞怯还是生气
只希望她不要再扰乱自己生活...
留下的纱枝摸了一下唇上的余热,满意地笑着,却同时也感到自己隐现的悸动

06

从酒吧回到家里的夏实,走回房间后把外衣钮扣解开,衣物顺着她美好的肩部线条下滑掉至地上,
面对镜子的她伸手按了按自己裸露的胸口,那种就像开关被拨动后就止不住的疯狂心跳,仍没有平伏下来
想起刚才大伙分别前纱枝走近遗下的一句「明早见」
还有那回头一顾把自己心神都勾走的眼眸
再摸上仍然热烫异常的嘴边,自己微微张开过让她入侵进去的唇瓣之间,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心里越轨过的证明
夏实已不知如何自处,伸手碰上那个几天以来再没胆量打开的衣柜门
为何把她的风衣放在里面...
夏实问自己...
要不要真的去打开它...
--------------------------------------------
正在等待列车的夏实,站在月台的最后方排队,手指紧捏着纸袋的边缘,犹豫着要不要再走进同一卡车厢里...
心神恍惚的她被一股从后而来的温暖冲前轻轻一撞,正要回头看清的一秒,来人衣领上的香水味已渗进了夏实的鼻里,身体则被撞进了那个人的怀抱,柔软的嗓音同时袭到耳边...
「夏实,你还是来了,在犹豫些什么?」
「你...」夏实转个身去推开纱枝,一向不能失去仪态的她倒吸一小口气忍住怒意,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手上的东西...
夏实把手上细心包得好好的白色纸袋一把塞到纱枝身上
「还给你」夏实低下头去没去看她
纱枝从纸袋的开口的一道缝看到那是自己的风衣
「你只是为了把这还给我才来?」
「是!」...其实不是
这时到站的列车掀起一阵风
「要上车了呢」突手伸手将夏实的手握稳,夏实那纤细的手腕一时被困在纱枝掌中脱不出来,就这么牵着她走进列车
别以为我脱不出你的手心...
虽然,袭来的心跳不能骗人...
「你放手」人实在太多太挤,夏实为保形象只能小声表达刚才的不满
「夏实,你再大声一点别人就注意到你了」纱枝手指比在唇前表示着她不要太大声
她这跟电车痴汉有分别吗?
夏实只有气得脸红又没胆大庭广众大声说她,只得给她强牵着进车厢
咻!
进到车厢纱枝把她的手松开来,握住高处的扶手,可是被放手的人竟然又心里觉得不舍得那松开的温暖了
车厢内更见挤拥的人潮使得面对面对站在纱枝面前的夏实动弹不得,车子边前行车厢边晃动,使夏实也站不稳,纱枝却没有半点要扶稳她的意思
「要是站不稳可以靠上来的,我不介意」纱枝凝视着夏实的头顶
「我介意」夏实抱住自己双臂不敢碰到她,更不敢抬头对上那张会让人心跳加速的脸...即使已是站得如此贴近
突然车一拐弯,猛地一晃
夏实就真的伸手扶紧了,但她一看自己的手,脸颊就滚烫了起来...
她手摸上了的,是纱枝柔软的胸口...
立即缩回
纱枝看她现在通红的脸颊只笑不语,待她把她红晕稍为减退才再跟她说
「夏实,我其实有事情想问你」
不敢看她
「你今天下班会去哪里?」
「这不关你的事」其实是要留在学校练球,但就是不关你的事
「我会去找你,晚点再见了」
「你想干什么了?」
列车到站,车门打开...
「我只想好好追回前几天的进度,再过两天,我就失去这个可以见你、追求你的通行证了...」
夏实开始沉迷纱枝在耳边说着的话...
「没见着你的这几天我很想你,无论如何希望你今天下课可以等我来」瞄一眼手上的纸袋「虽然今早你只是来还衣服给我」一笑「但你真的来了,让我看到你就足够了」
从她对上纱枝眼里的一刻开始视线好像再也没能移开...
「还有...」纱枝指了指列车门「夏实,又再忘记下车了」弯起嘴角向夏实微笑
慌忙跑出车厢外的夏实...
她在月台轻喘着气,视线却跟随着正在远去的列车若有所失
暗自恨纱枝刚才一开始就把自己惹恼...
原本今天想借口还衣服问她事情的...
想问她前几天是怎么了
此刻却只能为自己轻叹
除了不能否认自己关心她,好像再也没能否认自己对她的感觉...
-------------------------------------------------------------------
日落的光线还没有完全下沉之前...
这一道光,除了是日与夜的分野,也好像能分划出同一个人于不同对象面前展现的面貌
咖啡厅的落地大玻璃旁边对坐着这两个人
柏木修二收起了他引以自豪的阳光笑容,只因现在坐忚对面的人,实在让他挤不出半点笑容,他不安地看着玻璃反映出来那个坐在他对面的佐伯光
她摸了摸那个还没隆起来肚子,这好像是没必要的动作,却故意做给修二看要他内疚不安
「你怎么这个样子?」光倾前把双手托着脸,依然死勾勾地盯着他「你该高兴我是来找你,而不是去找上村老师」
「你这是要胁我?」
「我只是想见你」
修二默默无语只是挠起双手,视线终于移离玻璃正眼看着她,一副你又想怎样的表情,光续又说
「你让我退学,我也一个月前就退了」
「那我让你弄掉你又怎么不去?」
「做不做这件事情我会决定的,老师」
修二深深一下呼吸压下怒意「那你现在想怎样?」
「我真的只是想见老师而已,要是我真的听你说话弄掉孩子,那你连看我一眼也不会了吧」低头拿起手中的热呼呼的杯子喝下一口,总好过对上修二脸上那种冷淡
修二觉逗留得已有点久,心怕夏实会起疑,毕竟上次拍婚纱照、拿照片时自己已因为跟光见面没陪她,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次酒后乱性而去夏实...
他站了起来,拿起椅背的外套要离去,甚至连一句再见也不想留下
但现实却不容许他跟这个女孩不再见
「老师,那明天见了」
光拿起手边的钥匙笑笑向修二摇晃着,这钥匙所能开启的,就是修二家的门
--------------------------------------------
「上村老师再见!」笑得稚气天真的学生,向夏实挥挥手,躹躬一下便蹦跳着跑出去了
连最后一个学生都离开了呢...
室内篮球馆里,在几分钟前还充斥着篮球撞地碰碰声,现在已寂静一片
夏实转身过去,打算捡好篮球便离开,心里在想也许今天纱枝又驾着车停在门前,那自己又该怎样了?还是又在开玩笑了?
碰!
从后一声篮球拍打落地的声响,令思绪中的夏实又重回了现实
夏实回头看向门前
走进场馆门前把篮球转动在手上的纱枝,向夏实咧着她洁白的牙齿得意地笑
今天穿上T恤的她,在柔软的衣料底下隐现的身段也很动人
「等一下...」纱枝轻声说,向门外探一探头,确认已没有其他人,就把场馆的门关上以免其他人闯进来发现她在
「你怎么走进来的?」夏实大为惊讶,却心里有点高兴她的出现
纱枝扬着手上的外套,一边走到夏实面前「我脱掉了这个,在守门的人面前诱惑一下,就进得来了」
夏实顿时没了表情
「当然是说笑的」稍稍弯腰看着夏实脸「你好可爱呢」
「这一点也不好笑,等下你被发现我可不会理你」
「要是被发现了,那我就说我跟上村老师约好了的」捉上了夏实那似乎没有反抗意识的手...
叩叩!
关上的门随即就被打开来,这下可令夏实心脏差点停顿!
夏实示意纱枝蹲到那一大车子的篮球后面去
「上村老师」那是同级隔壁班的男教师「我刚听篮球馆到有声,原来你还没走」他异常关注地看着夏实「时间有点晚了,要一起离开吗?」
「不用了,谢谢」
「对呢...」失望地「你快结婚了,这样好像不好呢...」说话一阵酸醋味,原来人同此心「那我先走了,告辞了」
「辛苦了,草野老师」
男教师就沮丧地离去了,门又关上回来
纱枝看教师离开就跑回来夏实面前
「刚才要是给发现了我会很麻烦」看夏实的样子似乎不能说笑下去了
纱枝现在是真的有歉意
沉默了一会
「为什么是我?我要结婚了,你觉得这样有比较好玩?」夏实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夏实,无论这是不是游戏,问我之前,你问一下自己...」纱枝顿一下,让她望向自己再继续说「要是你现在没有婚约,那你会不会跟我一起?」
凑近的纱枝使夏实逃不开自己视线,这令夏实也真的心里抚心自问了一下,又可恨地答案是这么明显,对她的感觉,是完全在修二身上找不到的
「所以开始的时候我才跟你说,就是因为你要结婚了,以后你还有真正恋爱的机会吗?」
「你现在逼得我连考虑的时间也没有...」说实在的,要不是昨晚真的考虑过,今天也不会拿衣服还她「况且,我没有说不会接受你的邀约,你这样突然出现在学校,你叫我怎样...」
「对不起...」纱枝脸越凑越近
夏实没有后退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脸的距离渐渐拉近
「夏实,你在期待吗?...」
夏实正要别开脸,又被柔软的手掌抚上拨回来
「我也是...」纱枝吐出这句后,夏实眼看就要吻上去...
正在要贴上去的一刻,气息都已吐到鼻子上了,夏实眼睛已闭上,纱枝却又缩回
「这还是待我们交往之后好了...」
「我没有说过应承你!」仍为刚才闭上眼睛的自己脸红羞怯
「你不是说我可以邀约你吗?」
「我只是说邀约!」
「好了,你不要生气,我现在邀你打篮球怎样?」
碰!碰!
纱枝说完就拿起身旁的篮球,运着球走远
「你连这个都会?」
「本来不会...」把球抛向夏实「但我又心怀不轨为了接近你...所以昨晚就连夜学会了」
碰!碰!
夏实运着球到篮板前「我才不信你」
「是真的,我手臂举太高很有困难」纱枝也真的是昨晚连夜学来的
纱枝拦到篮底下的夏实跟前
夏实伸手一投,篮板擦得叽一声投就中了,夏实得意忘形地笑着,轮到纱枝无奈脸
「好」夏实把篮球丢给纱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感情这个游戏,有人先知先觉,又有人后知后觉...
「我昨晚练这么久就不信投不进」
通常,后知后觉那个,又总是损失得比较多..
「好,我挡住了,前进不了吧纱枝」
「才不是呢,我在这里投就行!」
而对夏实来说,把感情也投进去的,那就再也不是游戏...
咻!
纱枝就这样把球投进去了
满脸是汗水的两人,坐到球场旁边休息
不擅运动的纱枝气还没喘完
坐在身旁的夏实看着纱枝不断渗着汗好笑,先回过气来的她开口
「纱枝,你真是昨晚才练的?」
「嗄...我都说是,你又不相信」纱枝想回来也不相信为了今天来找她自己练球练一晚
看着有点被气到的纱枝,夏实倒笑得高兴
「纱枝,其实我今早有事情要跟你说..」
「跟我说?」
「嗯...」夏实吸一口气说下去,毕竟说了下去就得有承认自己关心她的勇气「前几天你怎么回去北海道了,工作又丢下,这不像你吧...你有什么事了,对吗?」依然不知道纱枝那天在北海道跟我见过面的夏实问道
「没什么...为什么这么问?」纱枝一下笑意全无
「总觉得你在烦恼什么吧...」
「你是...」
「好了,我怕了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是关心你,这好了吧...」
面对夏实对自己热切关注的目光,自己一心要进行交往游戏的对象的夏实,明知被自己耍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温柔关心自己
纱枝别个脸去不敢直视夏实,只怕再看下去,就连自己心里也要给她触碰到了...
此刻的纱枝已在犹豫...

07

床头的台灯渐渐明亮,少女小心翼翼收回扭着灯光的手
修二呼呼入睡并没发现卧在旁边的小光正蠢蠢欲动,她屏住呼吸脱去上身所有遮蔽,轻轻躺到修二身上,掏出手机...
手机举高反过来,女高中生驾轻就熟
往自己跟身旁的男人一起对焦,按下拍摄...
手机翻过来看这一帧名为背叛的精心杰作...
皱眉不满,得把柏木老师的脸跟自己的身体都拍得清清楚楚,再来
嚓!
