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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绘里香虽说是程序员出身,但体术和枪术却不比处理强行犯的专家警员们差,这也是她年纪轻轻就主导网络犯罪对策室却也受属下尊敬的原因之一。在市川这样的文弱书生眼里,自家老大看上去瘦弱不堪的,没什么力气,可意志坚定,打起架来也像她的思维那样敏捷又精准。她是用甩棍的好手,穷凶极恶的犯人尚且在她手里栽倒过,何况望月奉太郎这样的无脑肌肉男呢?吉野说实话相当讨厌这种家伙,难以理解他过于简单的头脑里都在想些什么,就连出拳都那么容易预测,也许就算他长了三头六臂,可能都会从同一个方向挥过来。她简直想给望月一郎打个电话,建议他选个脑子好些的继承人。
“不对,那样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吉野皱着眉念叨着,顺手一棍打在大个子的膝盖内侧,抖抖手腕,又击中他的脖子,猛地向后退去,两个从身侧夹击她的人就摇摇晃晃地撞在一起。“这样的人怎么能混黑社会的?”吉野几乎要愣住了,以至于差点被身后的另一个人偷袭。
“小心后边!”柏木由里焦急的声音飘了过来,吉野手指翻转,甩棍向后戳去,直接戳在对方的要害部位。渐渐听得到警笛鸣响的声音,柏木跟着便衣警察们一起围过来,来把仲村从圈子里拉出去,好好护在怀里。一阵不太混乱的混乱过去,几个人都被制服了,仲村一家作为相关人员也被带回警署。
柏木也跟了过去。这本和她没什么关系,但看到她一直在安抚仲村和她奶奶,吉野也就没说什么。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车身晃动,吉野睁开原本闭着的眼,从车窗的倒影发现了柏木,她们的目光在玻璃之中相遇。
“怎么了?”吉野望着柏木的倒影问。
“没什么,”柏木像是被抓到恶作剧的孩子似的,视线不自然地穿过玻璃向外的远方看去,“总算是有一种——啊,这人真的是个警察——的实感。”
“被手铐拷住的时候没有吗?”
“如果警察都像那个样子办案的话,我要考虑下少交点税了。”
吉野笑笑。忽然她感觉自己最近笑得有点多,而且笑的理由也有些莫名其妙,仔细想想,甚至都不能算是理由。她刻意压下了不断上翘的嘴角。
“……谢谢你救了她。”柏木说。
“应该的。”吉野点点头,“救人就像是真正的警察了?”又说出了没必要的话,她想,可仍然继续说着,“能让民众对警察的印象变好,今天总算不全是坏事。”
“装模作样。”柏木哼了一声,“果然不太正经。”
收拾几个小混混就让柏木的印象稍有改观,这倒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吉野端详着柏木别过去的脸,也渐渐摸清了钢琴家情绪的套路,敏锐如她已经能分辨出真正的漠不关心和说反话的区别。
装模作样么,彼此彼此吧。
嘴角又不自觉的翘上去了。仿佛失去了一部分对自身的控制,吉野有点懊恼。
回到警署之后,吉野迫不及待地对望月开展了一番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审问,以至于后来他还会经常对自己父亲讲起有个看起来是面瘫脸实际上影子里有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的家伙,一会儿盯得他浑身恶寒,一会儿又笑得像恐怖片里的瓷娃娃。
“喂。”
市川打来的电话解救了望月,吉野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班长,抓到那个女的了,这后面还真是……”
“说重点。”
“哦……基本可以确认仲村就是上田,她把他身后的团伙都说出来了,还说可以帮我们抓到他们。”市川说,“这帮骗子的老窝在柬埔寨,所以我们有没有可能出一趟国?”
“她为什么会如此合作?”
“这个……本人说法,是因为仲村说要和她结婚,结果把骗来的钱挥霍一空之后就抛弃了她,所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为了减刑她会全力配合我们把他送进监狱。……啧啧,女人的报复真是可怕啊。”
“不久之后,她就可以如愿了。”
就算是把家抛弃的骗子,走投无路的话,最终还是会回去的吧,毕竟让骨肉相连的家人相信自己,实在是太容易了。
望月奉太郎因为自己的愚蠢举动而被逮捕之后,上面要抓住仲村亨的压力也变小许多,吉野让警方把消息从媒体放出去,这样一定会让躲起来的仲村放松警惕。如果说他之前在长崎游荡是怕黑社会报复,那他现在就有理由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吉野并不着急,她预感到这一刻马上就会到来——不仅不着急,甚至还隐隐期待着他能晚出现几天。
仲村荠第二天就回来上课了,像是为了弥补什么似的,她情绪相当高昂,连带着合唱部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热烈气氛。这竟然也包括那些男生们。向井和桑原在课间私下把他们叫出去严格练习,两天后他们就以让人惊叹的严肃面貌出现在合唱部,而且完全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做起体能训练来比女生们更加卖力。——柏木由里如此说。事件结束的那个周末,她邀请吉野来到一家海景寿司店吃饭,以表达对救了自己学生的感激之情。
“这都是你的教导成果?”
吉野因为学生们的努力而欣喜,把一整杯啤酒喝水似的送进嘴里。柏木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自己的苏打水,和吉野的空杯子碰了碰,当做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是你的教导成果。”柏木看到吉野表示不解的歪头,又说,“你不是说让他们自己解决吗?我就……不,我什么都没做。这些孩子,看来还是有些优点嘛。”
柏木拿起杯子想要喝水,却什么都没有喝到。吉野撑着头看她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于是替她又从瓶子里倒出些苏打水来,望着柏木冷峻但微微泛红的脸,忽然很想摸摸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吉野手指动了动,接着胳膊也伸了出去。
拿起杯子,她也只喝了一大口空气而已。