照片拍摄的声音也在这边充斥着,拍下的却是人称一个女人一生最美丽的瞬间
纱枝细意的调较角度,她有的是别的摄影师没有的技巧学养,以及她独特的心思,
拍出来的照片都是只有她一人能呈现出来的美感,别人无可比拟的
她食指比了个一,示意面前的新人是最后一张了,满意地按下快门,完成后跟客人告了别,拿着相机走到东堂身处的柜台前
东堂停下手上翻揭目录的动作,纱枝则在小心包裹着她的相机,明天会拿这台相机跟夏实去照相的,这是她第一次向夏实提出的邀约,也是声言追求的最后一天冲刺了,她摸着相机自信的笑着
「纱枝今天又辛苦你了」东堂有点抱歉又麻烦了她
「不是你叫我才不来帮忙」
「谁叫客人喜欢找你」
「那你直接让我来这里上班不就行」
「说笑!我那里请得起你?!」
就在她们闲聊的时候,店门的挂铃清脆响起,进门的是刚下班过来的夏实,相约了东堂一起回家
一进门就打个照面,顿了那么几秒,没预计会相遇的她们面面相觑
夏实在这张脸面前就莫名紧张起来了...又是自己跟她说今天不要来找自己,现在碰见了,暗暗高兴的又是自己,心里偷偷捶打一记,而向来镇定的纱枝发现夏实的愕然又暗自笑起来
「夏实!你来就对了,难得纱枝也在」东堂勾上夏实的手腕「有东西给你们看下,过来过来!」把夏实领到店内的另一端角落...
三人一起在角落处,面对临时挂在墙上的这一幅极大照片,装表的很精致地,东堂指向照片开口
「这个夏实迟些就会放到她跟修二的新居呢!」
这是夏实跟修二的婚纱照,夏实整个身体就紧紧靠在修二怀里,画面中看到的还有她嘴唇间、眼角里渗满那种甜蜜的笑意...
「要不要这么大一张?!比我还要高了!」夏实看也觉得太夸张,这样大的一帧照片,就像要将给夏实的压力不断扩大一般
「这是修二告诉我弄这样的呢,你也很喜欢对吧?」东堂语调中都是羡慕,夏实看到只得惊讶莫名
同张一照片有人羡慕,有人却不是这么想...
明明那是自己的指示,又确是自己取的拍摄角度,纱枝第一次看着自己拍的作品觉得这么碍眼...
也许问题的并不是照片本身,而刺眼点好像就是被夏实靠着的这个男人...
夏实是喜欢我还是他?
不行...怎会这么想...
纱枝不了解的是,夏实拍摄的时候注意的一直都是镜头后的她,根本没感到修二的存在
完全没有发言的纱枝,笑容竟不自觉褪了下来,连纱枝本人也没有察觉,而夏实却看到了
纱枝这才回过神跟身边的夏实对看着...
滔滔不绝的东堂好像没发觉出来,自顾自看着照片跟夏实聊,夏实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心神已飘到旁边那个人身上去
「对了,沙也加小姐,我的工作完了就先走罗」表面看来掩饰着情绪的一句
得先出去清醒一下...
纱枝掏出车匙在手中把玩,道别了后就径自走往门外...
她晃着车匙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夏实眼前...
跟东堂结伴从店里离开到车站,从月台走进车厢,心里的那种挥不走的不安,东堂的闲聊话一句也没听得进去
心神愰忽地回到家里,又不知怎地惯性进门,脱鞋,走进浴室...
多可怕的惯性...
惯性地修二在身边,使自己好像顺理成章地踏上交往结婚的道路,旁人看来也顺眼正常,自己看来也觉得自然不过
但要是纱枝跟修二的出场次序调换一下...?
...那么,根本就对他不屑一顾了对吧
但他现在就正是自己的结婚对象!
那我要不要再看清楚一些...
惯性地在浴室卸下身上的衣服
由上而下,从外到内...脱下的内衣裤下滑至足踝...
从来害羞看到己裸体的她,就算是在只有自己一个的浴室,面对镜子也会习惯双手掩在胸前...是害怕看得太清楚了?
夏实心里的画面还是刚才纱枝的表情,她怎样了?她是不是在气了?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还有刚才她手中把玩的车匙...
总是不安...
叽叽叽叽!!!
从窗户传来楼下的刹车声!
上次坐在纱枝驾驶座旁胆战心惊的画面又重现脑里!
夏实心跳就要停顿,也不理自己什么也没穿,把窗户打开来,心口用力捏紧...
这辆不是纱枝的车...
但她现在也许就知道纱枝驾车往哪里...!
急忙拿起手机...
对纱枝来说,只有速度的刺激感觉才是最佳的冷静方法
夜幕已盖住路面上的一切,扶着方向盘的纱枝,不时注视着正面车窗前的一小块银色反光
这是上次在神社夏实向自己许愿的那枚五十円,虽然纱枝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留起来...
什么都不要想,已经到了
眼前是刺眼的反光起点线
纱枝的车是车群中是最受注视的,她每次出现就没人能走在她的前面,而且她又是个长这么有魅力的女人
眼角瞧见有一名男子咧齿笑着走过来,纱枝立即感到烦恶不耐烦,狠劲一拍按钮把侧面车窗关上
搭讪者一律拒绝...还有,现在别让我再看见笑成这个样的男人!
...那幅大得夸张像要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得到夏实的照片
旗帜扬起了,挥下!
挥去脑海里那张照片的影子,纱枝大踏油门前去,其他车辆还跟在旁边,黑夜中那些不断乱窜乱钻的车头灯光已令所有人目炫又紧张不已
但纱枝一点都没感觉压迫,仍是好整以暇,还有空手放开来,喝上几口水
吞下嘴里的清凉...好我来真的了!
到转角处了,移近内角,操控在拐弯就刚好能卡进去的距离,前面的车被逼给挡开去,然后就是...扭转向左去...
纱枝稍为踏油加速就轻松越过!
她看来正觉得甚是得意,而双眼却仍注意着车窗前的一小块银色反光...
可是,今天的放松时间也好像不能持续多久,又听得后来的死气喉声渐渐压上来...
铃铃~!!
纱枝疑惑是谁了,现在无论是谁都不听了吧
但她注意到手机面闪动的名字是夏实,她怎么会现在打来?
突然后镜看到追来的车已闯到自己旁边来!分神了!
怎么会,一直镇定有余的自己现在只是接通电话而已?!
得扭軚靠右一点,怎会逼这么近!这有危险的
铃铃~!!
那电话要接还是不接?她怎么会打来给自己?
没有再思考,纱枝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连忙翻开电话,单着一只手在驾车
「纱枝...」怎么听到这声音又想起了她坐在旁边
纱枝发见后镜自己的坐驾被逼太紧擦出零星火花!
「夏实,怎么现在打来了?」语气仍勉力保持镇定
「你现在在那里?」夏实隐隐听到纱枝身旁环境的声音,使她说话又有点颤抖
这么狭窄的路面,另一面还要有多一辆车压逼过来!
「我在开车,你怎么了?嗯?」纱枝说话的轻柔语调绝对与现在的心情相反,她正暗暗骂着自己刚才分神,要不就不会被困在两辆车中间,还要逼那么贴!现在这样是真的走入险境中了,再不甩过他们就是不快!
轮胎跟路面磨擦的巨响却从话筒传入夏实耳中,使夏实焦虑起来也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纱枝正在飊车路上,慌张起来又不知说什么,然后她又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
「纱枝你先停到安全地方...」
怎么可以?!完全集中不到的纱枝眼看车尾的火花更擦亮起来!
「我想说纱枝你等下来我这里,我有话跟你说...」
对底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纱枝眼看太危险前进不下去了,集中不能...
她皱着眉稍稍把速度减下来,扭軚驶上人道上停下
定下来的她始发现,心跳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加快成这样...
「你可以过来吗...?」夏实用上了求她的语调
车辆都把纱枝越过去了,每一辆,在眼前不断越过自己而去...
现在继续,还来得及的...
「好吧...你等我」
纱枝像是不甘心地重重一记拍打在方向盘上...
她气自己的还有...她发现自己把游戏投入了...毕竟把感情投入了的,就不再是游戏,那就该在未开始前自己就先把它结束吧,
等下就跟她说清楚...
不玩了...中了爱情的伏就不能继续陷进去了
纱枝到了夏实家的楼下,把车停在一旁,引擎熄灭后,她缓缓走到车外,啪地一手把车门关上,走往行人道的一边,一边踱步一面在心里在想着,要怎么跟她说...
突然一个比自己矫小的身影扑了过来,直冲到自己怀里,使纱枝差点也站不稳
纱枝的手悬空着,没去碰上夏实
心里在跟自己说,不要抱她!要跟她说清楚了,得推开她...
纱枝的一双暖烘烘的手臂却不听使唤搭了上去,渐渐收紧
面前的人儿终于抬起头,却没敢正眼看纱枝的眼睛,嗅上纱枝衣领上的香水味使她放心了下来
「纱枝我要跟你说...」
「夏实,让我先说好吗?!」再不说就要舍不得讲出口了
「你不要打断我!」夏实抿着唇急得捶打了她心口一下「在我还够勇气的时候请给我说完...可以吗」
夏实终于对上了自已一向不敢直视的、把自己也吸了进去的双瞳,直把自己的眼眶看得要泛湿,为什么喜欢她...
「我要跟你交换条件...」夏实把纱枝的心上的衣料越揑越皱「我答应跟你交往...但我求你应承我,不要再玩那种危险的事了...」
不要答应她,这是一个最终自己必输的恋爱游戏!
「我应承你...」看上夏实热切的眼眸,纱枝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夏实踮起脚尖,整个身体压上前去,贴上了纱枝的热唇
忘我热吻的俩人开始了倒数的恋爱游戏
不投入,哪好玩的?

08

身处永恒的时间里,岁月枯荣,能抱紧你的就只有现在
晚风似乎吹不散拥抱里的炽热空气,被街灯映照着的一双影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分开了些
不知是谁先从缺氧的热吻里逃开,气还没有喘定,纱枝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她是如何地脸红耳热,长得比夏实要高得多的纱枝,赫然发现夏实此刻身上的穿著,胸前的钮扣没全扣好,从衬衣的领子缝隙所见,夏实竟没有穿上内衣...
夏实惊觉被她看到自己领口内的春光,羞怯得双手急忙掩在胸前,垂下头不敢回看她
「你怎么穿这样就下来了?」纱枝拨开她掩住的双手,为她把钮扣扣好
「刚才看到你车子来到,焦急就这么走下来了...」越说越小声,正在扣钮的指尖,热度掠过胸前...
纱枝脱下身上的夹克外套披到夏实身上,把夹克两边领口拉紧在一起稳稳地包裹住她的身体「下次不要这样了」
夏实感到外套很暖和,还有着纱枝的余温跟她独有的香气
纱枝渐渐从刚才的热情里冷静下来...
「明天就是交往后的第一次约会了,但在这之前得再说一次,我们的交往会在一个半月后,即是在你结婚举行之前就会结束,明白了吧?」纱枝这番话与其说是跟夏实说明,倒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阻止自己继续喜欢上夏实,她只容许输掉两个月份的时间离场,但绝不能输掉更多,她心里为自己这样设定着
夏实对于她向自己特地再次说明,有一种意料之内的失望,但她也点点头默许了,既然进入了她的游戏,那就要按着游戏里的规条吧,谁叫自己喜欢上她了
对于夏实的反应感到满意,纱枝续又说「有点晚了,你快回去休息,我们明天还要约会,睡的够饱明天拍照才会好看啊」伸出两掌暖了一下夏实的脸颊「明天早上我开车过来接你」
「唔...我还是想坐列车」夏实咕哝着「还有,你待回早一点回家去,不要忘记刚刚应承过我什么了」
当天晚上,夏实是裸着身子躲进夹克外套里睡觉的
纱枝开着车,誓要把油缸的油都抽干扯尽为止,越前进越快,快得车窗外的所有景物都给速度揉成模糊的影子
原本立下决心要走回头到那个飙车的山道再走一圈...
为什么非要听她的说话不可?!
然而身体却不知受了些什么控制,手腕握着的方向盘却驾着自己回了家
在公寓楼下看见了北见在徘徊,纱枝径自驶进停车的位子,熄灭引擎,迟疑地向车前窗看了两眼,还是一手把那个五十円取走,稳稳放到衣袋里,走往车外靠站在车门上,北见走上前
「北见前辈,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小女人?还走下来等我了」纱枝向北见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想起刚才的确有一个这样女人在等自己
「我是见你这么晚没回来,下来买个啤酒顺道看一下」他一边走往自贩机「爱上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变得像个听话的小女人」
这令纱枝想起刚刚自己可恨地这么听话开车回家...
「你这个大男人演这种角色不是吧」纱枝有点想取笑他
「别笑,你也会有机会成为这种角色的」
纱枝不信地笑了,但谁又料到在不多不少隔天之后就真的一语成谶?
北见在自贩机前挑选「金麦好吧?!」看纱枝没什么意见就开始投币
「纱枝,还欠五十円,你有没有?拿来」
「我哪有啊」
「我前天看见车前窗有一个,我去拿一下...」
「用掉了,你不用找了」纱枝又实在舍不得给他那枚五十円,掏了张纸币给他入机就算了
他们靠在车旁喝着啤酒,北见突然发现了车尾眼直睁大...
「车尾花成这个样!你怎么弄的?」北见看了大为惊讶
「对不起啦,我去送修便是」纱枝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对不对,这个我不介意,我的意思是...我很惊讶是谁那么厉害能擦花你驾的车子了?」
「是个温柔的女人把车子给摸花了的,只消一通电话」
「还有比你更会驾车的女人?」
纱枝只笑不语,掏出口袋里的五十円硬币往上抛了一下,又把下坠的银光接回手中紧握,酒量不怎么好的她突然就迷糊说了这么一句
「北见前辈,我来问你一个问题...」纱枝已被这个问题困扰个整晚「要是你跟一个快要结婚的人在交往,而自己又喜欢上了她,那你会怎样?」
北见听了口里的酒泡差点没喷出来「你究竟喜欢上谁了?!」
「就是把车子摸花了的那个人」
「你喜欢上一个快要结婚的女人?!」
过了一会,北见才稍稍从失落惊讶里缓和过来
北见又摇摇头「可别忘了你还有在北海道的那些事情...你可以当这是我对你的私心才这么说,但你细想一下,你真的可以承受得了吗?」
此时的北见先生,显然是在指有关于我的事情了
「北见前辈...」纱枝醉后动人的浅笑一下「谢谢你,跟你倾吐完之后,我现在变得更加烦恼了」笑得好像有点苦涩
回到家里,纱枝在镜子前换了一下衣服,要求甚高又极爱美的她,家里放上了好几面全身的大镜子,以便一觉醒来或随时随地也可以整理一下,她看看镜里的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心里有什么好像在转变着
纱枝倒在床上,翻开了手机,将夏实在樱花树下的照片看了一下,瞬即又把手机合上...
当天晚上她的手机就这样被翻开了六百九十九次,而到第七百次翻开手机的时候她再也看不到照片了,因为手机已被她弄至没电
夏实站在的这个月台没多少人,今天是假日
半露天的车站,雨水不断泻下,想不到第一天约会就碰上滂沱大雨
其实最让夏实想不到的是,这个一周前在这月台里对自己纠缠不休的女人,现在自己竟然爱上了她
她迟到了,这次不会是戏弄自己的吧
夏实拿出纱枝向她许愿的那枚五十円,取出了手上修二为她套上的介指,两个叠在一起,方发现原来五十円的直径跟介指直径是差不多的大小,既然两个物体都是中空的,那为什么不可以把五十円套到手指上去?
一个高大的影子此际就突然出现了在自己面前,她匆忙的喘息几乎吐到夏实脸上
「对不起...我迟到了」纱枝看见夏实手上在把玩的东西,夏实急忙要收起
「你不用收起来哦」纱枝一手握住她要收起的手腕,微笑着为她把介指套回手指上
那你可不可以把五十円套上去?...夏实把这个问题重复在心里问了好几遍,这是夏实想的第一件傻事,也说明夏实的恋爱已经开始
夏实注意到不擅长运动的纱枝拿着相机仍是喘着气,微微起伏着的胸口表示着她刚才真的很着急赶过来,夏实没有气她迟到,反而风雨中赶来的她更令自己感觉温暖
伸手为纱枝拭去额上的大汗,纱枝笑着她「你平常都习惯这样待男朋友吧?」
「没有过...」夏实边印着她脸上汗说「修二、甚至最好的朋友沙也加,他们都太宠我了,什么都照顾我...才不会像你这么坏,把我独个丢在海边,又喜欢害我尴尬,做危险事害我担心,又爱惹我生气...第一次约会还要迟到哦...」
夏实发现答应交往的好处是,不用再害羞于自己那有点嘹亮的心跳声,可以对上她的眼睛,也可以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你今天穿这样真的很漂亮很好看」纱枝稍稍倾前到她的头顶嗅了一下「总觉得你今天很不同」
夏实因为她的细心发现,就由小小的生气变得内心兴奋起来,夏实为了今天约会衣服穿了新的,内衣又是的,甚至连今早使用那支洗发水都开了一支新口味的
「你说今天要帮我拍照嘛,就怎么也得配衬一下吧」夏实看一看外面「但竟然下这么大的雨...」
夏实看着纱枝特地带出来的相机有点失望
「不然我们多去一次良缘神社就好」纱枝觉得逗她的反应该会很可爱
「你到现在还没笑够吗?真可恶」夏实轻轻捶她一下,然后看着车站的路线图牌子,在想接下来怎么打算
纱枝却像想起来了什么...
「你知道吗,在北海道也爱情神社的」她看出夏实眼里的好奇「不过跟这个求良缘神社是不同的,那是一所守护爱情的神社,离我家是很近的」
「但你不会有机会带我去是吧...」
「对哦,不会了...虽然离我家这么近,但就连我自己也没曾去过」其实她去过,但她已不再信任爱情这东西
「对呢...我不该问你这种问题对吧」夏实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回来,暗地怪责自己,向一个只会短暂跟自己交往的对象说了这蠢话,急忙转个话题「好了,我们等下就胡乱下车了好吗」说毕就掩饰尴尬一笑
结果她们没有去地主神社,而是去了一个她们都没到过的车站,这车站人烟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冷清,似是一个旧社区
反正天色太过暗又下着暴雨,雷声隆隆响个不停,既然来了,她俩就走到车站旁的小店买了一支伞,就一起撑着打算去探秘一下
走至离车站不远处,雨势更大,纱枝牵着夏实在店家前的屋檐先避雨一下,发现背后是一家古物店,她们就走进去
在店里面,昏黄的水银灯光渲染下,看着各种各样的古老旧物,从古时的瓷器,还有那种昭和年代的老式桌灯,黑色表面都暗哑了的胶唱片,以至孩童的铁皮玩意儿什么都有,时光就像倒流回到几十年甚至百年前的时间
夏实拿起一条绳子,摇响绳子上的铃铛
「你看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响起来好像神社里的铃铛,但看来应是缠在手上或足上的东西吧」
看着旧物的夏实又若有所思
「纱枝,要是我早一些跟你认识,你说会怎么样?」
纱枝答不出口,要是早一些认识你,年轻时的自己,喜欢的就不是你了「我也不知道呢,那我来问你,要是我早几百年前跟你认识,那你说会怎么样?」
「你别来讽刺我的问题!百年前你我都还没出生」
「所以嘛,我要说的是,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月十三天交往时间,所以我们拥有的就是现在」纱枝牵着她的手便往店外走去,顺手拿了夏实手上的铃铛付了钱
「这个送你吧,当是今天迟到的道歉」
「你真随便」夏实脸上还是笑的很高兴
「你不是看来挺喜欢的吗」纱枝把它放到夏实的手心握稳,摇一摇,响起的仍是她们间的缘份响铃声
--------------------------------------------
今天的入夜时份并不是很能分辨出来,天空一直都这么灰暗
「纱枝,我是时候要走了呢」语气中都是不舍
「嗯?今天假日你还有事要办?」
「对呢,结婚的事情虽说都是修二在打理」又是他...「但也有我要出现的时候,待会我要跟他到他父母家去,你可以送我去吗,我想跟你多走一会」
「好啊,无问题!」纱枝脸上仍是充满笑意,心里却暗恨自己的言不由衷...
夏实对于她回答的爽快感觉很失望,她果然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跟修二见面...要是纱枝叫她不要去,那她就立即留下...果然只有自己没当作是游戏吧
一路上,纱枝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牵着她走
就到了修二父母家的附近,也要道别了
「今晚修二会送我回去,回家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晚上我来接你好嘛?」纱枝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脑里又是那张自己所拍的大照片,想到修二向她靠近就越是不舒服
突然的这句令夏实喜出望外,纱枝侵略般的眼睛看着她,似不容她逃离自己手心
「我今晚就开车来,等我」

09

喧闹的学校餐厅,正中央的一张桌子坐着一对全校瞩目的教师情侣,正拿着碗筷在相视而笑...
可是都各怀自己的心事...
夏实的新恋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心里知道,坐在对面的修二完全没发现还笑得挺开心,虽然他被要胁着情况好不到哪里
而在跟纱枝交往后的一个多个星期,夏实在学校里变得可受欢迎了,在旁边吃饭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不断投来注视,夏实有点耐不住他们越说越大声,向他们瞄一眼「你们几个怎么啦?」
学生即应声一起涌上差点没撞到她鼻子上,一马当先的直辉舞着篮球过来「夏实酱你不知道吗?!你最近每天都不同穿着的回来!那些女生都在谈论你!」
「是因为心情特别好吧!」
「这肯定啦!不到一个月要结婚了呀」戳中夏实心事的这句在混乱中已经不知是谁说的了
「呜哇~脸红了惹」
「好可爱啊夏实酱!」
又起哄,修二摸了摸头看来十分满足又难为情
若是不说出来,或者夏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容甜蜜了,连上班服装也前一晚用心配衬好...
可是这都与面前这个男人无关
听得最开心修二「你们几个!这样上村老师会不好意思的」自己却是嘴角不住往上勾,
夏实什么都再没听进去,连忙拿起味僧汤赶快喝掉,她要走到校园最高处的走廊,眺望校门远方,看停泊等待自己的那辆车子在不在...
这下当然不在了,现在才下午一点,纱枝来接她下班的时间是五点,夏实你太心急
...这都始于一个多星期前的晚上
日式料亭流水注满的竹子格格地响,像在为跪坐在矮餐桌前夏实数算着漫长的每分钟
正在跟修二的父母见面,四人相对正襟危坐谈论着婚礼,说到婚姻大事父母总是比孩子紧张,尤其他父母都是管教严厉的人
「修二,你们都选好礼服了对吧?」修二的母亲说,语气平和但面目相当严肃
「还没选好,这几天会再看看」做事一向不怎么失手的修二近日被光胁逼着要见面已分身不暇
「不是吧...」他父亲紧皱着眉用力托一下老花镜,眼往上瞟一眼儿子似不满意「婚礼还有一个月而已...你知不知两家有多少亲友会来的?!」
「近日是比较忙了一点...」修二只能支支吾吾应对过去了
「夏实,你别介意,他也真是的...」父母倒是很喜欢贤慧好女孩模样的夏实,语气尽怪责修二
修二转而面向夏实「对不起呢,过两天我们看礼服去...」握着的手像惧怕失去般再抓紧了一下
「呃,没这样的事,他都打点得很好,我没有担心过呢」实情上夏实向来对婚事也不怎么上心,一直都是修二细心安排,这令她觉得更歉疚,就忙丢下一句打圆场再说,虽然现连自己都感受到这股压力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不停下雨,晚间的气温有点低,穿着单薄的夏实开始冷得揉着手臂取暖
席间修二感到她指尖冰冷得很,频频凑到夏实耳边,一直问她觉得怎样,要不要毛毯,一直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
...她都说不要,对她来说世上最暖的只有那个衣领有一股香水味的怀抱,以至修二硬把西装外套塞给她也坚持不用,她就是要保持着这个冰冷的身体离去,最好冷到看得出来,那个怀抱或许就会来紧张自己了...
想到这里,餐桌上的话题彷似已跟夏实全然无关,她心早已飞到车站,仅是两小时的晚饭时间,却难耐得好像在地球环绕了一周那么漫长
修二打着伞送夏实到了车站,道别的时候,如常地修二要吻上来...
即使凑过来的这个才是她未婚夫...她还是不期然稍稍后退,修二呆了一呆
「我突然想起来了...!」面对呆掉的修二,她只有随便找个话来说「邀请函还没寄出去呢」
纵使纱枝从来也只当她是恋爱游戏的对象,交往时间是这样短暂,但她打从心里只想对她忠诚...
我无法当他是你,我无法吻上他,因为他一点都不能跟你相比...
「我知道,但你不是说待周六才一起拿去寄的吗?」修二这样说,她才回过神
这又真的是夏实说过了要一起周六寄的,现在倒是自己把一切都忘了
...纱枝一周的追求让这所有都改变了
乘夏实不觉的时候,她还是被修二吻了上去...
--------------------------------------------
车站外
黑夜里的街灯下仍是微雨纷飞,昏黄的光晕变得模糊
夏实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温暖又有她气味的怀抱,纵使细雨一直洒落但仍是温暖,她愣愣地看着纱枝期待她下一步的表示...
可是怀抱的主人却点了下她鼻尖说「你是不是在期待了?」
「你怎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是看得出来的...」凑近舔了一下夏实的唇边,就给夏实缠上来了「就是嘛,你看」纱枝又缩回去以手指截住了她的嘴边,似在捉弄但看她表情又不像,总是让她不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跟他间接接吻」
「你刚才看到了?」
「对呢,他把雨伞收下前我就在了」
「你生气了...?」
「有一点,所以我要吻别处」
「即是哪里?」
「你自己挑,挑好我就吻下来」纱枝眼里有点意味深长,又好像有点怒气,就是罕有地完全没了笑意「要是想不出,那就上车了罗」纱枝完全不等她回答,立即转身就开了个车门给夏实
挑逗的语调却是沉不住气的表情,纱枝发现自己已不是在逗她,而是打从心里生气了,虽然刚刚自己看到的是她被强吻上去...
先说要玩的是自己,现在最气的又是自己
纱枝沉默地开车开了一会,她脸上生气的模样就连马路旁的狗只也看得出来,车子一驶过就不停地吠她像要责备她似地
她也开始在心里责备自己...
过了一会她才鼓起勇气从方向盘松开一只手牵住夏实,平常不会发脾气的纱枝在恼恨自己为什么看到刚才的一幕要这么火大...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坏...」
「没事...」颤抖着的声音
「...你不觉得我过份吗?」
「我是害怕...要是我不小心再说错了什么你就走掉了...」夏实举起手拭掉眼里打转的湿润,连那个过份的人也看的心碎了
「...对不起」
「只是你很厉害交往第一天就把我惹哭」
「对不起,明天你一下班我就来接你补偿你好吗」
「…」
「明天跟后天我来接你下班」
「…」
「一整个星期我来接你下班」
「…」
「一整个月我来接你下班,另加帮你收拾房间,晚饭我做给你吃好了吧」
「...成交」
「你倒聪明」
「要是你外加以后都不惹我哭不气我那就更好了」说着捶打了她一下
「以后都不会」
纱枝刚好赶及在转绿灯之前吻上,才不舍地在再转灯前分开
「我想我以后再也舍不得把你惹哭了」
「你...女孩子的房间怎会乱成这个样?」纱枝看着夏实的房间很惊讶
原本的确是很整齐的...就在夏实故意弄乱之前
「弄乱一点,那你就可以帮我收拾久一点」
「上村老师,你学坏了」戳一戳夏实那张小脸
「我跟你学的...谁让你应承接我下班,然后前两天又突然不见人了」夏实心里一直想知,又想不到怎么开口问「听说那天你去了机场...你怎么了?」她抚上纱枝的胸口,总觉得纱枝心里不透明的部分真的很多很多...
「老家有点事所以回去一下」纱枝不敢直视她「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了嘛」定一定神指往地上「别问了...要快点收拾,等下要是来不及收好,沙也加小姐回来看到,哪你可以跟她说什么?在她心目中,我有跟你要好到帮你执房了吗?」
「还好说,你应承了这么久,今天才第一次有空上来,就这么一次有什么关系了...」夏实噘着嘴说
时候也不早,纱枝急急忙忙为她收拾房间,故意乱丢的衣服东西都叠齐抺好,又有点按喜好地稍为把东西重新摆放
夏实站在她背后看可高兴了,她很喜欢她开始宠自己,也很喜欢纱枝为自己细心收拾房间的模样,她脑里开始不断幻想跟这个人生活的情景,虽然眼前的纱枝好像怎样也捉不紧似的,要不是自己要她来,她根本就不会来吧...
这些都是她从修二身上无法妄想出来的...
「我明天再把房间弄乱你是不是又会再来」
「常常来当然不行,要是沙也加小姐告诉柏木,然后他把你抛弃了,你可别来找我啊,我们只交往这个月而已嘛」纱枝这句说起的,是夏实不想面对的说话...
纱枝又为她整理着床头「夏实,你这桌灯上的灯罩我帮你换了新的,你晚上看看够不够亮吧」
夏实凑过去她身后「现在试不行吗?」
纱枝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现在天还没够黑怎么试?好了,等下要出去做饭」接着就把夏实抱了出去
直至纱枝收拾好了走到流理台前弄饭,夏实走至她身边被她轻吻了一下,动作间却不小心碰着了水龙头,流水洒得夏实的白色棉T都湿透了,沾湿了的胸口使她的内衣隐隐地浮现了出来...
问心的,夏实竟然有点想纱枝注意此刻的自己...
纱枝那只不知何时游至夏实腰间的手,还有凑上的热唇都令她觉得兴奋的不真实...夏实曾经天真地认为恋爱跟身体可以没有关联，因为她可以不需要跟修二有亲密接触就决定要跟他共渡一生，直至纱枝站在她的面前，任何微小的接触也是引诱,轻轻一个吻也可以血脉沸腾...
就在裤子第一颗钮扣给解开的时候,大门亦同时被咔地应声打开,夏实慌得把背后的洋葱给弄翻了,她连忙挪开身子,手遮掩住腰间的钮扣
其中一颗洋葱滚到打开门的沙也加脚边,沙也加把洋葱拾了起来
「诶?纱枝,你怎么来了?!」
「夏实让我帮她在婚前恶补一下厨艺」
「对诶!上次北见先生说你料理很了得」
「等下你尝尝就知道」
「那夏实你就要好好学了」沙也加把洋葱抛给还在心跳加速的夏实接住「我也要过来看!」沙也加也跑了过去「有很多东西惹,那夏实你先学切个洋葱好了」
教得也没错,学会恋爱的确也可以先从眼泪开始
--------------------------------------------
修二家的楼下,寂静阴暗的街角
小光向修二摇一摇手中的一串钥匙「柏木老师,是不是好想要回来?」
修二伸手就要抓住钥匙,岂料小光退后一步把手心一收「吻我,我会考虑一下还给你」看修二那副焦虑模样,小光高兴得嘴角往上弯,修二慌张地前后张望,确定无人,夏实此刻也应是在家中,他才敢吻住小光
晚餐后还要驶回工作室去调整一下器材的纱枝,却远远碰上了街角的这一幕吻别...
修二最后当然又是拿不回钥匙,小光离去后他就气冲冲地跑回楼上的家里去
刹住车子的纱枝手掌狠狠捏住方向盘
怎么可以把夏实给你!
--------------------------------------------
安坐客厅吃着水果看电视的东堂,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叉子放下
凭女人的直觉,自问阅尽世间男女的东堂,近日夏实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总觉得现在的她才真的像个恋爱中的女人,变得更有吸引力,看来更漂亮有神...
刚才纱枝怎么会跟她这么要好,她们眼中总有一股难以解释的热度...
她手急忙在自己面前挥空,摇摇头,不可能的,纱枝是个女人
早已走进房间的夏实,躺在床上把头枕在纱枝的夹克上,看着天花板...
最少她今晚都会维持着这个动作不出房门了
从她刚才走进黑暗的房间,想起纱枝的说过的话,把床头的桌灯亮起...一行字被灯光大大地投射上了天花板...
“Ijustwanttobebyyoursideforever”
这就是纱枝下午时偷偷写在灯罩上的一行小字
我只想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10

纱枝于东京的家里,除了北见以外并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她狠狠一扯将过紧的领口钮扣松开,只想驱散掉心中的闷气
她胸口仍是愤怒难平地起伏
镜子反映着她额角的血渍、眉角的瘀痕都清晰可见
又再一颗血滴沿着她的脸庞下滑...
抽起纸巾拭去,随手丢掉后她再也不敢面对自己现在的样子...
纱枝怎会容许自己这副模样见人?
手机已不知是第几遍响起了,不看也知是夏实打来
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正要接听的手咬一咬牙又缩回去
本来并不是要这么做的...
紧握着瘀青的手腕,疼痛斥责着自己刚才的冲动...
时间回到数小时前,天已全黑
纱枝驾着车子悄悄抵达修二家的楼下,离远坐在车里等待着,手指不耐烦地来回捏着方向盘,她发觉自己变得疯狂了,怎么会为了夏实现在就像个跟踪狂似地追踪着自己的情敌!
一个月后交往就完结,那么夏实跟个怎样的丈夫在一起又关自己什么事了?!
虽然也搞不懂写给她的那句说话
是逗她高兴...
但也是想跟她说的...
彷佛就是自己投进光与影里的许愿
但是目前哪有什么资格留在她身边,又是可恨地一时冲动...
车内除了忐忑的心跳以外就是空气休止中的寂静,直至看到修二跟身旁的校服女生步出公寓的大楼门外
就如所料,是这个时间了,明天就要让夏实来看清这家伙的面目!
...想到这里纱枝就不禁紧按额角,自己现在就简直就像个变态般在跟踪...
她深深呼出一口空气,静静把车子退后,扭軚转往大路去
可是...
她又扭回来,定住
那个女孩都离开了,但倒后镜中的柏木还碍眼地站着...
这家伙有这么好的夏实还不够,还搭上学校里的女生!
理智已不复存在...
伸手熄匙
车内的灯光熄灭以至纱枝愤然打开车门用力啪地关上走出车外只是数秒间发生的事情
黑暗中纱枝急促地大步走向修二越行越快,左手揪起他的领子,右手手心紧握手肘往后借力一抽,再出尽力直拳就重重击中修二的鼻子上!虽看不清随之而流出的鼻血但修二的喊叫已相当凄惨
修二还没看清是来人是谁,慌乱中握着钥匙的手使劲挥到纱枝脸上,她额角立时就被划出一道破口!
这两个人接下来已分不清谁是谁地扭打作一团,修二跪到地上喘不过气,借着远处街灯投来的微弱冷光他抬头一看,才赫然发现面前的正是当天为自己拍婚纱照的摄影师!
修二仍清楚记得当日自己的未婚妻是如何注视着她
纱枝喘着重气理智回来后才停下,不出手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力气竟是如此地大
现场只余下力尽后的两股喘息声在不断交错,修二那双森冷的眼睛发着亮,死死地盯着纱枝,在黑暗中他一向自豪的笑容跟他下巴的痣看来还是那么的讨厌!
「我现在就去跟夏实拆穿你背着她干的事!我全都看到了!」
修二会意过来,她是看到了自己跟小光在一起的一幕
「这是我跟她的事情,又关你什么事了」
「你没资格跟夏实一起!」
「哦...?!你是她的谁了?」修二勾起一边嘴角盯着她看
「世上不只是你可以喜欢夏实,我喜欢她!」纱枝说话脱出口之后才惊觉...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原来你是打不了夏实主意,那现在就来打我了对吧?!」修二竟然闷哼一声讪笑起来「那么你说,夏实会相信你还是我?你是她的谁了?!别忘了我跟夏实交往了这么久,还有!你说她会着紧你还是紧张我?哈?!她从!来!都!是!我!的」
这是什么自大语气!
可是修二说得非常自信,夏实对他是这么信任,从来没有半点怀疑过他...
而修二这句反问,之后却一直在纱枝心头不断萦绕...
纱枝真的好想知道,是否真的比不过这家伙
一开始是自己要玩弄她,那么现在自己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让她相信自己的话了?
一脸茫然的纱枝把指节直捏得发疼...
第二天回到学校
身处校园的走道,熙来攘往的人潮中,无法交谈的喧哗声里,愣愣地注视着手机的夏实此际只得一片寂静,声音彷佛已全被抽走
电话怎么还没有响起,屏幕怎么没闪出纱枝的名字
前天到现在完全没了她的消息,她会不会又去干些什么危险事情了...
已数不清拨了多少通电话给她,就算觉得自己好烦好讨人厌...还是忍不住要拨她的电话号找她
直至修二的声音把她拉回学校的走廊上...
「夏实,你来帮我看一下好吗」
她突然就给修二的样子吓到了,他的鼻子下颚骨上也是损伤,今天满满整天都是课倒是完全把修二给忘了...
「修二,你怎么弄成这样?」她也意想不到自己可以这么冷淡,这么事不关己
「昨天下楼梯时跌到了」他自己干过亏心事也不好意思说实情「那么!你现在帮我看看好不好?!我好痛!」修二感到她眼里的的冷漠竟就发慌了,装着极痛苦的模样
「好吧...」夏实倒吸了一口气,此刻她心里除了要找到那个人之外,其他事情已再装不到心上,却又不忍心不理他「...这里学生都在不是很好,你待会去篮球馆等我一下好嘛?」
待修二走开后,夏实茫然地走往一边翻开手机,每当有什么问题,也只有东堂会义无反顾帮助自己吧...
「夏实,怎么现在这个时间打来了?刚下课吗?」夏实平常绝不会在学校工作的时间取出手机
「没事...我想问你点事情...」夏实突然说不出话,她急的想哭了
东堂觉得她或许有点不妥
「你到底怎么了?」
「沙也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联络得到北见先生...」
纱枝为了现在这副面貌,已不愿跟任何人见面
北见看到她额角的破口已吓至差点说不出话来,追问她也只得到些敷衍的回应
她显然已被柏木修二那句说话撃沉,想象到的一切都只有感到颓丧...
硬着头皮去上班,终于完成一天的摄影工作
她对摄影还是视如生命般热爱着的
还有一个她同样热爱着的人,虽说是不小心爱上的
纱枝怎么也无法提起电话找夏实,手机顿时变得好沉重...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工作室离开之后,她不由自主地开车一直就驶到了学校
纱枝走至篮球馆门外,从外面听到馆内已很安静,再没半点打球的声响了,轻轻推开那扇略为厚重的门,透过狭窄的门隙窥探着馆内,地上有一个被午后阳光拉长了的纤弱影子,是她了,纱枝不自觉地嘴角勾起了笑容,待她再推开一点,夏实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但她的笑容在这一秒就褪了下去,此刻地上的影子多了一个,再往上一点的画面,夏实的手正伸往修二受伤的脸
纱枝在摄影世界中构造过不少画面...
可是却从来没见过一个画面是让她如此这般刺痛的
夏实怜悯的眼眸注视着修二,手指滑上他的脸庞...
修二突然一手将她抱紧陷入到怀中...
看不下去...
怎么也看不下去...
无论怎样夏实也不会相信我的话吧
因为我只是一个比柏木更可耻的人...
直至夜深,纱枝才回到家里的大门前,神智不清地钥匙插了好几下才插中匙孔,她还未酒醒的身体就整个软软地伏在大门上
不情不愿地再站稳,打开门进到屋内之后...
面前这张脸让纱枝握着门把的手失神地松开,大门卡一声闭上
那个小小的身板就紧紧搂上了纱枝,夏实的小手揉得她背后的衣服皱成一团,她已忘记自己等待了多久,彻夜的等待是多漫长...
「纱枝,对不起我私自进来了...」深深地埋到纱枝胸前使她说话的都不清不楚,嗅到她衣领上有股酒气,抬头一看才发现纱枝的额上眉角那些损伤痕迹
「怎么你脸上会这样了!」夏实给吓坏了
「你今天不是在篮球馆看到了吗?我去打了你的未婚夫」
「你来过...你怎么都不出现...你知不知我找了你好久...我好想你...」
夏实抚摸着纱枝的脸却不小心触动到她的痛楚
「嘶...」
「对不起...」
「我打了他不是该我跟你说对不起吗...」
「跟你在一起我都开始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好厉害呢夏实...」纱枝面对夏实还是拉不下面子,她逞强的脸只好埋到夏实的颈窝里...
「你厉害到把我逼疯了...」纱枝的声音已有点抖,连带着她寛广的肩膀也重重地起伏,夏实感到自己的颈间被沾湿了,纱枝压抑的挂念随着泪水流泻而出
从没试过的失却冷静
夏实没见这般受伤的纱枝,这么让她心疼的纱枝
扶起纱枝的脸,踮高着脚小心地吻上她眉角的伤痕,碎吻移到她的眼睛以及鼻尖,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弄着纱枝颈椎,对上纱枝的嘴唇,这一直引诱着自己的部分,柔软的小舌忍不住就窜进了她的唇瓣之间,这个酒醉未醒的人欲望神经被瞬间挑动,交缠上滑入的小舌头...
纱枝的手不知何时已游到了她瞬间的小腹,夏实在屋子里等待得冰冷的身体,已被纱枝的大手抚摸得灼热难耐,每一寸肌肤的触碰燃点着心里的渴望,也只有她可以这样占有自己,手掌沿着腰间曲线一直往上揉弄着柔软的胸前,纱枝转而伸到她裤里,夏实咪上了眼睛后仰着,呼出了一口情欲的气息「等一下...」
「...怎么了?」纱枝在她耳边呼着气,夏实羞怯得紧闭着眼,喘着气用力按下了纱枝的不肯松开的手
「不可以...?」纱枝失落地
夏实整个脸埋进了纱枝的胸口小小声说「...第一次...我不想在玄关...」句末已几乎听不到了
--------------------------------------
隐藏部分
--------------------------------------
有点酒醉的纱枝不知何时睡着了,夏实在旁边就是她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没有入睡的却是夏实...
夏实把自己的手放到纱枝的手中比着大小,一边仔细地搓揉着纱枝的指节骨,深刻地记下她进入自己体内的手指形状,以后要是跟谁在一起,就可以当成是她了吧...做爱对夏实来说是需要多大的勇气,要给眼前的人看着自己一直害羞于面对的裸体,做出羞人的动作,呼出每一口情不自禁的热息,还要给碰到自己最私密敏感的地方,这都是她只能为纱枝一人做的事情...
在被修二碰到之前...
我只想给她...
要是...
要是她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要是她写的说话不只是逗我的...
只要她开口说不想我跟修二结婚,那我就立即丢下修二,我绝对可以破坏放在自己面前垂手可得的幸福...
可是我不敢问...因为我怕会得到一个让自己无地自容的答案...
光线微弱的清晨,每天都需要早起回学校的夏实,很早就醒来,她偷偷戳了一下纱枝的脸颊,要是她不气自己的时候...其实也很可爱的,静悄悄从她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不小心蹭到了纱枝吓的自己一跳,还好没吵醒她,她应该不用太早上班的
夏实撑着有点酸痛的腰坐起来,对上了纱枝放于床尾不远处的全身镜子,才发现自己被吻得整个颈部都是红痕,那要怎么回学校啊...
突然背后一个温热的怀抱压过来......
-------------------------------
隐藏部分
--------------------------------
完结后已没有了力气的夏实,摊软躺在纱枝怀里,刚才兴奋的余劲到现在还是喘不过气
「夏实...」纱枝咽了下口水才又鼓起勇气「你今天下班的时候在学校等我来接你,我要跟你说一件事...」说完就在她唇边印下深情一吻
--------------------------------------------
纱枝在车子旁边来回踱步都踱得累了
今天无论有没碰到他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也得跟她说清楚,怎么可以让他跟修二这种人在一起!
远看天际的云霞已泛着昏黄,看看校门仍是不见芳踪
纱枝已忍不住转身走往学校之内...
斜阳夕照的篮球馆内
一张照片,一场恋爱,弹指之间,身边的一切已完全逆转
「夏实,你怎么不能原谅我,我们结婚的事都要办好了...」颓丧的修二已是乞求的语气
「要是从前,我想我会原谅你的,但现在回不去了」夏实手中握着的手机,显示屏上的是修二跟裸着的光躺在一起的照片,是今早由一个不知名的电话号发给自己的
有点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被背叛的挫败感,但她无法原谅修二的理由,并不是她生气他所做的事情,而是看到这张照片竟是可以全然没感觉,而自己也背着他爱上了纱枝
修二面对她的冷淡反应觉得不可思议,眼直瞪大无法置信
就在夏实握着手机的手垂下的一刻,原来有个人已悄悄走了进来看见这僵持的局面
修二看到纱枝的到来更是讶异,当然纱枝也不是很理解面前是什么回事
修二神色更为慌张,看了看夏实,又看了看纱枝
「你告诉我...你不会是为了她不跟我结婚吧!」
「是」
「你一定是气我的!不可能!」
「不是」
夏实也没预感纱枝会到来,只是...她人都在了,那就顺水推舟吧...
「我不可能跟你结婚了,我喜欢她」
「夏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拉上旁边纱枝的手「我说我喜欢她」纱枝听着已愣住了,心里有种解释不了的高兴
「这怎么可能,你丢下我跟个女人在一起,你知不知你家里会怎么看?!外面的学生会怎么看?!我现在到外面说一句你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所谓,无论你对全世界说了也好,我喜欢的也是她;你要是跟谁说了,那我就可以跟谁承认」夏实冷冷地看了看修二,然后又以柔情的眼眸凝望着纱枝
对现在的夏实来说就是,一旦自己周遭的世界、人际关系都崩塌了,她也都不会爱上修二,她眼里只有面前唯一的这个女人,从来不自主作出任何决择的她第一次作了决定...她选择了只有爱的人生
她们就丢下了修二离开了篮球馆,期间纱枝看到夏实电话中这张修二跟那个女生的影像,也想象得出来夏实已知道修二的秘密
她们站在车子外...
「对不起」夏实失笑了一下,续又对纱枝说「我刚才把你拖下水了,你就是跟我玩完这个月就会离开的吧,你是可以的,只是,我刚才的话都是真的,这样你日后也许会把我记起来吧...」
纱枝此刻就是千头万绪不知该跟她怎么说起,只知道要一手紧抱她
「我跟你说的话也是真的...」搁在夏实的肩上,她终于有勇气亲口道出「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我爱你,夏实」
就在隔天之后,在夏实的家里
东堂帮忙夏实收拾着她搬家的物品,夏实要搬到纱枝家里
「沙也加,我突然搬出去你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气」沙也加摸了摸她的头「就算你跟修二结婚也是要搬出去呀」沙也加像又想到了什么「只是有点气你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我」
「我觉得你会气我的...你这么用心为我办婚礼,我现在一声不响就突然说要取消,还跟纱枝在一起...」
「你跟她在一起,说实在的,我从来都没想到过...但事情已然这样,你觉得幸福就行了」东堂觉得夏实还是不很明白结婚的意思...
现在的东堂在夏实心中的地位,夏实有想过,绝不下于纱枝,只是朋友跟恋人的差别而已,夏实绝对有理由相信,哪怕有一天日本真的沉没了,东堂就算身上只得一个救生圈,东堂也会二话不说取出来抛给自己
--------------------------------------------
纱枝为夏实整理着拿到了家里的行李
她开始把夏实每一件东西放到自己家里
夏实默默看着纱枝放出自己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还包括了纱枝写了一行字在上面的灯罩,纱枝把灯罩装在桌灯上,扭着了之后,天花就映上了那句大字...
“I justwanttobebyyoursideforever”
自己曾经彻夜看着的一句话
曾经以为只是一句戏言,在灯光下心里的愿望现在竟就成了真实,她现在就留在自己身旁,五十円真的为自己达成了愿望...
再次不敢相信眼前的夏实,看着为自己忙碌着的纱枝眼睛竟就湿了,冲上从后抱住纱枝温暖的身体
「北见先生说你不回美国去了」
「你这么快就去邻居家里打听了?」
「我想知道多一些你的事...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别人了」
「我会告诉你的,从为了你不回去纽约的时候就决定了,但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纱枝在夏实的行装里搜索到一件东西...
「你怎么偷偷藏起我的夹克!」
夏实涨红着脸从纱枝手上抢走夹克
「这是你自己给我的!」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晚上都裸着身子躲在夹克里睡觉,太羞人了
「还好...像个痴汉的不只是我」
「平泽纱枝你又要气我!还有你不要拿起我的内衣乱闻!你好变态!」说着又忍不住小拳捶打纱枝
只是夏实没有想过,跟她在生活在一起的时光的飞快的、是快乐的,却也是短暂的
就在三个月后的一天,仍是早上依依不舍地在车子里吻别后上班
在学校里也是无视修二,午饭时火速喝掉味僧汤就打电话给她听听她细软的声音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
下班后就归心似箭地冲出校门跳上她一早已等待着自己的车子
跟她买菜做饭的时候.自已亦不顾在身边的人来人往拥抱她,亲吻她充满笑意的嘴角
只是回到家里,夏实从没见过她这么想要,从刚回到家里没洗好澡在还浴室里的时候,开始直至半夜摊软躺在被单上,夏实整个身体从头到脚已数不清给她亲吻了多少遍...
直至天亮,夏实只能软弱无力地伏在她温热的怀里,她才跟夏实说...
她做事,还是如此地让人措手不及...
「夏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今天会回去北海道」
已无力说话的夏实,以为已捉紧了没有回去美国的她,现在又要突然离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回去一个月左右,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紧紧交缠上着夏实的手指「你就跟我回去北海道好吗?」
「你怎么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先跟我说...」
「是我无法说清楚,待我处理好自己的事,那我就可以跟你说出我的所有,我是希望永远可以跟你一起才决定这么做的...你可以相信我吗...」深深地亲了一下
夏实打从心里感到无力...
这个时候问她,惧怕失去的夏实,就是纱枝要她去哪里她也会去了
她的温柔就是永远包容着纱枝那种任性的存在
跟她一起的日子夏实总感到时光飞逝,现在她才了解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时间如常地行走,在她心里竟突然就变换了个速度
已经两个多月了...
自纱枝离开后不足一个星期开始,夏实已不敢再打开浴室旁边的那个衣柜,那里是纱枝放置衣服的地方,一打开总是一股她身上的气味扑鼻而来
已经不敢再打开那扇柜门了
很害怕连她仅余气味也消散殆尽
在纱枝上机后的一周,突然就没有再打电话回来过,犹记得她打回来的第一通电话,听到她的声音自己那种说不出的欢愉...直到现在已沓无音讯...
在家里的时候,夏实已自然养成了习惯,她会将自己跟纱枝的枕头堆叠起来才睡觉,这样夜里她埋到枕头里的时候才不会听到自己的抽泣
下课回来后在家门前遇上北见,夏实邀了他进去
坐在客厅中沙发上的北见,发现夏实比起搬来的时候消瘦了些,体型好像又更娇小了一点
「我问过她的学弟,连从前的大学同学也问了,没人知道她北海道的住所在哪里」
「要是你知道就联络我吧」夏实纤弱的手腕摇了摇手机,向北见苦涩的笑着,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她眼底下越发越红朣,明显刚才的泪痕还没有擦干
「你真的可以嘛?」对北见来说,虽说面前的是纱枝的情人,但她现在的样子的确看了很不忍
「嗯,我订了后天的机票」
「北海道那么大,你要往哪找?」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已不能坐着干等了,她不在的每天都好难过...」
「我想还是要给你点心理准备」北见很少这么一本正经「大学毕业后她也突然跑了去没人知道在哪的纽约发展,结果就好多年没回来东京了,她这个人总是突然任性地决定,等不等她,找不找她,你就自己考虑了」
夏实沉默了一会
「北见先生,你还真是知道纱枝好多事情呢...」夏实话语中有点酸溜溜
「对啊,她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只是没她的允许我不能告诉你」
「我很羡慕你呢...我对纱枝真是一无所知」
「就是她从来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才能毫不忌讳跟我说,我也只能永远抱着这么一点秘密暗自高兴罢了,哈...」
今天是星期日,睛
---纱枝,
出发到北海道前我要留言给你,要不我害怕你回来的时候看不见我,会以为我走了
我要私自提起笔写花你最喜欢的本子了,要是你突然回来了会看得到吧
你不在的日子我都好容易哭好易就生气...
你不在家,我都有好好帮你抺拭干净你的相机跟镜头
我一边包好它们我心里就好生气,我气相机都分了一点你的爱,使这段你不在的日子我连挂念你的力气也不够
我只能照顾你最喜欢的东西,拼命想起你做菜的味道,但在厨房怎么做也煮不出来,我在厨房生气了之后弄乱了厨房
然后我才想起你好爱整齐,我只能独个在收拾,收拾得跟你在家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收拾时我弄破了手,我在想在远方的你还会心疼我吗...
到我收拾完眼睛已朣得好痛,我躲在你的被子里睡觉
昨晚我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在梦境里的我也正在做梦...
在梦里,你轻轻把我推醒,我睁开眼看到你,我以为你回来了,你温软的声音在叫唤我
我告诉你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然后你问我那是什么梦
我害羞没有告诉你
那你又问我那个梦有多长
那个梦里是有你的,当然是地久天长那么长,但我根本没办法告诉你
因为我醒来后你就消失了...
说了这么久我就是要你回来看到内疚,我就是要你快点回来疼回我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不在家还是要惹我生气
我讨厌我自己
我讨厌自己就算你这么可恨我还是爱你
平泽纱枝
你快回来...
---夏实
就在同一天里,上村夏实就上机到北海道去了
好了,故事说了这么久,你也还不知道我是谁对吧?!
还记得当天,就是我把上村夏实领到墓园的,而那次,亦是我跟她的第一次见面

11

护士焦急地推着担架床在走道上快速前进,轮子咔咔地响
颠簸的床上,医院天花板的光线走马灯般刺激着纱枝的眼球
呼吸微弱,失去意识
『夏实...』
『我是不是快死了...』
...
『纱枝...』
『...不要走...!』
坐在机舱内的夏实从恶梦中醒来,额角渗着薄薄的汗
印了印恐惧的汗湿,才发现航机已离地,机舱外阴雨绵绵,机体开始闯入灰色的云层内
深深呼了口气,夏实坐在走道旁的机位,握着自己那枚五十円硬币,又再次梦中看见纱枝离自己而去,总感觉还有什么不妥
而夏实离开东京总有个好处,就是可以避过修二的纠缠,每天等自己下班,还喋喋不休地求她回头,这些已够她心力交瘁
沉溺在思绪中,不提防被鲁莽的乘客经过碰撞上,硬币脱手掉到地上,她心急俯下去捡
「你在找我吗?」
是纱枝的声音???!
无心听到的细软声线让她无比震撼,心脏一下离地,霍然站起往后张看
望向声音来源,原来是后方的女大学生刚回到位子跟同行的友人说话
她的声音跟纱枝好像...
真的好像...
细看之下,要不是女孩肤色这么黝黑,夏实也许就把她误认成纱枝扑上去了
夏实凝视两个陌生女孩,脸上的错愕没来得及收回,与她们面面相觑,呆站着的她顿时就成了整个机舱的焦点
陪个道歉后,她只得无力地坐下
这是纱枝失踪后,第几次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遇到的人,听到的声音,抑或相近的语气,无不勾起挂念及焦急
夏实揉着酸痛的眼,看看自己查到的简陋地图
这是她昨晚想起来的线索,今天才累得一上机就睡着了
犹记得纱枝跟自己第一天约会,在列车月台她说过的话...
『你知道吗,在北海道也有爱情神社的』
『不过跟这个求良缘神社是不同的,那是一所守护爱情的神社,离我家是很近的』
她连夜只能找到这些资料了,只怪神社地点这样荒僻又毫不闻名
--------------------------------------------
夏实一下机就乘车前往这个爱情神社,但由于坐的已是下午机,到达时已开始日落,神社都关门了
这神社其实规模非常小,外观算讨人喜欢的,矮小的红色鸟居柱子上,漆上了一只黑色的海神袖蝶,翅未有一点血红色的,栩栩如生,蝶儿彷佛仍在红尘内翩翩飞舞,夏实看着就是莫名地喜欢而且感觉极为熟悉,她抚上了柱子上的绘画
总感到有一把声音让自己去海边
夏实,到海边去吧
鼓励自己的
也是自己的声音
夏实只得离去,明早再打听好了,可她却不想走进饭店,还在幻想或许会在路上碰上纱枝云云
待她再抬头之际,才发现原来已不由自主地走近了海边的无人之境,还已经入黑了
夏实倒忘了弱不禁风的女子晚上独自走到这种地方是如何地危险
她沿着步道上疏疏落落的水银灯行走,在这种乡郊海水都有种海鲜咸味
走至海边细长的岬角,应该说是伸延出了海面的沙洲,岸边的浪花仍然是细响,点着灯火的小渔船在海面缓慢滑行
『这里跟我在北海道的家附近很像,小时候爸爸在那个海岸跟我说,海平线是没有尽头的』
『沿着地球走一圈,无论分开有多远,命定要相遇在一起的人,在海的尽头一定会再相见』
纱枝的手画圈比了一下
...
纱枝,我现在来到北海道了,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夏实不期然泛起浅浅的微笑,纱枝修长的手臂在自己面前比划的模样依然历历在目,说着惹恼自己的话,无法抗拒挑逗般的言语,还有她深邃的眼睛...
无论怎样
我也喜欢...
可是真的还会遇到吗?
还是我们根本就不是命定要相遇在一起的...?
还是她已另有别人...
怎么开始往坏处想了
夏实坐到旁边破烂不堪的长椅上,迎着海风紧抱自己冷的发颤的两臂,身体已疲惫不堪...
『夏实,你在找我吗?』身旁传来纱枝轻柔的呢喃...
『嗯...你就不要再走了...求你了...纱枝...』纱枝深怕会吵醒她般,轻轻顺着夏实随风吹散的发丝
夏实醒来后,身上并没她的风衣,也没她想念的温度,张开眼已是破晓
到了第二天,夏实在镇里走着,原来这镇上人也不少,也许要问问有没有人认识姓平泽的,但要往哪里问?
茫无头绪地打听了大半天,也询问不出什么线索
直至夏实路经一所学校...
这是一所小学,学生多数已下课离开了,校园从喧闹归于安静
眼前这个景象,夏实怀念起纱枝总是潜入学校找她,竟就萌起了偷偷走进校园的念头,走一圈该没问题吧
夏实乘守卫不觉,悄悄走了进去,仍有几名孩子在打球
就在她经过操场的时候...
「平泽同学!」
这下的叫唤让夏实震惊,终于有这姓氏的人了,她立即顺着声音方向回头
同一时间,我也顺着里美同学的呼唤回个头去,看到夏实,我张着嘴巴呆住了
我看过夏实的照片,所以我认得她的容貌...
这天,就是我跟上村夏实的第一次相遇...
我叫平泽运命,是纱枝的儿子,这个时候我只得十岁
纱枝回来北海道的时候,跟我说过她跟夏实的事情,虽然我当时还很小没全听懂她的意思,但大概也明白她要告诉我的是,夏实是她的恋人,会让夏实跟我认识,还给我看过她手机里的照片
我惊愕得睁大了眼,夏实怎么会出现在这了?
夏实急急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
「我可以问你个事情吗?」她像苍茫大海里抓住浮木般高兴,应是想问我认不认识纱枝吧
「夏,夏实姐姐...」我直觉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更惊讶了,虽仍是一脸大惑不解,但这么一说...她面前的小孩一定跟纱枝是认识的啊!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把极严肃的声音,我听得小肩头都耸了一耸...
「请问你是谁?!进来学校是什么事的?我好像没见过你」是训导老师
「我...是来接他放学的」夏实摸摸我头顶,牵上了我的手,我也靠到她的身边,她样子看来很温柔亲切的样子,总觉得她比纱枝好亲近多了
--------------------------------------------
沿路上,我跟夏实聊天,当时候我还不理解大人的情事是什么
她知道了我是纱枝的儿子时,先是难以置信地不停跟我再三确认,又跟我反复说了好几遍,确定说的都同一个平泽纱枝
接下来就她脸色就不断下沉,我看到她好像哭了,哭的泪滴掉到我脸颊上一直没有停止过
现在想回来,她应该是以为纱枝跟男人跑了而丢下她,她甚至连送我回家看到我父亲的心理准备都有了
我从书袋里翻了块皱巴巴的手帕递给她
千里迢迢到来,原来纱枝却另有丈夫,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纱枝竟然抛下自己...
我突然想起了纱枝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所以当天我就傻呼呼地把夏实领到了墓园
夏实看着墓碑,及墓碑上的照片,再看看我的脸,她竟就呆住了
「夏实姐姐,这是我过世的爸爸...」我摸不着头脑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发型续说「纱枝跟我说过她会带你来这里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石碑上的名字是木内康平
这个跟我素未谋面的生父
令夏实惊讶的原因,就是我跟木内康平长得完全一模一样,这同时也是纱枝一直不敢回来面对我的原因...
在我还很小时候有想过,我明明是她儿子,但怎么活像是她心里的阴影...
纱枝总是强挤出微笑面对我,却不敢看我的脸,她呆在一边的时候,我总是看到她悲伤又难堪,她尝试摸我的头,我却看到她眼中的害怕,我叫她妈妈时她也不是好敢面对的样子,所以我一直都唤她纱枝
直至她遇上了夏实后,她就开始没有害怕见到我,回来钏路有主动跟我聊天,早阵子我在从前的学校受到欺负,她也有特地回来钏路看我,还有为我找到这所新学校办转学
夏实泛起柔光的眼睛看着我,大概以为我没爸爸好可怜吧,其实我都从没见过他,反而我跟她一样,都很想念纱枝
--------------------------------------------
十年前
北海道的凌晨,天还没有亮,纱枝一早就起了床,她父亲再度失踪,不过他隔一段时间总会回来,比起纱枝的任性而为,他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纱枝就只得帮忙分担家里店铺的工作了
帮忙就假的,十六岁的纱枝,除了摄影...最喜欢就是开车!
兴奋地摇着车匙,小心地把脆弱的豆腐都搬到车子里之后,就要出发到客户的送货地点了
「纱枝,路上小心不要弄烂豆腐哦」良子抺着汗叮嘱她
绝对不会!
纱枝自信地跳进驾驶座,眉也不皱一下,倒后镜也不需造作地调整,插进车匙,一踏油就疾驰而去了
她就是北海道环山下陂道的传说!当时她已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才没给发觉出来年纪,要是给识别出来她才十六岁,那就更是不得了的事
在起点线前的她从不打开车窗,当时样貌已长得极标致的她,总引来不少争相搭讪的面孔
旗子一挥之下,只需一眨眼,已没可能看到纱枝的车尾
风驰电制中,她只感到无比的爽快,打开车窗,享受着山道上的凉风吹来
手腕灵巧地扭軚轮胎空转,踏油前冲,游刃有余
每拐过一个险角,每越过一辆难缠的车子,纱枝都笑得更是得意
豆腐,当然仍是丝毫无损
少女的心,也像豆腐一样,纯白而脆弱
直至她驶至近海边的位置,黑暗中有一个男子的身影突然闪出!
纱枝情急之下立即刹停车子!
停下之际,就差个几寸要撞上面前的男子了
这个人就是木内康平
纱枝急忙走出车外,目睹男子跌坐地上
纱枝伸手去扶他时发现,这是个样貌相当讨喜的男人,看样子大约比自己大上七八年吧,却仍保持着童稚的笑容,他握住纱枝扶起他的手,这时纱枝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牵上男人的手,少女时期的她也不免害羞得要命,面红耳赤
她见男子没有大碍,却突然想起自己车子里的豆腐,刚才的刹车...!
纱枝看着碎掉的豆腐只得欲哭无泪了,康平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张俊脸闪烁着眼睛安慰她
犹如少女漫画的美妙场景
却是平泽纱枝的恶梦起始
住所内,平泽良子正在厨房里做饭
「上村小姐...」良子先开口,一边洗着菜蔬,虽然照片里看过夏实好多次,始终看照片跟实际见面还是大有分别,难免有点陌生感
「叫我夏实行了...」夏实想起第一次见纱枝的时候,纱枝看她有点羞怯,就让她叫自己的名字,纱枝的事情她总是这般刻骨铭心,面对良子,她还是怯慌,毕竟她是纱枝同性的恋人,良子是知道的,但不知她会怎么想
「今天的探病时间刚好过了呢,你就忍耐一下,今天留在这里住下吧」良子向夏实亲切地笑了下,看夏实的样子还在忧心,就安慰着她「她现在情况还行,你就放心先吃个饭吧」
「我也来帮忙!」夏实急忙走到流理台的良子旁边,切起洋葱等等的东西
良子看夏实切菜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她笑声跟纱枝竟有点像,都轻轻柔柔的
「那孩子就是爱这样切东西的,跟你一样」良子心想一定是纱枝教她料理的「你们感情很好吧?」当然良子不会知道,纱枝教料理教得夏实一身湿的事情,夏实想到这里脸都红了
夏实利落的刀子却停了下来「知道纱枝跟我一起...你不生气吗?」
「我倒很高兴呢,她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感到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当天晚上,夏实睡到纱枝的睡房,走进去前她还有点害怕,捂住自己的胸口,防备着可能会看到一些令自己心碎的事物,深怕的是看到纱枝跟另一个男人有关的东西...
进门后
房间内竟然半点木内康平的东西都没有
夏实不知道的是,纱枝早于十年前就把那些让自己伤痛的木船模型,照片,都丢得干干净净,纱枝甚至一直觉得自己总是沾到了康平的气味,使得她连自己身上的所有味道都想洗掉,所以她一直都有使用香水的习惯,那个人的气味...这缠绕了自己多年的羞耻,她都只想一一掩盖掉,可是,脑里的记忆,是掩藏不到的...
夏实从纱枝的衣柜里找出她的外套,盖住自己的身体睡觉,这是她自纱枝失踪以来,算是睡得较好的一夜
...本来是的
半夜修二竟打电话给夏实,又是说尽道歉话要挽留她,又说想念她之类的事...
--------------------------------------------
夏实进病房之前,心情好紧张,好怕看到纱枝情况不堪的模样不知要怎么面对
我擅自为她推开了门,牵着她的手怯怯地进去...
纱枝躺在床上,正在熟睡还没有醒,纱枝脸上看来还有点伤痕,身上的包扎也拆除得差不多了
夏实先是呆呆地看着她,这张自己想念了千百个日子的脸,手背轻轻佛过她的脸庞,然后夏实小小声地问病房护士纱枝的情况,稍稍安心了一点
「纱...」我正想开口喊纱枝,但还是算了,怎么看都觉得夏实看着纱枝的样子可怜,直至我是时候要上学,就先跟外祖母离去了,留下夏实陪伴纱枝
纱枝看来好苍白又虚弱,夏实紧握纱枝的手不敢捏太紧,深怕大力一点就会把她捏碎一般,昔日温暖的手心现在竟变得凉凉的,最后夏实在旁边睡着了,这些日子她也太累
直至
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脸颊
「对不起...」纱枝乏力地说上一句,这声音这语调,连熟睡后的神经也挑拌起
夏实抬头对上半睁着眼的纱枝,长长的睫毛眨动,可恨的是她卧病的时候眼神还能这般动人,怎么生得了她的气?原本心里想说她的话,丢下自己不顾的埋怨,就连想捶打她的力气,夏实都乖乖吞回自己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抱得纱枝骨头都发痛,险些要再重伤做手术了
「夏实...对不起」纱枝除了这句之外已不敢说别的了
「你不要再跟总我说对不起...」再听她的声音说半句夏实都要崩溃了「你说对不起很轻易...但在我听来就有好多意思..对不起我跟别人走掉了,对不起我没法回应你,对不起我还是不喜欢你了,对不起你回去东京吧...我心里听到的全都尽是这些...所以...请你说对不起之前...可不可以想想怎么可以不再对不起我...」夏实终于忍不住缺堤,泪滴把雪白的被单都浸透了
纱枝内疚又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安抚她...
两个多月前纱枝回到北海道的时候
她回去就是为了说服了自己的母亲,也向儿子解释交代
天还没亮的凌晨,纱枝把豆腐都搬到车子上去
「纱枝,今天真的你帮忙送吗?」良子向纱枝确认,这是店里的小伙子能做的事,当然要是小哥驾车送的话,豆腐都会碎掉不少
现在店铺的生意比她儿时好,毕竟纱枝那个精明的好头脑遗传自母亲
纱枝放好最后一层豆腐之后,啪地关上车门靠在车子旁边说「对啊,都这么久没帮忙过了,还有,你真的不跟我到东京去吗?」纱枝咧着白白的牙齿问道,眼角都笑弯了
良子看纱枝现在这个模样自己都快哭了,这个十六岁前的纱枝曾拥有的神情,回来了
「你跟运命过去就好」这店是丈夫留下给自己的她怎么舍得,良子却疑惑地看了看纱枝「你确定人家会接受你带个儿子过去一块生活了?」
纱枝连忙向母亲咪起眼,作了个两手合十的拜托姿势「所以待我带夏实到北海道的时候就得拜托你帮口了」求菩萨般
「怪不得你这么勤力一早起来帮忙送货!」良子眼尾皱起苍桑的笑纹,拍拍她的头顶「先不要说,你再不出发就太晚了」
就在纱枝打开驾驶座车门之前,她想起来这个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下陂道,也是最感刺激畅快的路线,身体的细胞对速度快感的渴求令她心痒的像蚁咬般
但是,这是应承了夏实不可以做的事情...
手指搓着硬币,她无頼地选择了...就问硬币好了
纱枝指尖一弹,硬币跃至半空
要是花的一面,就乖乖去送货就回来
若是币值的一面,就在下陂道跟那些车手痛快较劲一趟
落下手背的...
是币值的一面
硬币再轻抛一下右手利落地收到手心,就跳到驾驶座里去
结果是...
纱枝的驾驶伎俩是厉害得没话说的
但聪明的她还是算漏
她依然是最快的一个
可是这是个下雨的黑夜天
可是别人是会失准意外的
最后意外还波及到自己,现在算勉强捡回性命,却躺到医院里了...
「你该通知我一下...我在家等你等好久...」
「给你知道我撞伤成这个样子会生气啊,我也没守信...」
比夏实还要年长一点的纱枝,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初中生,夏实没她办法,她气的红着脸,拿个枕头就往纱枝脸上塞「你要是再这样气我,我就把你焗死算了...」说完又气的好想哭
她看不到纱枝正在枕头底下偷偷笑,真是可爱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数个星期,期间亦有事情让夏实无日安宁,就是修二不断疲劳轰炸地向她致电,所以直至纱枝出院后,夏实就索性把手机断掉,要是给纱枝知道又要跑去跟修二打架,这可不行
夏实断掉手机的同时,却不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有一条理智线也断裂了
纱枝出院后,有一天晚上,她领夏实到海边
...还有件她一直不敢对夏实言道的事
布着幼沙的的海湾,深褐色的海水涌到岸边拍打出白色泡沫,沙沙地响,头顶高挂着一弯新月
她俩牵手坐在海湾的沙地上,遥望远处的岬角,旁边是发亮的灯塔,灯塔旁边是荒废了的小屋,这里已是纱枝十年来不敢也不曾踏足的地方
「夏实,这样真的好吗...?」纱枝向夏实再确认,样子有点为难,她心里的事,此刻她却只想成为自己永远的秘密,实在不想向她说...
「嗯,你不是说过会告诉我的吗?」夏实微微低着头,脸颊搁到膝盖间,心跳都乱七八糟了
「到今天这已经不再是什么不能对人说的事,我可以对北见前辈讲,甚至跟谁说都可以,但我只害怕跟你说...」纱枝也有说话说的喉咙卡住的时候「这样不是很伤害你吗,就像我不希望听到你跟修二的事一样...这就是我一直无法跟你解释的原因...」
夏实毫不犹豫地靠过去,蹭了纱枝一下「可以哦...」手却一边捂住自己心口,像要先穿个避弹衣一样,但到底听进去还是会字字穿心的...
一车碎掉的豆腐
一艘赠送给自己作为赔罪的小木船模型
十六岁的少女,期待初恋的童话,眼中的康平是完美无瑕的
梦想当个渔夫的康平,潦倒的身势却长得一副贵公子模样,绝对是讨校园少女欢心的漫画男主
比纱枝大上七八年的他个很懂女孩子的心事,恋爱经验也不少,很会哄纱枝
自那天后,纱枝每天睡觉前总痴迷地盯着模型看,不断在脑内倒带康平跟自己道歉的可爱模样,每晚更是犠牲睡眠,更早地起床开车前往海湾,一块坐在的沙地上,倾听这个让自己着迷的男人说着那边的灯塔多漂亮,他的家就在旁边,每天起床窗外的景色又如何地如诗似画...
这让纱枝憧憬着他的家,一个星期左右,康平让她踏进自己家里,在情话的渲染下,初夜就是垂手可得的东西
结果,她为了讨这个男人高兴不想失去他,不断羞耻地主动跑到他家里,为他做饭,最后更是多天没有回过家
康平觉得她頼在这里开始厌烦,总是借着醉意把她赶出去,纱枝只得睡在门外的沙砾地上吃着海风直至天明
有次纱枝被赶至睡在屋外病倒了,看医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生病是怀孕了
她战战兢兢地告诉康平,换来的结果是以后都进不了康平的家
她没有打掉孩子,也没有告发康平,做不出来杀掉生命的事,也做不出告发自己所爱的人
家里也拿她没法,梦想当摄影师的她,没有放弃学业,上课时候任由同学耻笑自己的肚子,在班上己没有自尊可言
有一天她忍不住挂念,也作好被赶走的心理准备,腰酸背痛地跑到海边的小屋看他,然后,原先自己睡觉的位置,已换上了别的女人
就在孩子出生前,木内康平却跟友人在渔船上喝得酊酩大醉,掉到海中溺死
连恨他的机会也没有了,自己还可恨地到过他墓前为他痛哭
纱枝在十六岁那年,做尽了她生平最羞耻的事
更要命的,是出生的孩子,竟跟康平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越大越像样,彷似恶梦不断在自己眼前循环至精神崩溃...
于是平泽良子就把她独个送到东京念书,运命则留在北海道
直至纱枝受到美国的摄影工作室垂青,得到机会到纽约深造,木内康平那些痛恨的记忆仍不能磨灭,心里也对北海道的孩子内疚
多年后终于借着工作回来日本再作决定
这次,纱枝遇上了夏实
即使是怎样地对夏实坏心,即使夏实由始至终都知道她在玩弄自己
总是原谅她,会对她的任性生气,却付出更温柔的包容
然后,纱枝一直破开的伤口,就突然消失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
喜欢了总在傻傻地期待自己的她
天真地相信自己每一句说话的她
给自己玩笑气的半死的她
不问情由地等待自己的她
无论怎样
我也喜欢
夏实坐在纱枝跟康平曾经依偎在一起的沙地上
远望着旁边她跟康平待过的小屋,一不小心还彷佛窥探到曾经发生过在屋内的春色
听到的一切,都包含了纱枝对另一个人付出的爱,自己根本就比不上...
在夏实耳边印下热吻,纱枝就是知道,在聆听着的她,比现在的自己更难受,指头为她擦去锥心而流出的泪珠
夏实选择用自己的眼泪,去换纱枝的解脱
记得夏枝说过要带夏实到墓园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几天纱枝总觉得夏实怪怪的,今天经过钏路的街头,夏实突然慌张地抱住纱枝,这种情况已发生了好多次,问她又说没事,纱枝在想也许她不适应这里的陌生环境,得快点回去东京了
这都只是纱枝的猜想,夏实发现近日都有人跟踪着她,但看不到是什么人,总觉得好可怕,不安的予感好强烈,又想起了自己跟纱枝分离的梦境
命运看来并不打算放过她
纱枝领着夏实到墓地,面前的石碑上仍是北见康平的照片
夏实看着,为纱枝及我难过,也为自己感到难受心痛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啊...」夏实面向却不敢直视纱枝,以免她发现自己脸上流露的难堪,为什么要一起去怀念她的木内康平...
「因为有了你,我终有一天都要在这家伙面前说清楚」纱枝笑笑指着康平的照片「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偏心?」她又来了「偏心在我为他付出过那么多?」
夏实更难受了,不知怎么应答她,微微垂着头
「所以,我可以给你向我许愿的机会,我愿意做任何事去补偿你,你先拿五十円出来吧...」纱枝坏坏的笑
「我知你又要想些什么坏主意来戏弄我」夏实自知已中计太多次
「才不是,我是真要补偿你的,不骗你...」正经脸摇夏实手腕
夏实乖乖地把自己那枚五十円硬币掏了出来,自己都栽她手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输的,纱枝的手背放在她面前准备给她抛硬币,夏实想也没想就作势要抛了,却被纱枝的大手按住
「慢着慢着...你不先想想要什么愿望吗?」她又想怎样了
「反正我可能又再输掉吧...」夏实嘟着嘴咕哝着,不理纱枝就直接弹指抛起
纱枝看着银光翻滚落下,脸上笑的甚是得意,咧着白白的牙齿
一手覆上
依旧的,夏实选了花的一面,纱枝选的是币值的面向
这次是哪一面了?
纱枝将手掌翻开,手背上的,仍是穿了一个洞的,仍是手指圆周大小的...却是介指,银光闪闪地
纱枝问也不问她一句,就严肃脸地套在夏实手指上,夏实吓呆得不懂反抗,只是脸上从没这么红透过
夏实发现,这次应该是自己赢了,因为自己又实现了心里的愿望,纱枝真的把五十円套到自己手指上了!怎么她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
「你好过份...都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就套上去...」嘴角却不住弯起,紧抿着唇,就是不要让纱枝发现自己心里的兴奋
「我不打算问你,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死都不放开你了,还有...」纱枝又指了指木内康平的照片「你觉得我偏心了他的部份,我就用余生补偿你,这样你满意嘛?」纱枝看夏实窘迫脸红,笑的更高兴了
「好了,我们要走啦」纱枝利落地一手便牵着脸颊涨红的她离开
走着走着,突然一抺黑影闪过夏实眼角,使她额上流着害怕的汗,手指紧捏得纱枝的手指上也烙了个深深的介指印
夏实心想,拜托不要在刚刚自己觉得幸福的时候又发生事情...
命运就是要再次不放过你,逃不掉的
不怀好意的影子,觉得也是时候了
--------------------------------------------
在出发回东京之前一天,夏实跟纱枝去过钏路的守护爱情神社,夏实觉得这个神社应是好灵验的吧,要不是有这个神社的存在,她也找不到纱枝,于是她们进去参拜的时候,也将自己一直保存着的五十円丢到赛钱箱去许愿了
夏实临离开神社之前,莫名地凝望着鸟居的柱子上,那只黑色的海神袖蝶,蝶儿的寿命都不长呢,唯有画下来才能保存那短暂的美丽吧
因为近日被跟踪,夏实所许的愿,就是希望可以平安回到东京跟纱枝过新生活
在机场候机的区域,还未到上机的时间,没有坐过飞机的我,对一切都很好奇,我蹦蹦跳跳地牵住夏实的手,她也紧紧握住我,担心我会走失一般,这些日子我跟她相处的很不错,她有让我不如叫回纱枝做妈妈吧,我倒觉得反正叫惯,就懒得改回来了,还是喊她纱枝
看到落地大玻璃窗,我就好奇要跑过去看,透过玻璃窗外面的飞机都看的好清楚好有趣,我就甩开了夏实的手
「运命,不要乱跑!」夏实倒紧张起来
「由他玩一下吧,没事的」有时我也觉得身为母亲的纱枝真是有点糟糕,她续对夏实说「我们坐在旁边便行,你也休息一下吧」
就这样,我就跑到大玻璃窗前看飞机了
纱枝就侧坐在沙发长椅上,夏实坐她后面,伏到纱枝宽广的背上休息了,她却没有睡着,手指点上纱枝耳朵上的耳钉,二人沉醉在谈天说笑中
夏实的介指由于还很新,发着耀眼的银光
而这银光,在躲藏着的那个人眼中,是极度的刺眼而且讨厌...
『她从来都是我的!!』
『要是我得不到...』
『哪就谁都不可以得到...』
有一个面露阳光笑容的男人,正走近夏实的背后
我从大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他,他眼神好空洞,看着心里就是一寒
修二当时的样子,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可怕...
跟蝶儿一样,生命美丽而短暂
不管在命运齿轮上跑多少圈
也不会放过你...
修二眼角瞧瞧旁边没人注意到他
就从西装衣袖里抽出一道阴森森的银光
我被玻璃窗反映出来的这个影像吓的嘴巴都张大了!
好想拉走夏实,可是我距离她们太远了!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把细小而极锐利的刀子紧握在手里,修二紧咬着牙,出尽平生力气,提起刀子就朝夏实背后的心脏位置捅下!
再见,夏实
「夏实姐姐!后面啊!后面啊!」我本能地尖声叫她!
夏实跟纱枝都听到我的尖叫,自然反应地立即站起来找我,修二的刀子就恰好划过夏实正在站起身的背上!
刀锋直插到沙发椅中,座位裂缝内的棉絮乱飘起来
这次...
命运,终于肯放过她了
我还记得当天我吓的发了高烧,还好当时我还没青春期,要是声音沉下来,她们可能就听不见了,命运这些东西很有趣吧,就跟我的名字一样有趣
夏实只伤到背部,留了个疤,性命还在,而及后好多年,她也没出过什么意外,而且她俩都活得很长
而修二则被机场的守卫制伏了,除了蓄意伤人之外,后来好像还惹上了未成年少女未婚怀孕的官司
--------------------------------------------
又过了好些年之后,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到了沙也加小姐的婚纱店里帮忙打工,在我差不多下班的时候,纱枝跟夏实牵着手走进来,纱枝今天对我这个儿子额外开恩,驾车来接我下班
「运命!你动作太慢了,碍得沙也加小姐也晚了关店呢」纱枝对我说着,跟夏实坐在一旁的沙发在等待我下班,夏实则躺在纱枝的臂弯
我走到柜台,沙也加小姐在整理目录,她远看着她们两个,笑得很满足的样子,又有点羡慕
我好奇问沙也加「你不介意我问你个事情嘛?」
她挑了挑眉作了个请说的眼神
「你开婚纱店的嘛,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她即作了一个你有所不知了的眼神,指了指夏实
「她其实从没搞懂结婚的意义,但是她竟然做到了」合上目录「当年她跟修二取消婚礼,即使是她突然跟纱枝在一起,我都没有觉得她不对,因为,为爱结婚,才是幸福的,现在的夏实,真的做到了」之后她耐人寻味地笑了笑
我跳上纱枝的车子之前,看到了北见先生刚好收拾完摄影器材,沙也加小姐对他那种期盼的眼神,希望她也会追逐到自己的幸福吧
在纱枝东京的摄影工作室
纱枝正在观景器后聚精会神地调较取景的角度
夏实躲在一旁偷看,不敢打扰她,入迷地注视于纱枝工作时的样子
纱枝今天正为女明星拍照
女明星在纱枝面前摆出各种诱惑姿态,修长的美腿,纤细的腰枝,在床上翻滚,还要一边伸舌头舔着冰淇淋...
夏实鼓着脸,静待至纱枝把最后一下快门按下去...
拍完后,女明星边走边回眸,朝纱枝灿烂地笑了下,笑的牙肉都露出来了
夏实立即跑过去印上纱枝额上的汗
纱枝真的好怕热
还要这么多射灯在照着
「你怎么突然上来了」
「上来看你有没有作怪...」
夏实手在印着汗,眼睛却朝刚才拍照的女明星看,那女明星跟自己长有几分像样的...
「夏实,你这样是不行的...」纱枝坏坏地笑「你防范得了她,明天还会有其他性感的明星来拍照,还有工作人员啦,造型师啦,服装师啦,可能都对我有意思的,所以我现在教你个一了百了的方法...」纱枝好像不逗她就不安乐的样子
「...你不要这样自大!我才没吃醋...」不是自己就说出来了?!夏实
纱枝没理会她的反抗,一手就搂紧夏实,怎么都挣扎不出她的怀抱
「喂喂!看这边!」纱枝向在场工作室内的人招手呼唤
「唔唔...!」
纱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到她嘴唇上
『平泽纱枝你又气我...』此刻夏实心里的OS
END

呆亭 請問有隱藏部分嗎0.0?

没有（我也很想看隐藏部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